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8.又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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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又见
出了无双楼，清风拂面而过，韩若夜方觉有了些酒意。她轻轻揉着额角，嘴唇不禁上弯，都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吴澄之酒量好口才更是奇佳。他虽远隐朝野，但对朝廷熟悉，政论也是精辟独到。若能得此人相助，对昭宏及殷氏而言都将是如虎添翼。
对于能否说服吴澄之，韩若夜倒是信心十足。这人清高自傲，但又怀才不遇，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今日与他相谈，着实的投机，他明白地表露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思。她料得将他收纳羽下只是时日问题了。
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韩若夜心情舒畅，悠然自在的站于无双楼前等待马车赶来。
与此同时，正阳门处人群不断聚集，不过一会儿，已将宽阔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韩若夜甚是好奇，站于原地，居高而望。
远处忽有锣鼓击打的声音传来，而后就见一列兵士手握钢刀整齐地踏步而来，大声喝退围观百姓，人们纷纷避让。不过多时，便开扫出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来，街道两边人头攒动。
自远处热闹闹地行来一支礼仪队伍。排场极其的讲究，队伍最前方铜锣开道，铁炮扬威，两列仪仗紧随其后，锦幡飘舞。
韩若夜忽而一笑，这才想起今日昭宏迎接南火使臣一行归来，走的定是这正阳门。她微微踮起脚尖，翘首相望。
彩旗过后，便见两匹高头大马并驾而来，马首二人分别向两边百姓不断挥手致意。定睛细瞧，便见的离自己较远的马上，侧身背对自己朝右边的百姓挥手的身影正是弟弟昭宏。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韩若夜总觉得他要比半个月前清减了许多。
队伍很快从眼前经过，韩若夜淡淡一笑，收回目光，作势便要下了台阶，坐车回府。料定今日晚上他必会过王府来探望于她，也就不便于此时呼唤他了。
忽然，面前的人群起了骚动。
不断有人朝这边急急退来。
甚是疑惑，放眼朝始作俑者望去。但见两匹骏马都已调转马头朝自己这边行来，整支长队被这突来的变故截成两段，前方欲走还停，后方欲停还走，次序顿时大乱。
但见为首马鞍上，来人一副书生打扮，头戴方正逍遥巾，身穿宽博长衣衫，形容十分的高雅。然见惯此人披甲持剑的武将打扮的人，都能轻易从现下书卷正浓的妆扮下看出难掩的挺拔身姿，英雄气概。
不过一会儿此人行至无双楼下，勒缰挺身，双拳交握作揖，高声唤道，“裕王妃，终又见面了！”
此言一出，四周百姓顿时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若夜。
韩若夜面含笑容，落落大方，微微侧身施礼。“楚太子一路行来，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
楚肖坐于马端，居高临下，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目光所经处都透出灼灼炙热来。
韩若夜浑然未觉，上扬的嘴唇笑得适度得体。
突见南火太子拨马掉头，韩昭宏也诧异地跟在其后，待得到达无双楼下，只见姐姐孤身站立石阶上，一时兴奋，不禁欢呼起来，“姐。”
韩若夜眼底的笑意加深，她匆匆下了台阶，走至他的马前。昭宏俯下身，正迎上姐姐伸来的手。她提了提他的衣襟，将他胸口有些歪斜的宝石珠串摆正，而后轻轻拍拍他的脸颊。
韩昭宏嘿嘿一笑，脸上不由地露出羞怯。
“怎么晒得跟个炭儿似的，红脸都看不出了。”语气中是无限地宠溺。
她低低在他耳畔轻语，引得韩昭宏满面通红，好半晌才消退了下去。他尴尬地瞅了眼一直旁观的楚肖，发现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若夜抿唇窃笑的姿态，不由地心中一突。
他轻轻咳嗽声，挠了挠头打破了尴尬，而后直起腰向楚肖抱拳，“楚太子与吾姐是旧识？”
“嗯，当年青峰谷之役，有一面之缘。”楚肖眉目狭长，凤眼上挑，极是好看。
虽早知晓答案但听他说得如此平淡，不含一丝芥蒂，让人不得不对他侧目。
韩若夜笑得清浅，弯腰侧身又对他翩翩一礼，“楚太子为两国交好而来，莫再提当年旧事。若夜为当年冒犯之处，赔礼了。还望楚太子此次东木之行，能有一段美好的记忆。”
话似恭敬，其实也是透着话题结束之意。浩浩长队拦于大道之上，人流越积越多，终不是个事儿。
韩昭宏也开口道，“驿馆已然备下薄宴，还请楚太子鞍马劳顿，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况来日方长，有话也不急于一时。”
姐弟二人一唱一和，倒说得楚肖再无理由滞留。
他握拳回礼，“五王子所言极是，来日方长。”而后噙着未明的笑容，扫了眼若夜，后者仍是惯有的得体疏远。
慢慢长队又开始了前行，整齐的队伍，喧闹的锣鼓，浩浩荡荡地驶向驿馆。
* * *
是夜，殷府刚吃完晚饭，韩若夜正端着茶水查看帐册，韩昭宏兴匆匆地身影便奔了进来。
甫一进屋，便一屁股坐倒在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好一通牛饮。
看着他这么副迫不及待的样，韩若夜蹙着眉拦着，“你就不能喝慢点，仔细呛着。”
话音未落，便传来急促地咳嗽声，韩昭宏一手端着茶碗，一手不住捶胸。
韩若夜见状，赶忙上前帮着一起捶背，嘴里不断抱怨，“你这是做什么想的，又没人跟你抢跟你夺的，平日里的老成持重哪去了？”
韩昭宏无辜地眨眼，“姐，我平日里何曾老成持重过了？”
被他这么一说，若夜顿时一蒙，竟不知如何回答。
韩昭宏笑得得逞，迅速抓过她的手腕，把脉起来。好不容易将南火的使臣安排妥当，又陪着吃了顿接风的酒席，这才匆匆赶来看她。出门在外最记挂的就是她这身体了。
韩若夜挣着便想脱开，被他摇着头狠狠地回瞪了回去，“才一个月不到，姐姐你这身子怎么越发的虚浮了？怎么不好生地养着呢？”
韩若夜不语，一味地笑着。
见她这样，他倒也习惯不去追问，“此次出都城，我搜罗了一箱的医书，等南火使臣的事情了结了。我慢慢翻找，定能找出医治的办法来。”
“你呀，这些精力就不能分点出来花在国事上吗？”韩若夜笑容无不遗憾。
韩昭宏讷言。
不过片刻，他自怀中取出一苏绣锦囊交于若夜手中。
“何物？”
“姐姐打开不就知道了。”韩昭宏言语神秘，眼中闪着浓浓地期待。
韩若夜笑得温婉，捻起细绳，缓慢拉开，而后轻抖锦囊，自其中滑出一串珊瑚手珠来。
见着是这物件，韩若夜笑得欢喜，将锦囊搁在一边，拿起珠子仔细端瞧。艳红的珠粒，颗颗饱满圆润，似极了夏日的樱桃。
伸出手腕，将其佩戴上去，白皙的皓腕将红艳的珊瑚珠子更衬得珠圆玉润。她举起手在弟弟面前轻晃，“好看吗？”
一旁始终观察她表情的弟弟点点头，称赞道，“好看！”
听他的赞扬，韩若夜越发笑得欢畅。这可是弟弟第一次远门给自己带礼物回来。
看着她这么喜欢，送礼的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挠头，“这珊瑚珠子与那珍珠都是南火的特产。这次去了边境，见着这珠子着实漂亮，而且不入俗流，便想着给你买个回来。”
“昭宏也长大拉，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了。”
她的声音无不欣慰，却弄得韩昭宏满脸通红。
须臾，方才收回这种暧昧笑容。韩若夜柔声问着，“此去南火，可有什么不顺意的地方？”
韩昭宏略微思量，而后回答，“未曾。”似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原以为这楚国太子该是个赳赳武夫，未曾想也是个儒将。”
对于他的评价，韩若夜含笑，不置一词，若他看见那楚肖在战场上嗜血凶狠的劲，估计他就不会下此判词了。
“他可曾为难于你？”
“没有，我们一路行来，大家倒都是相敬如宾，并未什么冒犯之语。更有甚者，他对一年之前战役是只字未提。一路不过就两国不同民风，随意发表了下自己的见解。”回忆他所述话语，对东木的民俗风情了解深透，见解独到精辟，引证举例更是信手拈来。
听其描述，又观其脸上略有钦佩之色，韩若夜暗中苦笑，这楚肖果真的深藏不露。
而后昭宏又将自燕云关自凌云城所经名胜古迹，详细描述给若夜听。若夜虽率军归朝也是走的这条路线，但当时心境不平，无心留恋周遭景物，今日听弟弟叙述似也有身临其境之感。
半个多时辰说下来，她听得是津津有味。
好半天，下人前来提醒，五王子该应时回宫了，二人方才作罢。
韩若夜起身，将弟弟一路送至王府门口。边为他披上挡风的斗篷，边不忘碎碎叮咛于他。
韩昭宏诺诺称是。
便得要上了马车，韩昭宏犹豫着自怀中又取出个锦囊来，塞在她的手中。
“何故？”韩若夜捏捏囊袋，感觉也是串珠子，挑眉大疑。
“这——”韩昭宏思量再三，方才说道，“锦绮不也住在府中……”言下之意已不言而喻。
他紧张地看着若夜，但漆黑的夜晚却看不清姐姐的神情。
须臾，韩若夜答道，“我知道了。”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来。
韩昭德略微叹了口气，便施礼离了开去。
目送他的马车越行越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韩若夜回转身便要回房。
突然，远处一抹绿影闪过，匆匆朝内庭跑去。
韩若夜惊诧，旋即恢复了平静。她掂了掂手中的锦囊，微一使力，将它纳于自己掌中，久久不得展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8.又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