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1696》闻天

16、第16章

　　届时，康熙允了太子妃的请，等甄然回话。

　　甄然捏着手中锦帕，计上心来：“皇上，臣女新作的词不曾赋曲，却有一首旧作的曲应景，适才想起，正好送给皇上和勤贵人。”

　　闻言，康熙很是高兴，招呼侍从：“快给丫头备琴。”

　　“回皇上话，此歌不必用琴，容臣女准备片刻即能奏唱。”甄然又求了许多，康熙一应允准。

　　连雨晴也不知甄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众人疑惑不解。太子妃则因被陈雨然搏了面子，一脸的愕然。

　　甄然胸有成竹地退到偏殿。命静姝取来十几个白瓷碗盏，列在传菜的推车上，又叫太监打来清水，做起了“水钢琴”。依次给瓷碗加了适量的水，取了几双银筷、玉筷，先用银筷调好音准，宫中的瓷器都是上好的，打出来的音清亮悦耳，很是满意。最后用选了玉筷打击，那样敲出来的音脆且润，极其入耳。

　　准备完毕，甄然命人入殿禀报。得传，便让静姝推着一车的“钢琴”，自己先敲打起来。待到殿中央，才婉转唱起一首略做改动的《传奇》。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倾心思念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甄然唱了一遍，再一段敲奏就罢手。宫中回音阵阵，阒无人声。

　　甄然凝神片刻，跪下说：“臣女献曲，愿勤贵人平安诞子，愿皇上后宫祥和，愿大清年年岁岁盛世太平！”

　　声音空空荡荡的回响在乾清宫，康熙似还未回过神来。终有人起头鼓掌，康熙开颜称赞，一时间合宫的人都鼓掌叫好。雨晴高兴，笑看甄然，甄然亦悄悄侧头瞧她。

　　“此曲甚妙。这瓷碗敲来比编钟清越，配得好！雨然丫头果然玲珑剔透心，赏和田新敬的玉如意！”康熙一挥衣袖，“朕今日也乏了，就趁着这绝世好音入梦。太子，此处就交由你了。”语罢摆架走了。

　　甄然心里哗然，如此盛大的家宴康熙却早早退了，想史书上如此好热闹的康熙，可不奇怪。还是确感疲乏？又想扶持太子，希望太子一点一滴的巩固地位？想着默默退到席间。

　　宫人收拾了器具。太子邀杯，又是一场歌舞宴会。

　　甄然和雨晴执手相看，各人的笑眸里都浅藏着一抹忧色。

　　*

　　一位格格打扮，色容艳丽的女孩突然走到甄然跟前，端着酒盏径直与甄然碰了杯，自顾自道：“我敬你今天的曲。”

　　甄然慌忙站起身不知所措。

　　雨晴见状忙为甄然引荐：“这位是明尚额驸的外孙女，郭络罗格格。妹妹快快见过。”

　　小格格却不领情：“一个侍卫家的女儿不认得郭络罗氏也无妨。”

　　“格格身份高贵，竟愿意来找妹妹敬酒聊天。妹妹先干为敬！”说罢，甄然一口饮尽杯中物。这杯倒觉得清甜。

　　郭络罗见甄然爽快，面露异色：“都说汉人的姑娘秀气，你倒不同。”

　　“格格为人大方，我又何必同格格平白秀气一场。倒把格格憋坏了。”甄然笑看这位心口如一的格格。郭络罗氏，她便是八爷那位著名的悍妻么。却从来没有讨厌过她。

　　“我叫玉菱，你叫什么？”玉菱娇眉一挑，问甄然道。

　　“玉菱格格万福，臣女雨然。”

　　玉菱真似有些醉了，突然厌弃地挥了挥手：“一口一个格格，你们口口声声叫我格格，可真敬我？”说罢瞪甄然一眼，竟要倒了。一个打扮似有品级的宫女忙扶住玉菱。

　　与德妃并肩做在首席的宜妃。今日，着一袭粉色蜀锦、红绸滚边旗装，佩着银镀金嵌牡丹花簪，为晚宴盛装打扮。总年过而立了，一副娇俏的瓜子脸、樱桃红唇仍不失风华。一双凤眼炯炯，此时却泛着一丝怒气，尽力压低声音里的焦急说：“格格醉了，紫山扶下去醒酒。”

　　宫女应了，扶着玉菱退出正殿。玉菱倚在宫女身上，侧目盯着甄然又使了青眼扭过头去。

　　甄然含笑低头，玉菱此番自有气自己这次占尽风头。但她自幼就被养在宫里，那一个“你们”，也可想见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甄然起身站出，朝着宜妃行礼道：“臣女出言不妥，让格格心忧。望娘娘赎罪。”

　　宜妃脸色已经平静，见甄然顺服，巧笑道：“陈姑娘怎会出言不妥，是玉菱自己贪杯。小孩子脾气了。姑娘和勤贵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此时，席间七阿哥的生母成嫔，冷笑道：“玉菱格格入宫多年，总有小孩子脾气的时候。我们自然都担待着。”七阿哥胤祐天生残疾，由宜妃抚养过一段时间。成嫔母子受过她不少的气，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

　　宜妃笑得愈发尖声，扭头对着成嫔，柔声道：“瞧妹妹说的，菱儿日前才跟我讨了上好的苏段，亲手绣制了荷包要送给各宫。说平日里，各宫娘娘都厚待菱儿。菱儿喜欢那几匹料子，要孝敬各宫的。今日过节，菱儿喝多了些。我看七阿哥也喝了不少，得让叫七阿哥多保重身子。他可不能与旁的阿哥拼酒去了！”

　　宜妃言之凿凿，语气里满是真诚、关切。可成嫔怎不知那话的恶毒。揉着帕子，满目的愤然都压抑着，却还擎起笑颜说：“多谢宜妃娘娘关心。胤祐虽腿脚不便，酒还喝得。也不会纵了自己，扫他弟兄的兴！”

　　成嫔刚直，饶不得嘴上不痛快，宜妃刚要发难。雨晴却突然阖眼，像是要晕倒。令仪扶住了，急问：“贵人，怎么了？”

　　众人皆惊，一时间殿里的歌舞也歇了，德妃率先问道：“勤妹妹哪里不适？令仪，赶紧扶你主子到偏殿，传太医。”

　　雨晴撑着令仪的手，缓缓起身：“娘娘不必惊慌，妾身一时眼晕，恐是殿里闷久了。身子却并无不适。妹妹怕要先回宫去了。”

　　“也好，还是传太医瞧瞧。本宫不放心。”德妃点头同意。

　　“妹妹去吧，令仪，好好生照料着。”宜妃也首肯了。

　　雨晴便携甄然一同退出了正殿。到了偏殿，甄然瞧姐姐仍微阖清眸，担心她不适，便不再多言。一行人急急出了乾清宫。

　　回宫的甬道上，甄然转头望见乾清宫里，依旧同来时一样，灯火通明，华丽非常。停下的歌舞又再上演，丝竹阵阵里却听不出一丝的欢欣。

　　*

　　步撵匆忙，众人一路小跑。回到永和宫，早有太医等着伺候勤贵人诊脉。说确无大碍，开了副药嘱咐煎了，就退出宫禀德妃去了。

　　令仪去取药，只甄然在床前伴着雨晴。

　　“姐姐可觉得好些了？”甄然虽听太医说无碍，但毕竟古代的孩子难得，仍很担心。

　　雨晴见妹妹一脸忧色，坐起身，轻笑道：“臭丫头，别人看不出来，你竟也当真！”

　　闻言，甄然又疑又惊，见雨晴笑得烁烁，明白过来，撇了她的手，假嗔：“姐姐骗得妹妹白白担心。”

　　雨晴捡起甄然的手，柔声道：“好妹妹，我若不出此策怎么脱身？刚才成嫔和宜妃闹得那样厉害，二人素来不睦。宜妃姨侄仗势欺人，姐姐这样算是救人救己罢。”

　　“宜妃固然跋扈，听刚才成嫔说话却也太刚直了，倒不像久居宫中历练的老人。”

　　“妹妹第一天入宫，哪里知道。七阿哥有疾，虽也是皇子，但母子二人受了多少冷言冷语。成嫔的父亲是武官，她性子也刚烈些。多年下来没有被磨平，却被激得愈发暴躁。也倒好了，大家都忌惮着她几分，如此受的气也少些。”雨晴说着眼中闪闪。入宫以来，宜妃对自己处处为难，只有成嫔真心相护。

　　“但如此为人哪里能得人心，姐姐同情成嫔，可曾多与成嫔走动，为她疏散心结？”甄然抽出帕子为雨晴点去眼角点点泪痕。

　　雨晴凝着床头的烛火，幽幽道：“南山那样的人，怎容人同情。她自有她的决断。”

　　看雨晴的神情，听她对成嫔的称呼，甄然心想，姐姐和成嫔之间的联系应该非比寻常。算不上宽解道：“成嫔暴躁，心地却不坏。姐姐帮她也是当然。”

　　“这次皇上踏平准葛尔，七阿哥、五阿哥都立了大功，明年开春都要封赏。宜妃却看不过他的儿子和七阿哥平分秋色，处处为难。南山根本不愿示弱。才演了刚才那一出。宜妃也就罢了，只是连带那玉菱格格，平日就恃强凌弱好戏弄七阿哥，今日还跑来和你发难。我看不过，才假说不适。”

　　雨晴谈及宜妃，脸上泛起淡淡的厌恶。甄然更断定了宜妃和雨晴有隙。看这宫中的亲疏便一目了然。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