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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   隔天,崔景便被人悄悄押进了齐月轩。胤褀躲在屏风后头,自有甄然和令仪在前面审她。

      “崔景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令仪在跪着的崔景面前踱着步,幽幽道。
      “崔景叩见乐安格格,令仪姑姑。”崔景微微颤着。

      “崔景,你抬起头来。”闻言,崔景缓缓抬头。她如今的衣着、配饰显早已不是当时的扫洒,恐已升做女官,也不知在何处当差。

      令仪问道:“你可认得静姝?”
      听到名字,崔景眼波流转更加畏惧,回道:“奴婢……奴婢不认识。”
      令仪背身对她,闻言大声呵斥:“大胆!格格面前你也敢欺瞒?你和静姝明明就是同乡!”

      “可要我找来你们一同入宫时的宫人指认?”甄然仍旧无波无澜地说。
      崔景早已吓得趴在地上,紧紧叩着头高声谢罪:“格格恕罪。奴婢是怕受静姝的牵连。奴婢和静姝确实是同乡旧识。”
      闻言,令仪一下抓住她的错处:“看来你连芝麻点的宫女犯了事,也清楚得很呢!”

      “奴婢不敢!”
      “不敢?你当真狠不敢!那日鹿囿,你和小顺子怎么就胆大包天了?目无纲纪,淫.乱后宫!”甄然见此女刁钻可恨,疾厉道:“那日当真是我被蒙了心了,竟放了你们一马!”

      闻言,崔景幽怨地看着甄然,紧紧闭目,暗自流泪。似包藏了多少的委屈。

      甄然无视,冷哼一声:“现在,你只用回答我。你有没有教唆静姝往七格格的吃食里下盐!”
      崔景仍旧叩在地上,答得却果断:“奴婢没有。”
      甄然摇头,到底是自己轻率了,这样如何能问出来。

      “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么?”见崔景茫茫不知所言,甄然又摇了摇头,“凉你也不懂。那我问你,你家里有什么人?父亲是做什么的?兄弟又都在何处?”崔景哪里敢答。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无法知道?”阴阴地瞪着她,见她更加害怕,甄然愈发加剧道:“你父亲不过山东济州一个小小衙役!崔桂芝!”
      崔景见乐安格格连家人姓名都报上,吓得魂不附体,求道:“格格,格格!奴婢的家人无过啊!”

      “你也知道家人无辜。那何苦要害一个可怜的同乡!”甄然冷笑着转过身去,不想见到她扭曲的嘴脸。
      “格格!奴婢……奴婢,受了小顺子的挟制……才让静姝妹妹去下盐的啊!”崔景此时已经怕得泪涕具下,拽着甄然的裙摆,伏在地上苦苦求饶。“奴婢也是被逼无奈的啊……小顺子……”

      甄然听了她的哭喊,哀哀叹息,静姝果然为人诬害!待欲细问,崔景所谓的“挟制”是何缘由。小厅的门被推开。

      *

      齐月轩外,宜妃只带着跟前的大姑姑紫琴站在门口。甄然见到她,只是一惊,忙不迭起身请安,心中咂舌,苦叹门口守着的卫田也太好打发了些。

      “乐安格格好大的气派,是在私审我宫里的人吗?”宜妃口气冷冽,睨着甄然不慌不忙地问。
      “娘娘恕罪。崔景是臣女在慈宁宫的旧识,一直不知她竟调了差事。今日正好叙旧了。”甄然想刚才的问话宜妃必然都听去了,此时彼此间心照不宣。

      “叙旧?”宜妃冷冷一哼,“本宫怎么听见你乐安格格威逼利诱,要崔景草草认罪!”
      宜妃言辞激烈,甄然只能跪下回话:“回娘娘的话,臣女未曾逼迫崔景认什么罪。有些事情,臣女一直不明白,今日只是随便询问几句。”

      “出了什么事?”德妃竟也匆匆赶来。七格格刚刚收殓,她容颜憔悴,见着齐月轩小小一间偏室,格格、奴才跪了一地,对着宜妃,有些不悦。
      宜妃朝德妃微微一福:“德姐姐怎么赶来了。妹妹问乐安格格一点事。”

      “哦?什么事?要宜妹妹亲自来问?”德妃想听宜妃说个究竟。
      拈着淡紫色添香绢,微微一甩,宜妃似是怀了一腔的委屈道:“乐安格格是姐姐宫里的人,妹妹不敢多言。”

      德妃看着敛了方才一丝疑惑,扭头望望屋里的人道:“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本宫从不护短。”
      宜妃适才轻轻颔首,缓缓说:“崔景是老佛爷派给妹妹,打理近日贡赏的冠世墨玉的。今天妹妹找不到她,才听人回禀说是被乐安格格押来齐月轩审问了。”

      “乐安?你好大的胆子!敢私自审问宜妃娘娘的宫人?”德妃话说得重,却没有怒意。
      甄然跪在地上,答得平静:“回德妃娘娘的话。臣女断断不敢私自审问。”

      宜妃拿手指着甄然,怨愤道:“姐姐,她还要狡辩!”转头问向崔景:“崔景,你自己说!”
      甄然心里慌张,却并不害怕,因为知道有一个人必能为自己鉴证。

      “回宜妃、德妃娘娘,今日崔景正在当值,被周顺带来齐月轩问话。”崔景答得含糊其辞。宜妃不依不饶,厉声问她:“只是问话?”

      闻言,崔景害怕地颤颤道:“回娘娘的话,格格审问了奴婢关于静姝投盐一事。”宜妃仍严厉盯着她,“格格,格格还说,要是奴婢不供,便……便要处置奴婢的家人……”说完呜呜哭起来。

      德妃听了这些,对甄然痛心道:“雨然,你还有什么话说?静姝的事自有宜妃。你居然私自调查,还这样威逼一个奴才,你要我如何处置你?”

      闻言,甄然闭目苦思,终是你逼我的。就要交代崔景的一番供词。一直躲在屏风后的胤褀站了出来。

      “德妃娘娘,额娘,请听儿臣一句。”胤褀跪到宜妃脚下。
      宜妃速速收起一闪而过的尴尬和惊讶,垂下捏着帕子的手,侧身对着胤褀。

      德妃一脸讶异,问道:“五阿哥怎么会在这儿?”
      “回德妃娘娘的话,乐安格格私审崔景一事,是胤褀的主意。”胤褀声音平静,低头郑重道。甄然闻言诧异看向他,他视若无睹仍低头牢牢跪着,仿若苦行。

      “五阿哥的主意?”德妃心底了然,故作疑惑看着宜妃。
      宜妃一脸平静,不羞不恼,她太了解这个儿子。

      “额娘正为静姝毒害七格格的事情忧心,日前恰闻乐安格格得到线索,便和乐安格格商议审问崔景。儿子想为额娘分忧。”胤褀仍旧那样语气,那样姿态,那样的平静。

      就是那样坚定稳重的神情,突然叫甄然想起那一日思过堂的玉菱。夕阳侧影,好像包藏了一世界的怆凉。

      宜妃走过来,拉胤祺起身,为他掸去膝下的细尘,温声道:“这样替额娘着想,倒让额娘误解。以后跟额娘知会。额娘放手让你去做便是。如此,本宫也实在是错怪乐安格格了。”说着就要去扶甄然。

      德妃不饶:“乐安就算是协助五阿哥,也犯了大错。在其位,谋其职。乐安格格私自审问翊坤宫宫女,情节不轻。本宫向来严明。乐安也是我宫里的,小惩大诫,罚俸一月,禁足三月。你可领罚?”
      德妃办自己,却也是帮自己。甄然重重叩头:“雨然领罚。定当潜心思过。只是静姝一案,雨然审出眉目。今日二位主子可以一起来主持公道。”

      德妃并不动声色。宜妃面上淡淡,双手却扯着帕子,很不自在。

      胤褀早料到甄然要这样说,未等甄然说完,单膝跪下道:“格格所言不虚,胤褀方才陪审。静姝投盐一事确实崔景教唆。崔景与静姝本为同乡,却嫉妒使诈。”说罢抬头瞧着两位母妃,又道:“且那崔景还和御膳房的小顺子私通。败坏后宫风气。这样阴毒的婢女,额娘身边万万留不得。周顺,把崔景带去慎行司办了。”

      周顺还在外间,得了主子的命一刻都不敢迟误,速速进来带人。崔景早泪流满面,却不等周顺来拿,兀自起身外走,怒视着眼前的宜妃,扬长而去。

      德妃仍迟疑着,却是五阿哥下命,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五阿哥办得雷厉。崔景败坏宫规,如此严惩也合情合理。还有那小顺子一并发落了吧。”外头有人应声就去拿小顺子。

      德妃静静看着宜妃,眼中包含了太多意味,沉深道:“若确实证据确凿,静姝便可放了罢。七格格走了,却也不能枉了无辜的人。”

      “胤褀以为不可。崔景教唆的罪名确凿。但,是否因静姝投盐而伤了格格,却无定论。如果要还静姝的清白,还需找太医参看格格的病案,断定格格病势与用盐无关。否则,静姝也要严惩。不能让宫中为了邀宠而兴起不正之风。”

      胤褀说的正是甄然要说的,甄然心知胤祺急急办了崔景对自己有愧,便这样来还静姝、还雨晴一个彻底的清白。胤褀,是我牵连你卷进了此次风波,你无需有愧。

      甄然感激地看着他,看着他躬身埋头似想把一切背负。

      德妃点点头,对着众人道:“这样也好。此事便交给五阿哥办吧。”
      “是,胤褀一定给皇七妹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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