6、第六章 ...
-
顺天府外，齐瑞和封时寒摸摸鼻子，对望一眼，在对方眼底看到相同的色彩。
齐瑞悄悄对封时寒说：“走习惯后门，走正门真还有点不习惯。”
封时寒点点头，一脸赞同。
两人在后面咬耳朵，前面的徐冉还沉浸在终于找对地方的喜悦中：“真是太谢谢二位了，亲自带我到顺天府来。”
齐瑞心虚的笑道：“不谢不谢，你既然找到地方了，你就进去吧。”
徐冉却拱拱手，道：“今天二位帮了我不止一次，不如也进来坐一坐？”
齐瑞连忙摆手，客气道：“真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
“不不不，要谢要谢。”
“不用不用。”
两个人寒暄来寒暄去，寒暄得齐瑞满头黑线，只能一个劲的瞪封时寒求助，封时寒只当没看见，抬头望天。
混蛋！
齐瑞身心俱抽，就在临近爆发的时候，封时寒终于开口：“徐大人回来了。”
一顶轿子慢慢靠近顺天府，停在三人面前，从里面走出一个胖乎乎笑眯眯的中年人。
“齐公子和封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其实经常来，只是你没发现。“路上碰到徐大人的侄儿，便送他来了。”
“侄儿？”那长得像尊弥勒佛的中年人这才看到两人后面的徐冉，惊讶道：“你是徐冉？”
徐冉走上前，道：“叔叔。”
徐承逸笑得更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十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徐冉也笑道：“叔叔倒是没变。”
看他叔侄二人准备当街上演一番叔侄情深，齐瑞趁机道：“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徐大人和您侄儿叙旧了。”
看他俩要走，徐冉对徐承逸道：“叔叔，今天侄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多亏他们，侄儿才能找到叔叔。”
听这话，徐承逸连忙道谢：“那真是要谢谢两位了，不如进去喝个茶”
还来，有完没完？！齐瑞直接扯封时寒的袖子，把麻烦抛给他。封时寒弯弯眼，道：“喝茶就不用了，我俩还有事。不过若徐大人真想谢，可否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
封时寒道：“徐大人为官多年，可知道京城有个地方，叫木芙蓉巷？”
“木芙蓉巷？”徐承逸捋捋胡子，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是老名儿呀！”
“老名？”
“木芙蓉巷是二十多年前的叫法，现在好像是叫红井巷。”
原来是这里！告别徐冉和徐大人，齐瑞迫不及待地奔向红井巷。知道了木芙蓉巷在哪，接下来就是老槐树，这个好找，在红井巷巷口，就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树枝上挂着零零落落的叶子。
“就是这儿？！”齐瑞绕着老树走了几圈，“哪有人？”肩头被点了几下，回头便是封时寒染满笑意的眼，他指指槐树对面，一扇木门嵌在墙上。
“我知道在对面！”齐瑞甩袖，昂头走到门前，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印入眼帘，还有一个白花花的老头，闭着眼坐在一张摇椅上晒太阳，椅子摇啊摇，老头也一脸舒服地摇啊摇。
“额老人家”齐瑞和封时寒走进院子里，老头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齐瑞又加大音量喊了一声，老头还是没理，似乎睡得很熟。齐瑞慢慢靠近，才发现那老头头发眉毛胡子都是雪白雪白的，整张脸都藏在白胡子白眉毛下。齐瑞好奇的揪起长长的寿眉，一拉
“啊啊啊——是哪个小兔崽子揪我眉毛！”
老人像兔子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院子里不请自来的人。齐瑞反应极快的把手背到身后，无辜地看着老人。
“呵呵，老人家您好。”
老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好什么好！眉毛都快被你揪断了！”
齐瑞露出百试不爽的乖宝宝样，道：“不是我揪的。刚才我看见老人家您的眉毛落在地上，应该是被椅子压住了。”
老人狐疑的看着齐瑞：“真的？”
齐瑞含笑点头，目光炯炯有神：“真的！”
大概是他的表情过于虔诚，老人的表情柔和下来：“你们是谁？怎么能找到这来？”
看回归正题，齐瑞连忙道：“是别人告诉我这里有个人精通医、毒术，而我们刚好有事想请教一下。”
“医、毒术？”老人摸摸自己的白胡子，“求医去找医馆，这里没有大夫。”
说完想进屋，齐瑞向封时寒使了个眼色，封时寒会意的抢在老人前挡住去路。
“可我们要找的不是普通的大夫。”
“哦？”
颇感兴趣的尾音，齐瑞一听有戏，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日前死于非命，可死法极其古怪，所以我想请那个人看看能不能查出我朋友的死因。”
老人抬抬眉，长长的眉毛一抖一抖：“死法古怪？有多古怪？”
封时寒道：“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胡子也开始一抖一抖，“老头子我就喜欢闻所未闻的东西。”
齐瑞道：“所以老人家可否告知我们那人在哪？”
那老人冷哼一声：“明知故问。”说罢走进里屋。
白花花的老头消失在门后，齐瑞搓搓手，第一次见到这么长的眉毛，手感真不错。
封时寒无奈道：“这也很好玩？”
齐瑞眯起眼：“白花花的，好可爱！”
屋里传来声音：“还不进来。”
齐瑞吐吐舌头，和封时寒一起走进屋。屋里又是一张摇椅，老人躺在上面摇啊摇，看两人进来，才慢悠悠道：“说吧，怎么死的？”
齐瑞伸手，封时寒从怀里掏出竹筒放在他手上。齐瑞笑眯眯地凑到老人面前：“给您，这是他骨骸的一部分。”
老人瞟了他一眼，接过竹筒，打开将碎骨倒在手上，先是用手细细地摸，摸到凸起的地方，顿了顿：“这是”
齐瑞大喜，忙问道：“是什么？”
“这是”
“是什么？”看他话说一半，齐瑞急得要死。
“这是”老人瞟了一眼齐瑞，两眼一闭，道，“天色暗了，你们明天再来。”
“现在才是中午。”
那老者道：“我说暗了就暗了，你们走吧。”
“你！”齐瑞正欲发作，封时寒一把拦住他，向老人拱拱手：“既然天色已暗，那晚辈明天再来。”
老者摆摆手：“恩恩，好走，不送。”
两人从红井巷出来，一路上齐瑞满肚子怨气，阴沉着脸，封时寒想了又想，最后决定把他拉进一家酒楼。肚子饿了脾气就会不好，吃饱了气也就消了。小时候齐瑞一生气封时寒就给他一块桂花糖，之前那张气鼓鼓的包子脸立马喜笑颜开的，此招屡试不爽。
进了酒楼，叫上一桌子好菜，封时寒拍拍齐瑞的头，道：“好了好了，明天来也一样，何必和一个老人家计较。”
“我才没有和那个死老头计较！”齐瑞嘴角一扯，露出一个集阴险恶毒于一身的笑容，一筷子将桌上的鱼捅了个透心凉，“死老头，叫你卖关子，叫你天色暗，我戳死你！”
封时寒：“不要紧，还有别的菜，你慢慢戳。”
齐瑞戳的兴起，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读的圣贤书上教你这样浪费粮食的吗？”
“义义父！”
齐瑞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与此同时，封时寒也放下筷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道：“师傅，齐叔。”
齐青冷着脸点点头，看他俩规规矩矩的样子，赵戟笑道：“难得今天我俩都有空，来来来，叫小二多添两副碗筷，我们四人也有段时间没一桌上吃饭了。”
封时寒叫来小二，齐瑞被他爹全身散发的寒气吓得一动不敢动：“那义父您坐，您坐。”
齐青没有动，齐瑞欲哭无泪。看两人还对峙着，赵戟手臂一勾，抱着齐青的腰拉他坐下：“吃饭，瑞儿你也坐下。”
齐瑞顺势坐下，赵戟给齐青夹菜，封时寒负责那条被戳的只剩半截的的鱼。整个饭桌上气压极低，只有细细地咀嚼声。
这饭吃的人胃疼。
任他内心汹涌澎湃，外界风平浪静，饭吃的差不多，齐瑞暗提一口气，终于要完了。
“你们最近好像很忙，每天大清早就往外跑。”
“噗！”岔气了
“咳咳”接过封时寒倒的水，灌了几口，齐瑞才把气理顺，“哪有每天，只是这两天起得早，所以才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齐青寒光从齐瑞脸上扫到封时寒脸上，扫得两人后背汗毛直立，“只是出去逛逛？”
“真的只是出去逛逛。”齐瑞睁大眼，试图用眼神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齐青道：“有时间出去闲逛，不知道在家里看书？”
又是看书。
看他面露不满，齐青脸一沉：“怎么？觉得自己学识够渊博了，翅膀硬了，急着往外飞？”
“没有。”齐瑞默默地低头，偷偷在桌底下踢踢封时寒。封时寒接到求救信号，立即解围。
“齐叔，是因为齐瑞说房里的书看完了，所以我带他去书市逛逛，看有没有好的书。”
齐瑞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去书市了。”
齐青没说什么，齐瑞松了口气，看样子义父是信了，算封时寒机灵，想到这个借口。
“那你买的书呢？”
齐瑞面不改色道：“没有挑中好的，就回来了。”
生怕齐青又问出什么问题自己答不上来，齐瑞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那个义父，赵叔，我吃饱了，先回去看书了，你们慢慢吃。”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忙不迭地逃出酒楼。
封时寒淡定地起身：“师傅齐叔，我去追他。”
饭桌上眨眼少了两人，齐青面无表情地看着满桌残骸，赵戟大笑道：“这俩个小兔崽子，溜得倒是比兔子还快。”
齐青道：“他们有事瞒着我们。”
赵戟搂住齐青的肩，笑着道：“这么多年他们瞒着我们的事多了，每次到后来还不是和平收场，不用管，没事的。”
齐青摇摇头：“这次不一样，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赵戟道：“放心，瑞儿是个福将，普通人不可能让他吃亏的，再说还有时寒在，你对自己儿子没信心也该对我徒弟有信心吧，那小子不比我当年差。”
齐青道：“你当年？你当年也不怎样，还不是”
齐青话一顿，没有说下去。
赵戟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是啊，还不是没能救”
“不。”齐青截住他的话，“那是他的选择。”
他接着道：“当年我无法插手，但现在我绝对不会让往事重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