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的悲惨命运》巴道

2、手枪

　　正是那天晚上。晚饭后，张麻子和爹娘、葛先生说了会儿话，进到土窑后半段，躺在床上，睡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麻子感到脚趾有些痛，蹬了一下。接着，“吱”的一声。麻子就腾地坐了起来，麻子把脚扳过来，用手一摸，粘糊糊的，手放在鼻子下一闻，一股腥味。麻子摸出洋火，点燃麻油灯，下床拿个棍子，在床头床尾敲敲打打，只听到“滋溜”、“滋溜”老鼠窜动的声音。麻子的动作有点大，麻子娘惊醒了，“儿啊，你不好好睡觉，干啥呢？”麻子说：“老鼠咬了我的脚趾头。”
　　麻子娘不知嘟噜着什么，翻个身睡着了。麻子用一片破布包了脚趾后，躺在床上，闻着满屋的潮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麻子穿衣、登裤、下床、吹灯，摸到门边，开门，走到屋外，听到爹爹不知嘟囔了句什么。麻子仰望苍穹，终于长出一口气。外边月牙像镰刀，正是八月草开始干枯的季节，屋外有点凉。麻子扭头一看，发现小屋儿亮着灯，窗纸上有一脑袋伏在油灯下，不知在看着什么。麻子想了想，转过去敲了两下门。接着，屋内传来鞋拖地的走路声，门闩抽动声，很快，门开了。葛先生往外看了看，“兄弟，还没睡呢？”麻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睡不着。”葛先生把麻子让进屋，麻子看到桌子上有纸，旁边有笔。意识到葛先生正在写着什么。麻子敬佩地看着葛先生，“先生，俺第一眼看到你，就觉着您是文化人。”葛先生和麻子坐下后，掏出旱烟点上，“我有个习惯，晚上十一点以前睡不着觉，就在灯下随便写点东西。”边说边将写过的东西搓到抽屉里。开抽屉的当儿，麻子瞥到抽屉里有一把枪，麻子霎时脸吓得煞白。葛先生注意到麻子的反应，顺手把枪拿了出来。麻子吓得突地一声软倒地上。葛先生赶快把麻子拉起来，“大兄弟，别害怕。枪是用来打鬼子的。”麻子呆呆的盯着葛先生手中的枪。葛先生说：“兄弟，你见过日本鬼子吗？这枪是用来消灭日本鬼子的。”麻子摇了摇头，结巴着：“你...你...是...是共产...共产党？”葛先生笑着看看麻子，庄重地说：“大兄弟，今天晚上我给你说一说什么是共产党，记住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会掉脑袋的。”麻子呆呆的注视着那把枪，沉默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葛先生，您放心，我谁也不说。”
　　葛先生走出门往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会儿，进屋，关上门。“兄弟，如今，日本人已经占领了我们的东三省，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强迫我们的同胞给他们修铁路、服劳役，掠夺我们的粮食、矿藏。我们的同胞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国家，要把日本鬼子赶出去，只能依靠共产党。”葛先生边说边用一块白粗布擦着他的枪，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枪。葛先生看了看麻子，“日本人已经进关了，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中国人必须团结起来才能保家卫国。我们共产党是为穷人服务的，我们共产党的军队里边都是穷人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