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还珠之九重祭》单单星辰

17、第十三章 再遇清瑶

　　康熙二十年，这一年，注定不会是平凡的一年。
　　乾隆是微服私访，自是偷偷摸摸的进行的。而遇到刺杀时虽然依然微服不是秘密，乾隆依旧选择了低调入京。当然乾隆所谓的低调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低调，多多少少还是要带上几十号人保护的。一国之君，即使再好玩乐，总是更注重自己的生命。
　　乾隆带着他所谓的小批人马进京的这天，无论宫外的人是否知晓，迎接，这都不管宫里人的事情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是要参加皇帝的迎接队伍的。从王爷宗亲，到阿哥格格，从太后老佛爷到小小的答应，都要为了这天做够足够的准备。永璋这天自是已经回来了，并且头一次是亲自出迎。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乾隆还是不是记得这个儿子的长相如何呢？
　　迎接的队伍很庞大，宫里新来的太监宫女匆忙的脚都快着不到地了。人群不时有人打听皇帝什么时候到达，既想让队伍慢些来，又期望赶紧结束，就在这人人焦急的，或观望的时候，御驾到了。
　　几十个侍卫包围下，华丽的马车渐渐停下，一个红装少女娇俏的探出头犹豫下走了出来，走到马车的右边站立，马车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骑在马上潇洒帅气的年轻人。二人皆身着华袍一身贵气，右边的年轻人稍后停下马，侧身在一个老者身边。随着太监一声‘皇上驾到’老者携身边年轻人下马，左边的青年亦下马，和前来迎接的众人一起跪地恭迎马车上的人下车。车帘打开，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人含笑走了出来，在马车上站立看着下面的人群喊道“都平身吧。”说完哈哈一笑，在太监搀扶下下了马车，旁边红装少女早已忍不住蹦起，偷偷看看身边的人一眼，不舍的走到皇帝身边，搀扶起刚下马车的人。皇帝看见笑得更开心，直摇头，叹息，女大不中留。
　　“皇额娘吉祥”皇帝看到在两个宫装少女搀扶下走出的老人，含笑微福请安。老人很是开心的模样，脚步不觉快乐些，走到来人身边握着皇帝的手道“皇帝瘦了，要保重身体啊。”这老人正是曾经雍正的侧房钮古禄氏，现在自称老佛爷的皇太后。“让皇额娘担心了。”“皇帝要注意保重身体啊，作为大清的帝王，你绝对不能要健健康康的才可以。”“儿子明白。晴儿和清瑶越发出落了，还是皇额娘教导的好啊。”皇帝点点头，看到扶着太后的两个清丽少女，惊觉其变化，便张口夸赞起来，果然太后十分高兴。
　　“这两个孩子啊，都讨人喜欢。哀家都舍不得他们出嫁了。”谈到自己现在最喜欢的两个格格，太后笑眯眯的看看两个少女，晴儿甜甜的笑了下，张口道“还是老佛爷教的好，再夸下去晴儿可羞到石头缝里去了。”太后和皇帝听了越发欢喜，老佛爷摸着晴儿的手，满眼慈爱。清瑶微微退身，温柔的笑着，并没有开口。只是眼睛偶尔飘到阿哥所在的地方。太后心里微微一动，亦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阿哥所站的位置。六个阿哥依次排开。打头的是嫡长子永基，其次是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三阿哥，大概低着头的那个吧，身体还是那么差。六阿哥到还不错，把晴儿和清瑶都留在身边，这事还要在商榷一下。
　　没有察觉到几人之间的思绪，乾隆高兴的挽着老佛爷，不时说笑着，众人都慢慢跟随，等待皇上开口可以离开。清瑶看着皇帝和晴儿各挽一边的太后，微笑的走在后面，心里回想着刚刚看见的身影，他好像壮了一些了，衣服穿在身上，不再空荡荡的憔悴。虽然依然体不胜衣，但直直的背，即使一直低着头，也让人觉得这个人的潇洒与飘逸。想到这，清瑶又偷偷望了眼那个人，脸颊悄悄的红了，不知羞，这样都能看出他的好，你真是着魔了。
　　永琪已经站到了阿哥的队伍中，不时的和永瑢说两句话，感觉到前面有人一直偷窥，抬头正望见正回身的清瑶，心里微微一动。这清瑶看的是谁？鬼使神差般，永琪望向了一直不曾言语，低头在小太监搀扶下走在最后的永璋。没什么特别，只是好像身体好些了，虽形似憔悴，却让人看出一股潇洒的气魄。嘲笑自己的心思，这个人即使有了一身好气魄也是个病痨，不足为惧。回头又看看永铖他们，尤其是身边的永瑢，这才是真正的对手才对，一个半身埋在黄土中的人不必浪费心神。
　　永璋这次的到来，其实大部分原因是时机就快来了。按时间的推算，现在是推到令妃和永琪的最佳时期。当然，这并不是一个必然事件，毕竟，现在的永琪早非吴下阿蒙。要说一个人的成功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来说便是看谁的心够狠，做的到不顾亲情，不顾爱情。永璋并未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突然太大的改变会惹人生疑，虽然最终总会起疑，但现在还不行。永璋感觉得到清瑶的视线，心里有些堵，他知道清瑶是为了他留下来的，本来父亲战死的她是可以投奔叔叔家的，可是那一面误了她的终生，如此清雅淡然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永璋总是满满的歉意和，无奈。越发的放慢自己的脚步，永璋不介意脱离阿哥的队伍，心下伤感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不经意间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那是和福康安走在一起的格根，草原上的英雄。看到他略带玩味的意味，永璋微笑的点点头招呼，随即有虚弱的低下头向前走。略带匆忙的转身错过了格根旁福康安愤恨的眼神和格根转瞬的低笑。
　　清瑶失去父母的那年才十岁。父母双亡让一直过着简单幸福生活的清瑶瞬间世界崩塌了。太后怜其孤苦，便暂时放在了自己身边照顾着。但清瑶一直很抵触，无论谁的帮助，这偌大的皇宫里死气沉沉，都让她打心底觉得腐朽，虚伪。太后无奈便加快宣了远方的清瑶的叔叔来接她去照顾。因为太后的默许，大家都对清瑶开始避而远之，完全没了刚开始热络的样子。这样的改变反而让清瑶轻松了些，开始在宫里隐蔽的地方四处走走。就是在那个时候，清瑶遇见了永璋，十四岁的永璋当时已然有些病弱，不爱说话，总是避着大家自己躲起来。两个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个假山的后面，清瑶看见坐在地上的永璋满眼伤悲的缩成一团，恍然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要孤单，那种寂寞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像是这个人，就一直这样的，孤单的身影，蜷缩的姿势。清瑶突然感到眼眶酸疼，说好不会再掉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眼眶。永璋抬起头看她，两人相顾无言，清瑶学他的样子也坐了下来，二人就这样在傍晚橘红色的霞光中，静静的待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像受伤的小兽般依偎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安慰着。直到天空微黑，永璋拍拍身上的土，直直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清瑶面前，清瑶抬起头看着眼前已然潇洒带着俊逸笑容的人，抽泣着想开口，却不想那人只是拿着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的小脸，淡淡的笑着，丝毫没有刚才颓废的感觉。清瑶呆呆的看着他，恍然觉得这个人跟被人不一样。
　　“伤心可以，但不要掉眼泪，在宫里会惹麻烦的。”这是清瑶见到的第一人告诉她伤心是不可以哭泣的。一个少年，有身份高贵的爹，家世显赫的娘，还有一个颇受宠的弟弟和总是笑得很开心的妹妹。这样的人满身孤独，躲在角落伤心，却从来不会掉眼泪。清瑶好像了解了那句话了———哀莫大于心死。为什么一个这样身份的人，这样的十四岁少年会如此悲伤，清瑶开始刻意寻找关于他的消息，发现原来拥有一切并不似话说的那般好。爹厌恶他，娘无视他，弟弟妹妹受宠，并不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原来他的身体真的很单薄，是病秧子，是皇帝口中的‘耻辱’。清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女子蹙起的眉头，淡淡的舒展开来，努力绽放出一个尊敬爱慕的笑容，那天，是清瑶人生最重要的一天，她开始努力成为了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格格，开始脸上始终带着笑，伺候着大清朝最富贵的女人，他的皇祖母。有时候，夜深人静，清瑶会回想起那个孤单的人影，在梦中的花园里，他和自己开心的笑着，似乎，他从来都快乐着。午夜梦回，梦中人影依稀，现实却不停敲打着自己的心。这个皇宫，华贵的应该连梦都是金黄色才对。
　　一年复一年，渐渐的，清瑶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欢笑着，迎接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女人，每天装作最纯真的模样，模仿一个最纯真的后宫女人。时光像溪水般从心底缓缓流开，宫里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永璋也离开了，清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知道什么叫作孤单了，孤单是什么？是生活吗？宫里又来了一个小女孩晴儿，比清瑶略小些，王爷遗孤，乖巧懂事，身价高贵，毫无意外被老佛爷留在了身边和清瑶一起，在慈宁宫做起了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清瑶每天和晴儿伺候着太后，晴儿很会哄老佛爷开心，老佛爷很喜欢她，时不时会把清瑶靠后。清瑶不知该喜该悲，不用每天都想办法哄老佛爷开心，可以安静的自己待一会，但又感慨，原来什么人都可以替代，原来——没有人是唯一的。一天又一天，永璋毫无消息，清瑶心焦躁起来，如果留下来的理由不在了，自己该何去何从，人生似没有尽头的出现在清瑶眼前，大雾迷茫，遮住前方本就隐约的光芒。
　　原本平静如水的甚或突然起了波澜，跟随太后祈福回京后，那个人身边已经有了娇妻，站在迎接皇帝的队伍间，清瑶说不清看到那小鸟依人模样人儿的感觉，涩涩的，又——甜甜的。抬头看看宫墙上，看似华丽的琉璃瓦，清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