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笔马良》夏音羽

3、就要当老师！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双人床。窗外风起，床帐轻飞，营造了一个似真似假的梦境。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到时间仿佛再也不会走动一般，安静到三界之内的一切都与这里的任何人无关一般。

　　只是这种静谧马上被打断了。

　　“叮铃铃”，不知何处闹铃响，熟睡中的人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是被吓醒的。

　　看着眼前挂着画的墙，男子开始静静地发呆。

　　【刚才……梦里的是？】

　　夏川的额发软软地垂在眉间，露出一双清秀乌黑的眼睛。
　　他的肤色有些苍白，真丝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是心有余悸的不安；
　　摸摸胸口，心跳很快，不知是换季带来的气压影响，还是刚才噩梦的侵扰。
　　他捂着自己的头，努力地回忆梦中场景，却只记得胆战心惊。

　　女人，走廊，尖叫……
　　说来，他过去并没有去过梦里出现过的地方，怎么会梦见那样的场景呢？

　　窗帘拉住了窗户，加上是阴天，屋子里头的光线昏暗，带来不详的味道。瞧了眼天色，夏川不喜欢，他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味道弥漫了空气……

　　有点可怕。

　　大约是才睡醒，思绪还没有完全打开，夏川难以抓住混乱的中心思想。
　　他捂着头，竭力想想起什么，可如今醒得越彻底，梦就越好似断线风筝一样远离了他。

　　就这么想了许久，猛然间，记起什么来，夏川即刻去看闹钟。
　　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吓了一大跳，立刻心急火燎地去推睡在身边的人：

　　“小艾，快醒醒，有灵异现象！”

　　被他叫“小艾”的，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可是和外貌成正比的，她的脾气也是相当的暴躁。因还在酒醉的沉睡当中，突然被人推醒，她心中烦躁，语气也不温柔。

　　她也不睁眼，只道：“什么灵异现象？”
　　夏川着急万分地举起闹钟，对着她道：“你看啊！这个不对”
　　钟艾困乏地睁开一只眼：“看什么？”
　　夏川急急地道：“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来到F市，想要抓到鬼王鬼魃，第一要务就是找到他的爪牙。所以为了这个伟大的目的，我要潜伏到学校去当老师。今天正是上课的第一天，为赶上9点半的报道，我昨天晚上把闹钟定在了7点半，可现在它8点半才响，这难道不奇怪吗？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异现象吧！”

　　听了这话，钟艾揉揉自己的头发，懒懒地道：“灵异个什么啊，我当什么大事……傻瓜，钟是我调的。”
　　夏川“噌”地一下放下钟，诧异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医生说你必须保证10小时的睡眠，但你昨晚没听话晚睡了。为了保证实现医生的要求，我就只能推延你的起床时间了。”

　　这话叫夏川大为吃惊。本来迟睡就是为了给学生们准备礼物，留个好印象。如今迟到，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急得要命：“拜托啊，迟到了我就失去工作机会，你不是故意的吧？”

　　可钟艾只打了个哈欠：“你不干活也有人养你。那工作怎么样也无所谓吧？”

　　夏川争辩道：“这是什么话？不是说了吗？只是为了养活自己我也没必要跑到F市来当老师。还不是因为我想在你身边帮你这个灵盟的副盟主开展工作，所以才想潜入学校打探消息的？”

　　钟艾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这完全当时是你一厢情愿。灵盟全是异能者，每个都身手非凡，他们为我安排的眼线数量足够了，不需要你这个没有异能的人凑热闹。说到底，你还不就是没事找事。”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更刺激了夏川。

　　说来在这个世界一共分为四界。其中三界是旧秩序下自然形成的，分为神域、人界和冥域。第四界是邪恶的魔王鬼魃自己创造的，全是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三界与第四界相抗，常常发生战斗，非常需要大量的战士，也就是异能者，所以异能越强大的人，在各个界都非常受欢迎。好比钟艾这样的，拥有天煞孤星的出身，还是钟馗的后裔，战斗力百万，属于巨超强级别的，神域冥域也难寻对手，简直无人能敌，更是特别受到仰慕。

　　然而，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夏川至今都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异能。
　　他要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那样一个叫人咋舌的出身，让他成为了奇谈，钟艾也常在夏川做出一些自己不满意的事情的时候提他没异能的事，夏川能不生气么？

　　为此，这句话不但没起到劝解效果，反而更让夏川不能放弃。一时他气呼呼地从床上爬起穿衣洗漱，直接为上课去做准备了。

　　眼见他几次差点被脚下的鞋子绊倒，钟艾有些无奈：“少爷，拜托你走路小心点。”

　　可他并不回答，只是忙着整理自己的外貌。

　　见他如此，钟艾叹声。

　　其实钟艾不是不关心夏川，更不是瞧不起他，反而比谁都关心他。
　　她不想他去学校，正是担心他。

　　毕竟，和内外都强硬的钟艾相反，夏川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温柔到不行的男人。这个家伙常常好脾气，宽容大度，同情心极度泛滥，为此好上当，容易被欺负。F市的向阳小学是一所异能小学，小孩调皮难搞定，没有异能的他要去的话显然要吃苦头，钟艾怎么放心？

　　更何况他患有那种危险的病，钟艾恨不得他一辈子别离开自己视线2米外才好，哪里舍得他去冒险受伤？

　　可谁知他这样坚持……

　　算了，也是为了自己。
　　虽然真不需要他插手，但是不让夏川去，只会让他认为自己真觉得他没用处吧。

　　想到这，钟艾道：

　　“行了，别生气了。迟到都不死心……其实昨天我已经给校长打了电话，将你的就职时间推迟了。”

　　这话叫夏川精神一振。他从门口探头过来，乌黑的眼睛里露出惊喜：“就知道你不会故意叫我伤心！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快点。”

　　话落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继续去整理自己乱乱的头发。

　　“喏，我先声明。”钟艾叹口气，边玩弄桌上的打火机边道：“这就是个兼职，你要量力而行，懂吗？”
　　“好。”对方想也没想地回答。
　　“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钟艾怀疑他有没有注意听。
　　“不会的。”又是很快的回答，好似根本没过大脑。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找……”
　　“我知道的。找同样在向阳小学当老师的F区区长夜微美夜香主，对不对？你讲N次了。”

　　钟艾有点闷气在胸口。加重了语气：“电话要保持开机。”

　　夏川叼着牙刷，好似早准备好了答案一样地道：“为了让你随时找到我，24小时都待机。如果发病了就给你打电话，摁快捷键，对吧。”
　　钟艾知晓他的决心，说不动，便不再挑战改变他主意的可能了。只是换了话题，道：“异能孩童心智不成熟，控制不好力量，你千万要注意。”

　　夏川却马上笑道：“只是孩子而已，我能应付的。只要感觉到他们纯真的心，我也会很愉快。”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暗示什么一般。
　　钟艾望着天花板，终究收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

　　早饭时间看看新闻，是夏川的习惯。他坐在长桌前给面包抹黄油，而此时钟艾也从房间出来了。

　　清爽的黑短发，白色长衫和短裤，是她在家的一贯装扮，虽然显得简单，然而有那深邃的眼睛，美如雕琢的面容，修长双腿的恩惠，再普通的装饰也不能遮掩她的耀眼，加上她无时无刻自我的神色，孤傲的个性，时常气场强得叫人不敢直视。

　　“小艾当上副盟主后应酬不断了。大家都想认识你呢。虽然是好事，可……”

　　看着钟艾今天的日程安排表，夏川心中喜忧参半。

　　他喜的是钟艾赢得了灵盟成员大多数的支持和崇拜，结束了孤独作战的局面。忧的是她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既然如此，当时你就该阻止我加入灵盟，为什么那么高兴我当了这个差事？”钟艾拿起一份报纸，单手搭在沙发上，单手漫不经心地翻着，时不时喝一口咖啡，从说话的口吻到姿态都俨然是家主。

　　夏川闷闷地咬口面包，嘀咕道：“我没想过会这么忙。……要是太辛苦的话，就辞掉吧？”

　　钟艾听见却不语，只是继续翻报纸。

　　夏川心中晓得，虽钟艾对灵盟没有半点好感，可她的到来给包括灵盟在内的三界带来了希望，此时正是鬼魃爪牙横行之时，她真离开的话，灵盟无疑要士气大落。

　　另一方面，有灵盟这么强大的联盟支持，对她也是好事。毕竟她是鬼魃的头号大敌。

　　“对了。”夏川忽然想起什么，拿起面包和牛奶跑到钟艾身边，道：“小艾，问你一件事。”
　　“什么？”钟艾接过了牛奶。

　　夏川便咳嗽一声，轻笑道：“听说你和李少爷可能要调到一个组里行动？”

　　李少爷就是李钦泉，灵盟现任盟主李佩龙的长子，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论异能也是佼佼者，是下一任盟主的重要候选人之一。当然，还有一个重要身份，那就是钟艾过去看上的男人。

　　钟艾现在脾气这么暴躁，据说有一半是为了他。而这个家伙的存在犹如一道黑影，一直叫夏川难以释怀。

　　虽然他还曾经做出把唯一的解药让给李钦泉这种延续情敌性命的举动，可是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希望李钦泉有机会靠近钟艾。

　　听了夏川的话，钟艾面无表情，一边看报纸一边淡淡地道：“不知道。不过工作上我不需要搭档。”

　　这话给了夏川某些方面的安慰，然而她的下一句话让夏川神经紧绷起来：

　　“但是有他在的话的确能帮上我的忙。他脑子聪明，战斗力也不赖。”

　　夏川听了心中不是滋味。

　　钟艾对他，果然还是充满了赞扬。这个讨厌的家伙，还是阴魂不散吗……

　　这么说来，不提防提防还是不行呢……

　　就在这时，突然，电视上的一条新闻报告引起了他的注意，也引来了钟艾的视线。

　　【近日发生一起离奇事件。一女子深夜不知何故晕倒在电梯旁，醒来后坚称遭人袭击，身首分离。在发现身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该女子竟拿水果刀自残，大喊要毁掉“鬼笔”，否则迟早会死于非命。此事引来警方高度重视，怀疑该女子是受到了□□的威胁而受到刺激。

　　也有传言女子或许中了邪。因警方按女子所言寻找所谓的戴白帽男孩，却发现竟是女子丈夫一年前死了的弟弟。不过，警方怀疑该女子只是受惊吓过度，此事还在调查之中。】

　　夏川听过，轻蹙眉头：“……是不是看错了。”

　　而钟艾盯着电视里头看了许久后，轻声道：“面相上看，她的确惹麻烦了。”
　　夏川晓得钟艾说话从来不会没有根据，便眼中一紧，问：“什么麻烦？”
　　钟艾依旧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声音却低了半度：“她背后有个古怪的影子跟着。你没看见？”
　　夏川心中一惊，紧忙走上前仔细打量，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在哪里？”

　　钟艾眼色越发凝重，语气越发低沉：“她身后，有一个小孩的影子。是一个小男孩。带着白帽子。”

　　夏川有些瘆得慌，他再狐疑地盯着屏幕，却没瞧见有什么小孩。

　　可谁想，就在这时，钟艾突然站起身，紧忙道：“不好，他看向我们了！”

　　夏川听见，吓得急忙后退一步：“不会吧？！他跑电视外头来了？！”
　　钟艾急急地道：“对！糟糕，来不及了，他出来了，就站在你身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