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6.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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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昏迷
韩若夜的脚程没有韩昭宏的快。当她赶到深潭边的时候，便见得昭宏已然跳下了水，正奋力朝殷锦绮溺水的地方游去，岸上两个不识水性的车夫正焦急地打转。见着她跑过来了，慌忙上前问安。
“怎么回事？”韩若夜一手撑着树，一手支腰，这一路小跑令她气喘不已。
“是——是这样的，”其中一个车夫见着韩若夜一脸的怒容，壮着胆子说道，“殷小姐前面在这水潭边玩，不知怎么地，脚下一滑就滑下去了。我们原本想去拉的，可是小姐她乱扑腾，几下就朝中间漂过去了。我们——我们……”
车夫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主子，发现她就听了个头，下面便不再注意，也就不敢往下再说。
韩若夜焦急地盯着远处。
殷锦绮的呼救声音已弱不可闻，但她双手的摆动还在进行。昭宏此时游至了她的身边，伸出手便将她的脖子圈了过来。殷锦绮的身子由于紧张仍旧不停地挣扎。这给单手划水的韩昭宏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一方面要控制她的身体不令她下沉，另一方面还要掌控好水势不让水流将二人冲走。
于是绞缠的身影在水中时起时伏。岸上的韩若夜此时看得已是万分的紧张，她按住树干的手指已死死抠入树皮中，指甲因为干硬树皮的插入而朝外翻开撕裂了皮肉渗出血来。
“昭宏——”韩若夜口中低喃，浑然未觉自己的身体已抖如风中落叶。
好在韩、殷二人的身影已逐渐靠向岸边，若夜赶了两步靠近岸边。
此时昭宏抬起手将殷锦绮托了上来，岸上的人赶忙伸手来接。
怎料这边刚将殷锦绮接上岸，韩昭宏松了口气便要踩着污泥往上爬，哪知脚下泥土松软，忽地塌陷了下去，他的身体也随之往下滑了下去。
岸上两人想要来抓，却已为时晚已。
这深潭看上去平静，其实下方暗流汹涌。韩昭宏方才救人已是倾尽气力，此时未防到水下的激流，一时不查竟沉了下去。待得他拼命往上游时，突地感到有水草缠绕住了他的左脚腕。这一惊非同小可，韩昭宏原本泳技就平平，又被水草束缚，一时紧张，竟慌了手脚，四肢毫无规则的扑腾起来，身体也随之上下起伏，口内、鼻内不断有水灌入。
站在岸边的韩若夜见这情景慌乱了起来，她赶忙蹲在地上将手臂勾出，就要抓不断漂远的弟弟。
“昭宏——”韩若夜焦急地呼唤着，为了手能伸出更长，身体已完全贴进了地面。
岸上那两个旱鸭子的车夫也慌乱地嚷嚷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韩若夜第一次感到无措，她焦急地回过头，寻求着帮助，可是周围的人都不识水性，只能干瞪着眼。
昭宏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他透出水面的频率越来越低，时间也是越来越短。
韩若夜绝望咬了咬唇，迅速站起身来便要往那潭里跳。
“王妃——你做什么!”身后的玉枝见状赶紧扑了上去将她压倒，“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放开我，我要救他！”韩若夜不顾一切地在她身下挣扎，湿濡的泥浆已沾满了她的衣衫和头发。
“王妃，你不识水性跳下去，也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啊！”
“玉枝，你放开我！若昭宏有个闪失，我还活着干什么。”韩若夜丝毫不理玉枝的劝导，一意要朝水里跳。
此时水中的身影突然抬起好多，而后迅速下沉，水淹没了他的头顶，水面上泛起朵朵涟漪。
“昭宏——”韩若夜撕叫着，被玉枝压制的身体不断抖动，唯一能活动的双手疯狂在空中乱舞，似要将他的头发抓住。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看着水面不断涌起的水泡，弟弟的身影再也没有冒出来，绝望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全部，黑暗不期然地降临，她再未听到任何声响……
* * *
春夜，大雨，一灯如豆。
风从门缝中吹入，桌上烛灯忽明忽暗。
灯下是寂寥的阴影。
展修明坐于床头，紧紧捏住她有些汗湿的手。
她的眼紧紧闭和，眼珠却在眼皮下不住滚动。
她的头不住晃动，汗珠滚满整个额头。
展修明俯下身与她抵额相触，感测着她的体温。
“别——不要——”似感到有人欺近，她下意识地拒绝着。
“是我——是我，不怕哦——不怕——”展修明不断重复，一手将她的嬴弱的身体揽入怀中。
“别——”怀中的人依旧抗拒着，昏沉的意识仍在不断挣扎。
展修明低下头吻向她的唇，将自己的气息送入她的口鼻，“别怕——没事的——别怕——”他熟练地亲吻着她的唇瓣，她的唇角，而后逐渐向上，自她的鼻尖、眼睛、额头一一点过。
这一招似起了效果，她原本不安地脑袋不再晃动，双唇微微开启，神情舒缓了许多。
展修明见状暗松了口气，忙用自己空闲的手绞了条半干的汗巾轻轻擦拭她额际的汗珠。
冰凉的手巾触碰在滚烫的肌肤上，她不耐地低喃，手脚又开始不安起来。
展修明蹙眉，赶忙把手中汗巾放下。将她的身体换入另一只手，空出还算温热的右手，小心地抹着她额前的汗珠。
“给你擦掉点汗，不怕了，好不好。”他的语气轻柔，在她耳畔轻哄。
“没——”
“什么？”一直忙着给她擦汗的展修明轻声问道。
“没了——”
“若夜——”展修明心似被人扯了一下，钻心般的疼痛。他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久久不语。
她的眼倏地打开，空洞的眼神，一滴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
展修明顿时慌了，他赶忙用手去抹，嘴中不断低喃，“若夜，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呆呆的眼神毫无焦距。泪不住下流，逐渐汇成一条清渠流入发鬓。
展修明不厌其烦地擦拭，似要将它硬生生地抹掉。
“我们不哭了，好不好？”他俯在她的耳侧低语。
泪依旧往下滚。
展修明怕她这样哭岔了气，忙将她抱了起来靠在自己怀中，又拉过棉被层层为她掖好。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屋内烛光隐隐绰绰。
展修明搂着她的身体轻轻摇晃，不断地与她说着话。
“你听得到我说话的，对吧。听得到就点个头好吗？”
她浑然未动，散开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被褥上。
“还记得我们三个小时候一起过家家吗？他总是跟我抢着要你做新娘。”
他看了看怀中的人依旧漠然，他笑了笑，继续说道。
“一旦和他有争执，所有的错都是我的。”展修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总是袒护他。”
依旧没有回应，泪却已止住。
展修明深吸一口气，埋入她的发间，嘴唇亲吻她的发丝，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我们不争了，好不好？”
怀中的人动了下。
展修明将她拥得更紧。他叹了口气，满目的无奈。
“睡吧。”伸出手阖上她睁大的双眼，“明天起来便能看到他了。”
僵硬的身子逐渐放软，她的头在他怀中略微蹭了蹭，似寻着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然地垂下眼睫，静静睡了过去。
待得她的呼吸均匀绵长，展修明长舒了一口气，回首看着桌上早已不再冒烟的汤药，不由地轻笑。挪动下有些麻木的胳膊，怀中的人儿似感到他的离去，黛眉微蹙，手不知何时从被中伸出，攥紧了他的一缕发丝。
“我不走。”轻拍她的后背，他一边安慰，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他单腿搁上床榻，以自己的身体为垫子，慢慢挪动她的身体，令她卧靠得更加舒适。
当一切的动作归于平静，她的眉头徐徐舒展，原本攥紧的手指也逐渐松开……
夜漫漫，雨清清。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6.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