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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采花贼的东西,你说会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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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为什么你能如此彻底地放下仇恨,对每一个人都宽容和善?你简直是神仙了!”林平之说道,“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你这样。”
“我当然不是神仙,我也有恨……”刘葑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你心中有如此之多的恨意,或许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生命中的美好,或许只是男儿本色,年少气盛吧!你不可能是我,也不必太强求自己。”
如果家破人亡之后的林平之,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生活中的阳光与美好,而我这个人对他而言又只是一种妨碍,一份负担,那我们之间也的确没任何理由再继续下去了。或许我的放手带给了他轻松,给他心理减负了,才是真正地帮助了他……
“但我相信你一定能从痛苦中走出来……”刘葑说着,突然握紧了我的手,“每个人都有痛苦难当的时候,但超越痛苦后,一定会有一种满足感。”
“刘哥哥说得很对!”这也是我想说的。“当我摆脱了对死亡的恐惧,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以后,我觉得天地都开阔了许多,心情也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如果有朝一日,我真能超越痛苦,那我……”林平之欲言又上,他的视线停留在我和刘葑紧握着的两只手上。
我这才惊觉手上吃痛得厉害,痛呼了一声。
“刘哥哥,你干嘛使这么大力气掐我?”
“对不住!”刘葑猛然甩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
我伸出手去想探探他的额头,他却急退了几大步,直直跌倒在地上。
“刘哥哥,你还好吧?”
“你……你们莫要管我,让我静静调息,就会好的。”他紧咬着牙,表情困惑却狰狞,“我……我只觉得,全身发热,心里像要裂开似的……”
“刘哥哥,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奇怪,宴席之上的东西,大家都吃了,怎么我们没事?”
“我……我刚才找你,等,等了好一会儿……桌上刚好有包茶叶,我自己取了沏上……就饮了一杯……非非,你……你快走……别搭理我……”刘葑已经全身湿透,牙齿咬得“咯咯”响……
“什么?那不是茶叶,天哪……”
“是什么?”林平之问。
“田伯光硬塞给我的……”我简直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做什么用的?”
“不要再问了!总之是我的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你是男人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依我说?可有解药?有的话,快拿出来给刘公子服下。”
“我没解药,也料不到会有人拿它当茶喝的……”
刘家的人都是好人没错,可是也真的很奇葩。
“那,刘公子他接下来会怎么样?”林姓少年浓密的睫毛忽闪着,似乎他的内心正被好奇心包围着。
我无法正面回答,只有把问题扔回给他。“采花贼的东西,你说会怎么样?”
他呆了一呆,红着脸说:“那么,我们,去给刘公子找个女人过来?要上青楼去吗?”
“不!我不,我不要,绝不……”刘葑以微弱的声音表示着反抗。
没错,他不会答应的。他的洁癖不允许,他的自尊不允许,他的骄傲更加不允许。可是都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呢?
“为刘公子声名着想,我看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吧,我先点住他身上穴道,减缓他的痛苦,送他回房;非非你快回去看看,那包东西还有没有剩下?若是还有,你把它带上,去请教平大夫……我们分头行动吧。”林平之说。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好,你明修栈道,我暗渡陈仓。”那是去年,在华山重逢时的情景--我们还是这么有默契……
还没靠近令狐冲的房间,远远地就听见平一指在那骂人了。
“令狐冲你这小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体内共有八道真气,两道较强,为同一人所注。另有六道较弱真气,分属六个不同之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来这许多仇家?”
令狐冲向来骄傲,不稀罕为自己解释,只听到仪琳低声饮泣的声音:
“是我不好……我爹爹找了六个怪人,要令狐大哥来见我,令狐大哥不肯,后来又有人上门寻仇,令狐大哥受伤……后来那六个怪人又对他妄加诊治……后来,我爹爹为了救他,又替他注了真气……”
“原来又是被女色所误,真是乱七八糟,混蛋透顶!”平一指骂不绝口,一见我进门,暂时闭住了口,没有再骂。仪琳已经泣不成声。
陆大有眼瞪得跟乌眼鸡似的,又开始了对她的数落:“哭,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仪琳再也受不了了,掩面奔出。
“晦气包总算走了!走得好!”陆大有道,“神医,那我大师哥他,还有救么?”
平一指那颗大头摇了摇,道:“这八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我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
“连杀人名医都治不好,难道真是无药可救?”陆大有伏到令狐冲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大师哥,你好命苦啊。”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平一指似有不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头已经死人了呢。”
“平爷爷,令狐冲真的没救了吗?他可是男主……男子汉大英雄啊。”我说。
陆大有的哭声瞬间止了。
“曲姑娘谬赞了!”令狐冲神情豁达,“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下从天命也就是了。”
平一指有些愣怔,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十粒朱红色的丸药。
“这十粒‘镇心理气丸’,多含名贵药材,制炼不易,你每十天服食一粒,可延百日之命。”
“多谢平前辈赐药之恩!”令狐冲仍是面不改色,双手接过,可是又叹了口气,“前辈如此珍视,这药丸自有奇效……不如留着救其他人罢。晚辈多活十日八日,于人于己,都没甚么好处。”
平一指更是意外,侧头瞧了令狐冲一会。
“生死置之度外,倒有几分大丈夫本色!”然后他竟然然将瓷瓶整个递了过去,“瓶里还有两粒,索性都给了你罢。我老人家再想一想,未必没有根治之法……”
令狐冲的事情暂时了了,我赶紧把平一指拖出来,小声地告诉了他刚刚发生在刘葑身上的事情,并将那药拿给他看。
平一指闻了一闻,眉头皱紧,随即破口大骂:“田伯光这个混账东西!尽出的馊主意!下次见了他,我要他好看!”我赶紧捂住他嘴,示意他隔墙有耳。
才走出不远,便见林平之一脸焦急地出现。“非非,平老前辈,不好了。”
“又怎么了?”平一指怒道,“已然抵受不住,七窍流血?”
“并非如此。刚刚我将刘公子送回房间,他说热得难受,要我去提些凉水,给他浇在身上。我便照他的吩咐出去了。谁知,谁知等我回去,他人已不在了……明明他的穴道被我点上了的……这事情真也蹊跷……”
“那一定是有人把他掳走了!”平一指答道,“也可能在你走了之后,刚好有人进去,将他穴道解开了……”
“难道是有人要对刘哥哥不利?”
“不利的是谁还不知道呢,”平一指冷笑一声,“尽快把他找回来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