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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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见薛蟠不理他，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就又转头回了店里。
“客官，你想看点什么？”店里的掌柜马上迎了过来，书痕也默默的移动身形挡住那个似乎动机不良的少年，那少年身后也有一个眼神灵动的小童，看此很是无奈，他家公子似乎又发作了。不敢嘀咕自家公子，只能马上机灵的上前隔在他家公子和冷面常随中间，一边暗叹自己命苦一边努力堆起笑假装看不见那张很冰山的脸。
这是一家卖文房四宝外加其他书房用品的店，里面的装饰雅意十足，东西虽摆放得满满当当，却是错落有致，丝毫不见紊乱，旁边还摆了一张小书案，上面是一些系着线的小红盒子，掌柜看他望向那张书案，马上笑道：“小公子，这是鄙店的小心意，凡是满了十两银子的就送这么一件小礼物，算作添头。”薛蟠默默点头，看来这个掌柜还有些头脑，一般富贵些的虽不怎么看重这些小东西，下人们却不一定，贫寒些的，也会渐渐在此购买，逐渐培养一种忠诚度，想来他还是小看了古人的买卖智慧。
那小公子也凑到他身前，顽笑道：“你看中了什么我替你买，那些添头也送与你，只要你叫我一声哥哥便好。”薛蟠抽抽嘴角，这种像是怪蜀黍拿着糖果诱骗小女孩的感觉让他十分无语。书香也不屑的瞥了那个人模狗样的小公子一眼，就是买下这家店也没门，我家小公子岂是这么容易收买的？
让书香惊掉了下巴的事就在他面前发生了，只见薛蟠歪头一笑：“买什么都可以吗？”被那个极具杀伤力的纯真的笑容引得痒痒的，那公子极狗腿的笑道：“你就是想买下这家店也行。“那小童阻拦不及，只得紧盯着薛蟠，企盼他不要买太多东西，他还不想回家后被钟伯念叨死。薛蟠得了他一句话，抬起头向那掌柜说道：“听见没，将你这店里最好东西拿出来吧。”那掌柜也迅速的拿出一个四方锡红一枝寒梅绽放雕的盒子，打开来却是一个象牙雕松鼠葡萄笔洗，正面呈微黄色，洗雕成一片卷曲的葡萄叶形，蔓枝四延，蔓根处一串葡萄被压在一片叶下，向外伸展状，一朵玫瑰花盛开着，两只松鼠一只抱住落下的葡萄猛啃，一只见状急忙奔来，洗边一只蜻蜓落在叶边，悠然的观望洗内的一切。触手温润细腻，雕工也极精细的。
薛蟠一见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的不住摩挲。那掌柜见他如此喜欢，便道：“这可是南宋时候别国进贡带来的物件，非金非玉非石非木，手感细腻，整个江南都找不出第二件来。”那小公子不信的看了一眼，：“既是那般珍贵，你这小店里怎会有这件宝贝？怕不是哄我们的吧”薛蟠暗自点头，这象牙雕虽是难得的，却也不是绝世珍品，这掌柜的的确夸大了。“就是就是，”那小童也连声道，“怕不是欺负我们吧！”
那掌柜连连讨饶，小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这原也不是小店的东西，一年前一位公子拿着它上门要押卖与我，说是那当铺不肯活押，非得死当。这话也是他说与我听得，小的也找人来看过，是件顶好的东西，可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赎买，想是不会来了，恰巧我见两位公子像是识货的，便拿了出来。”薛蟠在心里吐槽，恐怕是不识货还有个冤大头吧。虽说只要他一开口，父亲也会给他搜罗来，可是，打人的事他做不出来，想出气还是软的来吧。出生在商品经济时代的某人坚定不移的认为让人的心肝儿疼的方法就是让他大出血。
薛蟠不可置否，示意包起来，连价格都没问，掌柜忙装好了递给他，他转身就背着手走了，至于那个被掌柜拦着要付钱的登徒子，呵呵，有甚要紧的？撞了他本也不算什么，但是一而再再而三骚扰小孩子的浪荡子，看他身上衣着虽是好料子，却不是顶好的，腰上的玉坠也不是太名贵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小童子是他的贴身小厮，他的衣着决定了他主子的家境，看着就不是这金陵的顶尖家族，不让他肉痛乃至心痛怎么能有深刻的教训？他前世今生都从未被调戏过呢。
那小公子在后头跳脚，只是无奈被掌柜的拦住，：“小美人你别走啊，还有甜头没拿呢，哎，可否告知你家在何处啊？我是城南冯家的冯渊，家中小有资财…”
冯渊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似乎是哪里听过的，不过这金陵没听过冯家的，想来也不甚要紧。
走了一段儿，书香在后面对着书痕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子，见书痕不理他也觉没趣，便转头看街道上各色卖吃食的摊子，那香味勾得他不住摸摸干瘪的肚子，唔，好饿啊，中午给主子置办了些杂书，没顾上吃饭，下午又被老爹训了半天，到这时候实在是饿狠了。瞄了两眼书痕和主子，见他们不注意便落后了一小段，偷偷跑到那卖包子的铺子里买了两个大鲜肉包子，掩着袖子大口大口的吃完了，才觉得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呼，真是舒服。书痕斜睇了他一眼，笨蛋，主子还没吃饭呢，这时候肯定也饿了，不定马上就要去薛家酒楼吃饭去，现在吃饱了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吃？
果然，薛蟠在逛过了几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给自家妹妹挑了几个有趣的玩具后就摸摸肚子，瞥到旁边就是刻有薛家标记的“一方酒楼”就迈着短腿走了过去，书痕看到书香果然一副瞪大眼睛的模样暗自偷笑，面上犹自端着面瘫样随着主子迈步，书香傻了一瞬也赶紧跟上前去了，哭丧着脸的样尤其逗人发笑。
在店门口迎客的小二看到为首的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童子，脸色都没变一下，仍旧恭敬地把人请进了门，躬身问道：“客官，这楼下的位置都满了，不如到二楼如何？二楼雅间里还清静些。”薛蟠环视了店内一圈，大堂里的二十多张桌子，果然没有空着的，那走马似的穿着朱红对襟的小二们虽然不停步在大堂间穿梭，却是丝毫不见忙乱之感，便点头随着小二上了楼，薛蟠也不待小二报菜名，直说道：“不拘什么，将这里的招牌菜端上来吧。”“好嘞，您稍等！”小二也未质疑他们主仆是否带有钱财，面带笑容的下去了，还体贴的关上了门。薛蟠不禁赞赏起他老爹了，这服务素质真算得上是超前的了，又升起一份压力，他是薛家唯一而且正统的嫡子，这肩上的担子可还不轻。
摆手让书痕书香也坐下，“你们随着我跑了许久，这会儿也该饿了吧，在外面就先别太拘着了，一起尝尝我们薛家的酒楼菜品如何”又转头向书香似笑非笑道，“两个包子喂饱了你没？”书香赶紧起身，脸皱成一团：“大爷你就别笑我了，书香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偷吃的，”转头求救的看向书痕，书痕也不看他，只正襟危坐，盯着墙角一只青花白瓷梅瓶，不发一言。书香恨恨的在心里赌气道，以后再也不在你没人做陪练时给你作陪练了，看你以后还不求我？
薛蟠盯了他一会子，看他越来越局促，十五六岁的少年连脑门都冒出了汗，空间里一时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楚可闻，书痕也忍不住望向了主子，嘴唇微张想要求情的话却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何一件小事引得主子发了脾气。书香实在承受不了这令人难以忍受的静谧，又觉得无比的委屈，心头酸楚，膝盖一动就要跪下来，薛蟠忽然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说你？”书香动动嘴不敢说，他也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啊。
“你是易嬷嬷的孙子，我也想来对你纵容些，以往那些小聪明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可你今天做的什么？你敢今天在我身后跑去买东西不跟着我注意周边，以后是不是以后就敢把我一个人丢了啊？”这话说得诛心，书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爷，我…”见薛蟠撇着眼看他，转口道：“我知错了，大爷，大爷”他哀求地紧盯着薛蟠，“我以后做事一定经心，绝不敢出岔子的，大爷，那些偷奸耍滑的我也不敢了，奴再也不敢了…”
薛蟠忍下心里的不舒服，他也不想这样下他，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书痕稳重些还好，书香虽然做事伶俐，却太过随意马虎了些，不这样吓一吓他，他是再不会改性子的，他虽不太了解外面的事，但他也知道，只要他死了，薛家就没有人继承，一个众人垂涎的庞然大物马上就会倒下被人分食。虽然知道或许有皇家暗探在身边，但争嫡正激烈，恐怕皇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吧，父亲最近常常出门，连教宝钗习书都放下了，转让苏嬷嬷教她女红，想来父亲压力也很大吧，他刚刚一边逛街的时候就觑见几个鬼鬼祟祟的偷瞄他，他身后可不只跟着书香书痕呢，不过父亲难搞，他这个唯一的的儿子就是刺眼的存在了。他还小，母亲不知道事情缘由，父亲也不会让她知道，这样一来，只有身边的人都警觉起来才可以渡过这一场危机，他自不会去和他们说这事，不过也该磨练一下书香了，他也的确太跳脱了。
薛蟠掩去眼中的情绪，却见书痕却也转身跪了下来，无声的求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主子会发怒，但是书香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性子他都清楚，忠诚是没话说的，再说这次要是弄不好被嬷嬷知道了，书香一定会被打个半死的，嬷嬷最是忠心不过的，怎么能允许孙子只顾自己吃食？他和书香一起服侍主子三年了，也不想以后不能和书香一起服侍主子，于是只好向主子求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