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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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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见甄然因自己的一席话沉思不悦。忙敛了不快,戏谑地看着甄然道:“好了,本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今日你好风头,一鸣惊人。那首曲子姐姐从未听过,当真是天籁。”。
甄然沉浸在宫斗的压抑气氛里,提及刚才的事,焦虑道:“妹妹怎不知这一鸣惊人就免不了她人的妒忌,以后不定还有什么样的麻烦。想到这些,然儿就焦心。方才唱歌是然儿义气用事了。”
“义气用事?”雨晴疑惑。
甄然适才问道:“方才妹妹更衣醒酒,殿里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就想起让我唱歌了呢?”
“当时太子和太子妃向皇上敬酒,太子妃敬献了自己的一副墨宝。德妃盛赞太子妃才华出众,一众人也附和太子妃实属大清才女。她便提到你那日奏琴吟赋一事,称钦羡妹妹的才华。皇上就想起听你再唱一曲。也把我召到了上座……”雨晴说到此处沉思良久,“莫不是妹妹觉得太子妃有意刁难?”
甄然与雨晴对视深深点了点头。
“可是,然儿,太子妃册立不久,协德、宜二妃理六宫事宜有些时日。凭姐姐看,她为人不至如此。”
闻言,甄然思索片刻:“听姐姐这么说,妹妹倒有些唐突了太子妃。她当时或许根本就是为了帮我?”却仍旧不得其解,皱眉看向雨晴。
“妹妹不用担心,太子妃今日如有意为难,必是我平日错识了人,妹妹今日之举也不算过分。若她无此意,那定不会记妹妹的仇。左不过,如妹妹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雨晴说罢捧着甄然的脸,笑了笑。
听雨晴宽慰,甄然心底好过一些。令仪端了药来,甄然接过,服侍了雨晴用下,又与雨晴说了会话。
“时候不早,你随静殊安置去吧。折腾了一天,一定累了。明日还要早起去给太后请安。”
“好,妹妹去了,姐姐也好生歇着。”
甄然便跟静殊到永和宫偏殿后的齐月轩安置就寝,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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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光熹微,雨晴却尽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地想起自己入宫前后,总睡不安稳。
“来人。”
守夜的令仪闻声,忙问道:“贵人,什么吩咐?”
“令仪,几时了?”
“贵人,才刚过寅时。”
“伺候起吧。”
雨晴实在无法成眠。令仪听了吩咐,进来拢起帷帐,叫起静姝等当值的,伺候贵人更衣洗漱。
更衣毕,雨晴痴痴坐到梳妆台前,脑海里空无一思。令仪却进来禀说,胤禛身边的苏大求见。
雨晴疑惑召来苏大。
苏大行过礼,机警地环视暖阁。雨晴禀退了侍立的宫人,苏大方才拿出一只柚木海棠花纹的精致小盒,恭谨地呈上来。
雨晴接过,打开一看,竟是枚羊脂美玉雕的祥云簪子。
苏大道:“勤贵人,四阿哥特命奴才送给贵人新入宫的妹妹。四阿哥说,原该亲自接贵人妹妹入宫。皇上旨意下得突然,四阿哥不法抽身。此物权当是赔礼。望贵人转达。”
雨晴凝视着手里的簪子,怔怔出神,淡淡笑道:“四阿哥有心了。此物嫔妾先代为收下。公公定要转达嫔妾姐妹二人的谢意。”
苏大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雨晴捡起盒中玉钗,握在手心,感受着玉钗的隐隐温热,仿佛又回到了府邸临选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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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阂很受四阿哥胤禛的器重,那次被胤禛邀至府中,之后便发帖回请。胤禛倒也没有回绝,如约前往。
两人酒过三巡,念及当日胤禛对大女儿有恩,便让人传来雨晴,当面跟胤禛致谢。
雨晴早听父亲提及,知道京一书局还有红螺寺的那位公子便是皇四阿哥——胤禛。这时,听家里的小厮传信,要自己过去面谢胤禛,一时间竟有些害怕无措。放下了手里的《女戒》,另侍女寻双为自己梳妆。匆匆走到会客厅外。
那天,他穿了自己最喜欢的湖绿色长卦。坐在父亲对面,喝过酒,脸色却是煞白的。明明是笑着的,却这样疏离。就如京一书局初见那次,明明是愤怒的,也一样遥远。
雨晴怯怯走过去,恭顺地向父亲和胤禛请安问礼。父亲指着胤禛,示意她谢过。她却听不真切父亲所言,怔怔地朝胤禛福了福。胤禛若有若无的目光,从她脸上拂过,微笑点头。
在父亲身边坐下,明明一直低着头,却仿佛可以见到对面胤禛说话的神情。
就这样,不知过去多久,父亲出去更衣。只剩了她和他。
正觉尴尬,胤禛先开了口:“雨晴姑娘,近日胤禛去瞧过甄姑娘,已经把令尊认养的事情转知了。”
“哦,她还好吗?”
“嗯,甄姑娘,如今也可以叫她雨然姑娘了。她伤势恢复得很好。倒是很挂念你,担心你的选秀。”
选秀。是啊,后天就要去选秀。雨晴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害怕过选秀。她开始恐惧。她不知道,康熙会不会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孤绝;她不知道,康熙又会不会像他一样的凉薄,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温暖……而她也不知道,她竟是喜欢上他了么?
“雨晴姑娘,可有什么话要对甄姑娘说的?”胤禛见雨晴只是出神不语,继而问道。
雨晴微微点了点头。
胤禛便道:“那姑娘写封亲笔信,胤禛替姑娘送达。”
之后陈希阂回来,雨晴便告了二人径自回去了。
隔日选秀,雨晴被留了牌子,又赐了贵人。回到家中,连父母都对自己行礼问安。她才意识到,从此,她就是康熙的勤贵人了。又想到那日,他来府中所言的送信一事,便急急写了封给甄然的信函。她知道,他应该会来。
但来的只是他的一个贴身太监。
苏大好容易打通了关系,来到陈府勤贵人身前,打千道:“苏大给勤小主请安。四爷问小主,可有信函?”
是啊,他怎可以亲自来。
雨晴只得将信笺交给苏大。
信里写着:此身不及双栖凤,处处随君听九《韶》。
*
心头一惊,雨晴猛地醒过神。呆呆在梳妆台前的她,看看手中的钗子,又看看桌上的柚木匣子。食指轻扣,将那精致的柚木盒子打开又合上。
他在意的到底只是她。
末了,雨晴朝面前铜镜上的贵人叹了口气,取出那枚玉钗,却把柚木匣子收到了自己妆奁盒的深处。
*
齐月轩里,甄然早起。梳洗过便到雨晴宫中,却见雨晴早就在暖阁喝着蜂蜜玫瑰茶,等着甄然。
“然儿来迟了。”
雨晴见甄然进来,笑着让她坐下:“不迟呢,妹妹先用过茶再随姐姐一同去慈宁宫也还来得及。”
喝着茶,甄然见雨晴眼下乌青,问道:“姐姐昨晚没睡好么?”
雨晴撩了撩眼,笑笑说:“昨天晚上和妹妹聊得多了,心里总放不下。”
“都是妹妹不好,让姐姐操心。”放下茶盏,甄然握住雨晴的手。
“什么操不操心,姐姐为妹妹打算不是天经地义?”雨晴说罢,拉着甄然一同起身。为她簪上了那支羊脂玉钗。
见簪起玉钗的甄然,肌容胜雪,灵动而自然。
雨晴不禁感叹,也只有她配得上他的簪子。
那钗只在甄然面前晃过,却分明的水泽透亮、朴素雅致,顿生喜爱。
甄然心里高兴,嘴上却说着:“这样好的东西,姐姐不自己留着,送给妹妹白白糟蹋。”
雨晴一刮甄然的鼻子,笑道:“这样贵重的东西,姐姐可留不得。妹妹如此喜欢,那人还真识人不浅!”
“那人?”甄然惊叫出来,忙捂上嘴。自知不妥,想拔下玉钗。
雨晴止住她道:“妹妹的心思,姐姐不全明白,但这钗,妹妹佩得。”说罢,吩咐令仪移步慈宁宫。
甄然心知此事来不及辩驳,就随雨晴朝慈宁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