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回 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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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七日，各宫才得了旨意，于早朝后聚宸佑宫。
沈染清早早的就先过去了。
尽管她得了他的承诺，可是奈何她的心里已经筑起了一道墙。
待各宫到齐后，慕容熵才姗姗来迟。
“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吧。”慕容熵抬了抬手，后又向太后施了礼，才在宝座上端坐。
赵循依着慕容熵的眼色，宣召了门下省侍中赵子都以及刑部侍郎上殿。
二人依着宫规礼仪向各宫主子请了安，才于殿中侧立。
“鉴于近来宫中所发生的事件，朕觉得应该给各宫一个交代。子都，你虽为外臣，却也是国舅。今天在此便做个见证。”
“是。”赵子都恭敬应对。慕容熵此举除却方才的理由外，更多的也是为了赵家。
慕容熵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才把目光停留在了下首处的沈染清身上。
德妃悄悄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她淡然端坐，丝毫没有一丝心虚和忐忑。
“刑部侍郎，关于这桩命案，你调查的如何？”
被点了名的刑部侍郎上前回禀：“启禀陛下，经过调查，物证方面证据确凿。太医院已经在残留的那碗吃食中查出了剧毒以及麝香！”
闻言，沈染清大骇！
她忍不住紧紧攥紧了衣袖，原来她那夜的疼痛难忍竟是太后娘娘的杰作。
一颗石，惊起了千层浪！
她忍不住看向太后，只见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太后张氏心下暗喜，简简单单的“麝香”二字就把矛头指向了有争宠嫌疑的沈染清。若非她暗地指使，哪有今天这场好戏？
反观德妃，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已疑云重重。以沈染清的处事方式，绝不会用这种手段。那么还有谁呢？莫非……
看向太后，德妃才了然于心。
慕容熵也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暗暗苦笑。若非父皇唆使莲下麝香，茗儿也不会被逼至此。
刑部侍郎继续陈述：“至于人证，飞霞宫多名宫人指认毒物的确是由凤寰宫宫女送来的。两名嫌犯也供认不讳，却为凤寰宫所出。”
慕容熵点点头，再次看向沈染清，问道：“皇后，你有何辩解？”
众人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的看向她，方才那“麝香”二字仿佛已经坐实了宫中流言。如今的她，成了众人眼中嫉妒成性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椒房专宠，下毒谋害德妃，而且还多此一举的下了可使人不孕的麝香！
沈染清看到贵妃和淑妃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而对面的太后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清者自清。”
慕容熵挑了挑眉，回过头道：“把人带上来！”
赵循命小太监把蓉还有从之带上了殿。
从之比上一回明显消瘦了不少，沈染清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心疼。
刑部侍郎继续说道：“陛下，刑部对两位嫌犯审问，可双方各执一词，实在难以分辨！”
“哦？说来听听。”
“是。嫌犯甲，也就是从之承认做了吃食，却不承认下毒；而嫌犯乙，即蓉却说是从之受皇后娘娘唆摆，下毒欲谋害德妃娘娘！”
“从之，蓉所说的，是否属实？”慕容熵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
“可有证据？”
“没有！但是我有理据！”
“说来听听。”
“其一，我没有机会。早上公主起身，肚子有些饿，便命我去做些吃食。我一个人顾不过来，就让蓉给我打下手。后来公主说给德妃娘娘也送去一点，以答谢昨夜的礼物。我就又做了一份，用篮子装了，让蓉帮忙送去。若我真的要下毒，也会先支开她，可是我没有。相反，再送去的途中，她有大把机会下毒，不是她又是谁？ ”
“冤枉！”蓉刚喊冤，就被刑部的人制止。
慕容熵点了点头，说：“还有呢？”
“其二，我没有动机。公主是中宫，陛下对公主也十分宠爱，根本没有理由加害他人！”
太后冷笑，道：“哼！没有理由？那么麝香你怎么解释？”
“什么麝香？”
“是不是你们怕德妃他日诞下皇嗣，所以如今便未雨绸缪。而后一想，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下毒谋害之一了百了？”
“太后娘娘，奴婢方才已经说了！公主乃是中宫，何须担心？再者，公主意不在此，而在苍生！”
“蓉，根据刑部的调查，你说是皇后指使从之下毒的，是也不是？”
“是。”
“可有证据？”
“是奴婢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是在何种情况下看到、听到的？”
“皇后娘娘来小厨房同从之说的，奴婢那时在生火，想来是没见着奴婢。后来从之就往里头下毒了。”
“哦？可根据刑部对凤寰宫的宫人的盘问，所有人都说皇后自起身后便在偏殿用膳，并未同从之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
闻言，德妃猛的抬头，目光扫向高座之上，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要为沈染清开脱么？
沈染清心里也没由的“咯噔”了一下，他这么说的意思，是站在她这一边么？昨晚他所说的公道，就是为她脱罪么？
“还有，从之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她时时刻刻备在身上？”
“额……”
“支支吾吾，你是答不出来还是编不出来？”
蓉大着胆子，偷偷的去看高座上的人，一望之下心里一紧，险些岔过气去。
慕容熵依旧望着她，可眸色微凛，沉声道：“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下的毒？”
“奴婢没有，陛下开恩，奴婢没有做过，没有做过啊！”
“证据！”
“……”蓉望向太后娘娘，立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太后，眼中都露出了疑惑。难道幕后之人是太后？可太后向来疼爱德妃，怎么可能伤及德妃？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才是。
沈染清望向太后，心中冷笑，看样子蓉的确是太后的人。
慕容熵没料到她会向太后求救，心中不由一突，难道蓉是太后指使的么？
太后生怕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示意苏嬷嬷。
“蓉，你虽服侍过太后一场，然如今你的主子是皇后娘娘！你自己做下的错事，求太后作甚？”
沈染清冷眼望过去，不发一言。
慕容熵继续问道：“是你下的毒，并且诬陷皇后是不是？！”
刚刚苏嬷嬷的三言两语就把众人的疑惑解开，自不怀疑太后。只是太后心虚，见蓉刚欲启口，生怕她再次出言不慎，便硬生生的截断了话头：“你这贱婢，枉你还是哀家身边待过的人！没想到你心存恶心，下毒谋害德妃。来人，将这贱婢收押，听候哀家发落！”
慕容熵一怔，刚想开口提出不满，却陡然思及若是一味的审下去，于他想庇护之人并无好处，倒不如就此了结，便道：“既是如此，便依母后所言。”
“且慢！”
慕容熵皱着眉看向沈染清，他都已经为她开脱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染清缓缓站起身，盯着瘫倒在地的蓉，问道：“蓉，本宫且问你，那麝香可是你下的？”
蓉颤抖着，微微抬起头，说不出一个字。
从她的眼神中，沈染清知道了答案。
似是怕夜长梦多，太后赶忙命人将蓉押了下去。
沈染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眼前的这场闹剧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命又之扶了从之，便起身离去。临走之时，她低声的对慕容熵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回去的路上，又之一边扶着从之，一边愤愤不平的问道：“公主，明明不是我们做的，为何我们要受这冤枉气？”
沈染清扭头看了看拉长了脸的又之，轻叹了口气，说道：“真相在这个宫里一文不值。一味牵扯，对大家都没好处。”
回到昭台宫，一跨进内殿，太后就气的把香炉摔在了地上。香灰落的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香气。
“此次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搬倒中宫，全是那个愚蠢的奴婢！”
苏嬷嬷立在一旁噤声，任由太后发泄怒火。
“快去把那个叫……”
“蓉。”
“就是她，把她赶紧处理了。要是迟一些，指不定她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出来呢！”
“是。”正当苏嬷嬷退出殿去的时候，德妃来了。
“参见太后。”
太后见是德妃，立刻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询问道：“茗儿，你怎的过来了？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该在宫里好好歇息才是。”
“茗儿来此是想多谢姑母，如此尽心尽力的为茗儿谋划。”德妃一改往日温柔模样，精明的眼神看向太后。
太后张氏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茗儿，是你？”
德妃直言不讳，点了点头，说道：“莲是我杀的。”
“什么？”
“姑母可知，莲是何人？”
“她是我送你的奴婢。”
德妃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不全对。她确是姑母送我的宫女，却也是太上皇的心腹。”
太后大惊，“什么？！”
德妃勾了勾唇，说道：“若非我小心，知道她常年在我的熏香和饮食中下麝香，我也不会怀疑她。可她确实是太上皇的人。”
一听，太后怒由心起，竟有想与太上皇摊牌之心。
德妃忙拦住她，说道：“如今已是死无对证，姑母两手空空去理论，只怕是无功而返。”
“哼！看样子，其他人也是信不过的！”
“其他人？”
太后点了点头，道：“实话跟你说罢！除了贵妃，哀家在皇后和淑妃身边都安插了眼线。只是如今你身边的莲和皇后身边的蓉都已归西了！”
“哦？不知淑妃身边的是何人？”
太后想了想，见德妃暗藏争斗之心，便直接说道：“她叫萍。”
德妃暗记于心，兴许此人可为她所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回 黄雀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