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笔马良》夏音羽

4、陌生男孩

　　钟艾的话着实吓到了夏川，他紧忙跑向钟艾，抓着她衣服四处打量：“在哪里？在哪里？”
　　而谁想，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钟艾却发出了一声戏弄的意味笑。
　　夏川听得莫名其妙，却见钟艾转向自己，叹一声道：“你看看你，你讲自己什么都不怕，可只是这样就吓得乱跑。你真想去那个学校吗？”

　　原来，刚才是钟艾骗他。
　　明白被戏弄的那刻，夏川气得手舞足蹈：“小艾你太过分了，怎么能随便开这样的玩笑？”
　　钟艾一副无愧的模样，认真看着他：“我是为你好。”
　　夏川哑口无言。然而他倔强地道：“当时我也和鬼魃面对面过，就没被它吓死，现在更不会。这次是你故意戏弄我，不算！下次才不会上你当！”
　　钟艾哼道：“你真是让我说什么才好。说要帮我，其实，还不是为了提防李钦泉？”
　　夏川被戳中心思，却红着脸反驳道：“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钟艾笑道：“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我心里知道。喂，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钟艾不说还好，一说就激起了夏川心中的不满：“我没出息？？首先，我决定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没说要来。其次，就算我真的小气你和他的问题，原因你自己也知道的！”

　　话到这里，夏川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你趁我不在，背着我说他相貌俊美、有深度、有异能、本事又强，头脑又聪明，优点一大堆，是你最欣赏的男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后来你竟然还对他说，我又笨又弱又没出息，完全是你最不喜欢的那种类型，那样在他面前贬低我……哪里有你这样的，在别人情敌面前不说人家好话，哪个男人落到我这样，可能置若罔闻？”

　　夏川说的的确是真话，钟艾也自知干过这种事，便咳嗽一声，道：“你记性真是好，那么点小事被你记到现在。”

　　夏川哭笑不得：“小事？你怎么老这样，人是有自尊的！我就算那么差，也不至于被你说成那样。虽然可以理解你当时是为了分手才安慰他，但是你怎么就从来没这么夸过我？”
　　钟艾耸耸肩：“因为他的确有优点啊。”
　　夏川登时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那我也有我的优点的啊，你怎么都不看？”

　　钟艾晓得自己说错了，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不对，可以吧？不过说真的，你的优点是什么？”

　　钟艾故意笑一声道：“单单比笨和烂好人的话可就没劲了。”

　　夏川顿时被气得犹如一只野猫一样炸毛起来：“你太过分了，不和你说了！”
　　钟艾眼见他生气，忙收了戏弄道：“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话说，安迪来接你吗？”

　　安迪是夏家的大管家。

　　然而，听见这个名字，夏川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说话含糊起来：“他啊……”
　　钟艾则略微有些察觉：“你最近和安迪联系很少。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夏川更含糊地道：“安迪有些事来不了，说是派了其他人来。不要担心我了。我先走了。今天第一天当老师，我要认真点才行！”

　　话落夏川离开，而钟艾看着他的背影，抱起肩膀，略有些疑虑。

　　***
　　夏川如今住的别墅是灵盟给副盟主钟艾安排的，不算庭院，花园，游泳池，单独栋住宅的面积就足有700多平方米。地理位置也很理想，在市中心，豪华精修，价格不菲。有钟艾自设的辟邪结界，可以说是F市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原本灵盟还安排了十多个佣人照顾钟艾，不过至今被她赶得一个都不剩。表面上钟艾说不喜欢被人打搅，然而夏川晓得，最早钟艾和灵盟存在较深的矛盾，他们视她为危险因素，钟艾则厌恶他们的做派，处处给他们难看。后虽因为她功绩卓著而被推荐做副盟主，然而钟艾疑心甚重，担心灵盟的高层假借派佣人来监视自己，所以能不用灵盟安排的人就不用。

　　夏川自然很支持。在他看来，这里的确两个人就够了，只要钟艾开心，一切就安好。

　　别墅到大门外有一段距离，本来可以让车直接开进来的。然而夏川不想车来车往吵到钟艾，又认为多走路对身体有益，坚持自己走到了门口。

　　大门外是宽敞的马路，来前才翻修过，很新，整洁的人行道上种了枫树，一棵一棵站立有序，令人赏心悦目。经过几日的霜打，枫叶已经红透，一片一片堆积在树下，犹如厚重的地毯，华美而有诗意。

　　等车间，夏川忍不住弯腰捡起一片落叶，对着日光照看玲珑剔透的叶心，心情犹如树叶的脉络一样伸展在绚烂妩媚的色彩中，被愉悦无限浸透。

　　F市其实不似来前所传的那样危机四伏，甚至比早前夏川追随钟艾去过的其他鬼市要安宁。虽然消息称鬼魃的势力妄图覆盖区域，然而灵盟还暂时察觉不到什么迹象。

　　或许，因为灵盟的逐渐强大，钟艾的加入，还有三界联盟的形成，导致鬼魃开始畏惧而止步不前了？

　　这如果是真的该多好。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伤亡，也不用担心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钟艾也不会为了防范鬼魃而忙碌。

　　将枫叶轻轻夹紧笔记本里，夏川露出一丝笑，随即握紧自己的双手呵口气。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多么希望这双手能够更加有力。分担她的辛苦，以自己的虽然微不足道的力量保护她。

　　唉，假若上天让他生为一个犹如李钦泉那样的异能者该多好！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加入灵盟，成为钟艾的左膀右臂，协助她作战。可惜……

　　“啊，老天啊，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呢……”

　　夏川合掌闭眼，在心中如此祈愿。

　　又看了下自己的表，车比约定的似乎晚了点，夏川于是继续蹲在地上等。此时有一群女学生经过，纷纷对他注目，夏川便对她们友好地微笑，结果引来女孩子们纷纷红脸，彼此推搡，兴奋地低语。

　　“诶，他看过来了。”
　　“哇，笑起来更帅啊。”
　　“他在看你。”
　　“你好讨厌哦，小美~”
　　“别装了，明明很开心。”

　　随后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女孩子们一边回头看他一边匆匆地跑过。夏川被她们看得不好意思地，也为她们的话笑红了脸，低头开始对着枫叶不停地画圈圈。

　　这里的女孩子们都很可爱啊……虽然和小艾性格不同……当然，小艾要是温柔点的话，也会和她们一样可爱……

　　想着想着，夏川脸上更红了，傻笑着各种乱想，不过，就在这时——

　　“呼……”

　　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风，犹如人的叹息一般充满悲凉。而在夏川听见这声音的瞬间，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从他的脊梁骨爬上了耳背。好似有一滴冰冷的水低落在了那里。随后，一丝若有似乎的叹气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夏川不自觉摸住耳垂，惊了一跳。然而，左瞧右看，空旷的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自觉地站起身。

　　“刚才是……？”

　　是树叶和风摩擦的声音吗？

　　夏川疑惑东张西望，突然一阵风迷了他眼睛，他紧忙拍去脸上的沙尘，可等再抬头看的时候，却惊然发现眼前有些迷糊，光线的色彩似乎也变得暗淡了，更奇怪的是，在有些迷糊的光线中，在马路对面的一棵枫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小男孩。

　　夏川心中微微惊讶。

　　那小男孩的面孔是陌生的。他头戴一顶白帽，身穿着校服，没有背书包，和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双脚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因低着头，夏川看不清他的脸，便好奇地压低了视线去瞧，可谁知再瞧下去，却看见这个孩子的脸色青得有些不同寻常。他吓了一跳。

　　夏川忽然有些怵。

　　他觉得或许是看错了，或者是揉眼睛让视线短暂模糊了的问题，或者是自己容易神经衰弱，又或者是小男孩天生体弱所以皮肤过度白皙造就的假象。然而，小男孩所站的地方也不是公交站牌，也不是什么标志牌所在，他立着，直直对着自己家的大门，有点古怪。

　　夏川不自觉地摸到自己的胸口，立刻察觉到一种不妙的情绪色彩。

　　对的，夏川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能够不和对方交谈或者是对视，就能够看见他人情绪的颜色，知道他们是喜是怒，还是悲伤难过，而这些情绪会以颜色形式直接展现在他脑海里。

　　色彩越为艳丽纯净就越代表对方情绪越好，反之，越是沉重的心情会制造越沉重的色彩，这在某些时刻会给夏川一些判断标准，确定自己在他人眼里处于何种位置，自己是否危险。

　　而一感应，夏川捂在胸口的手微微握紧。

　　这个小孩的情绪颜色是灰色的。

　　灰色……这表示极度的压抑。而灰色之后是深灰色，会是情绪的进一步恶化，在之后是黑色，这代表对方可能要采取某种偏激的举措，等情绪再转向猩红色的话，那就不妙了。

　　再看小男孩，身上滴滴答答的有些水，夏川更加狐疑。他想了想，隔着马路，友好地对着小男孩笑道：“你好啊，你怎么身上湿湿的？快回家，会着凉的。”

　　然而，夏川的友好询问没有得来回答，男孩依旧低头站在对面，不发一言。然而夏川能够感觉到，帽檐下的那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他觉得，小男孩或许是来找自己的。

　　“请问……我认识你吗？我总觉得你好像想和我说话……”

　　可就在夏川还要问的时候，突然走来一队三十来人的旅游团，从远到近地从男孩身边经过，挡住了男孩。更加上此时开来了几趟车，阻挡了夏川的视线，夏川无法继续询问，而等车辆和人流完全走光后，夏川再看，却惊讶地发现男孩不见了。

　　“这……”夏川愣在了那里。他看着刚刚离开的旅游团，并没有在人群里发现男孩，再看向另一个方向，也没有瞧见他的身影。街道在瞬间又变得空了，没有来的人，没有走的人，安静地好像刚才也没有人和车走过一样，只留下夏川一个人。

　　夏川过于不解和震惊，陷入了一种僵直当中。

　　于是，当他的眼睛好了一些，视觉完全恢复了后，便抬脚准备去对面查个究竟，然而就在这时，一辆车快速开了过来，紧急刹车在他眼前，差点撞上他，他惊一跳，躲闪不及摔倒在地，里头的司机也吓得紧忙停车，跑了下来。

　　“少爷，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