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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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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正式辞掉了原本的工作，在牙的酒吧安定下来。每天没课或者上完课之后就跑过来，要么是练习调酒，要么就帮忙做一些杂事。卡卡西在晚上工作完后，会留在酒吧里指点鸣人，晚上11点送鸣人回家。
说是要教鸣人调酒，但其实鸣人对酒类一窍不通，也只能分辨出清酒、啤酒和红酒而已。英文专业词汇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要用到的法文什么的了。所以卡卡西基本是从头教起。待花了一周时间讲解完各种酒的分类和历史，被问起要从哪种酒开始学时，鸣人毫不犹豫选择了葡萄酒，着实让卡卡西惊讶了一回。
“花式鸡尾酒可是用不到葡萄酒的哦。”这样说着，鸣人却只是回答：“我觉得葡萄酒和我很有缘分，我要学！”
“不愧是老师的孩子呢。”卡卡西叹息着，“老师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花式鸡尾酒，而是葡萄酒。因为我的个性实在是喜欢鸡尾酒多一点，所以还想教给你呢。嘛，就先从葡萄酒学起吧。”
还是那间休息室。卡卡西带来了几瓶酒，一一打开，用优美而复杂的动作斟到不同形状的杯子里，摆成一排。色彩不尽相同的红、白葡萄酒在灯光下美艳不可方物，澄澈深邃地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因为入门课程需要的东西还没准备好，所以这次我们先来分享好酒。”
卡卡西拍开鸣人想要去端酒的手，另斟一杯拿在手里，向他解释品酒的步骤。
“先观察酒的色泽和澄清度，在不同灯光下要注意……”卡卡西一边表演一边讲解，“然后摇晃，手法要轻柔利落，像这样……然后观察它的性质……”
卡卡西修长优美的手握住高脚杯纤细的脚，姿态优雅得让鸣人感到震慑和自卑。看着老师轻轻摇晃着杯子，然后微微凑近，闭上双眼细嗅美酒，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再次凝固起来。
“鸣人？”
“啊！我在！”
“你也来做一遍试试，用这杯吧，Cuvee da Capo。品尝的时候要注意让酒液分散，用口腔的每一部分去感受。来，喝喝看。”
“老师……”
看出鸣人的犹豫，卡卡西问：“怎么了？还要再说明一遍吗？”
鸣人支支吾吾地说：“这些酒很贵吧……我也没什么钱……”
卡卡西一愣，然后弯起眼：“这些都是老师留下来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呢。”
鸣人看着微笑的卡卡西，放松下来，伸手去拿那杯Cuvee da Capo。刚刚捏住杯脚，卡卡西就在旁边笑眯眯地摇手：“不对不对，要这样……”
他示意鸣人看自己的手，然后放下杯子，伸过手来。
眼看着卡卡西就要碰到自己的手，鸣人差点没把酒给泼了。他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用了老师，我已经知道了，我自己来！”
看着卡卡西收回手，鸣人心跳逐渐恢复，但是在老师的注视下，动作完成得仍然战战兢兢。一套动作做下来，鸣人几乎出了一身冷汗。接下来就是要品酒了，戴着口罩的卡卡西老师自然没有示范这一环节，鸣人求助般地望向他。
“诶？这个……”仿佛放弃了什么似的，卡卡西叹了口气，“总是要让你看我真面目的，宜早不宜晚。”
一把扯下面罩，鸣人听见自己咽了咽口水。
那面罩下面的脸和他的气质相配极了。挺直的鼻梁，细致的鼻翼，略微苍白而弧度优雅的唇，“啊，不愧是卡卡西老师的脸啊”这种感觉。鸣人透过卡卡西的发梢看向他异色的眸子，不禁好奇起来。
“老师，你的眼睛……”
看到卡卡西微微皱眉，鸣人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难以启齿的故事，便立刻改口：“很漂亮，你该剪刘海了。”
看着鸣人真诚的眸子，卡卡西微笑着点头：“好……接下来示范品酒。”
嘴角弯起，把杯子送到唇边，然后轻轻含住杯沿。被红酒润泽过的唇鲜艳欲滴，鸣人看得呆了。
可恶！对尊敬的老师抱有这样不纯洁的想法，老师教授自己品酒可是一片好意，自己居然在这胡乱想些有的没的……鸣人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认真地模仿卡卡西的动作，把杯沿送到唇边。
把那一丝醇香含入口中，充分呼吸，让酒香从舌尖迸发到口腔深处。
仿佛一瞬间看了整部电影，酒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几乎让鸣人落泪。那是什么样的味道？让他如此熟悉又窝心，心口的酸胀刺激鼻头，酸涩又向往着……鸣人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闭上眼睛，恍惚间两只手搭上他的双肩，一左一右的声音响起——
“鸣人，该回家吃饭了，妈妈一直在啰嗦呢。”
“臭小子，又在外面不回家让爸妈担心……”
是爸爸妈妈！鸣人猛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个银发的修长身影对他微笑，旋即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他的头顶，轻轻揉着他的发。
“这是老师和师母留给你的礼物，鸣人。Cuvee da Capo，２０００年，晚霞般的宝石红，家的味道。”
卡卡西低头，用手指轻轻擦拭鸣人眼角的泪。
“又哭了呢，鸣人，自从我见到你之后一直在哭，和我听别人说的你不一样呢。爱哭鬼，嗯？”
那只手不停地轻柔拂过鸣人头顶，让他慢慢沉静，安心。
“才不是！都怪卡卡西老师！每次都这样……这样……”这样温暖，让我好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我！我才不是爱哭鬼，我才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言辞竟如此暧昧，鸣人掩饰般地低头换了一杯酒，咕囔着：“老师，换下一杯啦！”
卡卡西看着这个倔强又敏感的孩子，有一丝伤感掠过心头。
“好，好，下一杯。”
这个孩子能完全理解葡萄酒中的含义，实在是有颇高的天分。老师，您的孩子这样优秀，想必您很开心吧。
晚上回家的时候，鸣人没有像以前那样活泼地跟卡卡西讲校园趣事或者是牙的故事，而是默默地走着。卡卡西很明白鸣人心里在想什么，这孩子恐怕是今天才开始认真地对待酒，因为那杯Cuvee da Capo。
“醉了？鸣人的酒量真的不行呢。”
调侃并没有让气氛变得更好，沉默继续弥漫在空气中。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来到鸣人的小公寓门口，本该掏出钥匙开门的鸣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卡卡西只好站在旁边，静静等待。
“呐，老师，一个人？”
这文法不通的句子，卡卡西却是明白了：“嗯，一个人。”
可能是孩子感受到孤独，希望自己今晚不要走吧。正准备答应今晚留下，鸣人迅速拿出钥匙，开门进屋，然后关门。
门外的卡卡西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甘示弱呢，明明是很感性的孩子。是一个人久了吧，对别人示弱还真是困难呢。
鸣人在黑暗中背靠着门，寂静的门外没有声音。也许老师已经回去了。对于任性的自己，老师失望了吧。说起来，自己倒真的没什么立场向老师这样无理取闹地撒娇呢。虽然是父亲拜托老师教自己，但并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完全可以不必来找自己的。然而老师还是来了，并且包容这样任性的自己。
糟糕。老师，再这样对我温柔下去，我会爱上你啊。
这样的话，老师还能继续包容我吗？还是会将我推开，再也不来见我？
“鸣人？”
老师？
“鸣人，还在吧？让老师进去吧。”
老师，还在外面？
“老师在外面可是很冷的，你就可怜老师一下吧？”
在卡卡西的哄劝下，鸣人打开了门。借着月光，卡卡西一头明亮的银发美极了。
“怎么没开灯？”卡卡西打开灯，明亮的光线让鸣人眯了眯眼。卡卡西看了看鸣人，叹了口气，把他带到沙发上坐着，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开始加热。
老师忙碌的背影是鸣人最喜欢的。那坚实有力的背部仿佛能抵挡一切不安。只是看着，看着老师在为自己做着各种事，就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然而，在对老师抱有不伦的恋情之后，心中的惶恐越来越大。鸣人选择压抑这份感情。不想失去老师，不想失去这背影。他已经做好了一生都不说出口的准备。因为一旦被拒绝了，一切就都完了，那种恐惧不断侵蚀着鸣人。
在卡卡西的照顾下，鸣人喝了牛奶之后洗漱上床。看着乖乖躺好的鸣人，卡卡西像往常一样微笑着摸摸他的发，然后告别。
好想老师留下来，好想让老师陪着自己，鸣人却发不出声音。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卡卡西关上门。鸣人盯着天花板，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侵蚀自己。
不说吧，永远都不说。这样，老师就不会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