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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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鸣人照例来到酒吧，懒洋洋地倒了杯酒，趴在吧台上看着牙忙碌。终于，牙愤愤不平起来。
“喂！你是在打工，我是老板，凭什么你看着我干活啊？”
鸣人依旧把下巴支在胳膊上：“哦。”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牙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嘛，我说，你跟旗木进展怎么样了？”
被牙这样问着，鸣人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别乱说，没有的事。”
沉默了一会，牙开口了：“那个其实……”
鸣人等了半天，牙也没把这句话的后半段说出来，头一抬，居然看到扭扭捏捏的牙，大惊：“牙，你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
牙看看四周，确认没人听得到后低头凑近鸣人的耳朵：“那个，你知不知道店里有个叫志乃的家伙，戴墨镜的那个。”
“知道啊，他怎么了？”
“他跟我说他要和我交往……”
鸣人立刻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随即发现周围的视线几乎把他扎成刺猬，又讪笑着坐下来。
“喂！牙，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啊！他是男人没错吧？”
“是男人啊，这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吧，他那种外形要是能被看成女生绝对是你有问题。”
“你，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是直的吗！你骗我！”鸣人的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嘘！”牙连忙捂住鸣人的嘴，“我当然没答应他！我只是觉得我周围怎么净是喜欢男人的男人，你也是，旗木也是。”
“唔唔！”鸣人挣脱牙的手，“什么叫旗木也是啊！啊……”
说谁谁到，卡卡西关上店门，眼中略微露出好奇：“我也是什么？”
牙和鸣人还保持着纠缠在一起的姿态，反应过来以后鸣人连忙把牙从自己身边推开。
“牙被男人告白了，我是说我不会支持，你也不会支持！”
这样回答，不仅能转移老师的注意力，还可以间接探查老师对同性|爱的看法。虽然已经发誓不要说出自己的恋情，但是一旦有一点希望，还是忍不住把它捧在手心。好悲哀。想到这种程度的自己，好悲哀。但是还是忍不住盯着老师的眼睛，说出这种试探的话。
“被男人？”卡卡西轻轻笑出声，“嘛，小孩子也到了这种年纪了呢。”
“喂卡卡西老师，是被男人喔，你别忘了牙他也是男人。”
“嗯……作为老师，我是要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了。”卡卡西习惯性地去揉鸣人的头发，顺势把他往怀里拉。鸣人苦笑着被带到卡卡西有力的臂弯。自从上次在品酒的时候又丢人地哭了一次，卡卡西老师便有意识地疼爱着自己，而他本身就是温柔又四处放电的性格，对自己说是溺爱也不为过。他几乎肯定老师是忘记了他的年龄，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了。总是会有更亲密的接触，次数多了，鸣人便不再抗拒。不如说是开始享受更为恰当。只是仿佛中毒一样的症状让他心下不安，而名为“卡卡西”的毒，已经渐渐侵入他的心脏。
卡卡西松垮垮地搂着鸣人，声音在他头顶正上方响起：“虽然我并不鼓励同性之间的恋爱，但是牙不可以因为对方也是男生就产生歧视哦。任何形式的爱情都是纯粹而动人的，你可以不接受，但一定要心怀感激。”
“还有，不是每种爱情都是相同的。我认为，父母对你的爱和女生对你的爱都是相同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所以，喜欢有很多种，而爱只有程度的区别。这中间，并没有性别的障碍。”
他忽而又轻笑起来，鸣人几乎感到脖子后面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过，如果你以后想要孩子，还是找女生比较合适。呵呵呵……”
两个孩子听完这些话，明显反应变得迟钝起来。牙脸色绯红，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鸣人则是愣在卡卡西怀里，脑海中不停回响“并没有性别的障碍”这句话。
原来卡卡西老师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是正常的吗？那么，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说我喜欢卡卡西老师，他也许……也许会接受呢？
卡卡西又揉了揉鸣人的发，然后到更衣室去换衣服。
原来，单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时时刻刻都有告白的冲动，时时刻刻都要压抑自己的心情，明明知道不可以说出来，明明决定不说出来，但是……看到那个人的脸，闻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哽在喉间的酸意竟然让自己眼眶刺痛。忍不住从他字里行间推测未来的可能，即使只有一点点，那一点点也会成为自己日渐满溢的心的救赎。
这样挨过一天天。
18点档，牙和鸣人满怀心事，在最外围看着吧台边的卡卡西。男人从容淡雅的笑容，荡起周围凝固的空气。
越看越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那双异色瞳，微微扬起的唇，略显凌乱的银发，匀称的手臂，一旦视线附着在其上，就再也挪不开。温柔得过分的气场，却隐隐有种坚不可摧的威压，像一块磁石，不断吸引着自己。
他是爸爸的学生，是自己的师兄——不，按照他的年龄，称他老师没有丝毫违和，甚至唤他叔叔都理所应当。他确定自己对卡卡西的感情绝对不是仰慕或崇拜，更不是一时冲动。他清楚地知道，刚才在卡卡西怀里的时候，他竟想亲吻他环在自己颈间的小臂。而自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冲动爱哭，没有半点和他对等的气势。平时与人相处时的游刃有余，在他面前全都不堪一击。这就是大人和孩子的区别吗？像一座高高的墙横在鸣人面前，让他不安。习惯了被他揉乱头发，这样的动作……自己简直就像是他的宠物，乖巧而忠诚。
鸣人闷闷地喝着柠檬水，身边的牙今天也是不在状态。即使如此，他还是很羡慕牙。志乃已经告白了，局势明朗。若想交往，牙只要点一点头便可以和对方在一起，不想交往也只需婉转回绝。而自己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鸣人，走了，上楼去。”卡卡西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工作，走到鸣人面前。
现在的鸣人已经涉及了一些简单的花式调酒，与红酒的学习同时进行。教到调酒，卡卡西显得积极很多，在觉得有趣的同时，鸣人也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处境。直到坐在休息室看完卡卡西调好一杯酒，他仍然没有回神。
叹息着放下酒杯，卡卡西坐在鸣人旁边。“怎么了吗？今天你很没精神。”
“啊，对不起，今天有点累了。”鸣人艰难地弯了弯嘴角。他很明白这种事情不应该纠结，这样的发展也是自己早已想到的，但是……好不甘心！
“也是呢，白天要上学，晚上又马上到这里来，一直到深夜。”
卡卡西伸出手来，想抚摸有点耷拉下来的金发。指尖刚要碰到发梢，便被鸣人推开。他愕然地睁大一直眯着的眼睛。
“卡卡西老师。请你不要再摸我的头了。”不要再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如果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应该不算是过分的请求。
“鸣人……”卡卡西低声犹豫地叫了他的名字，“好的，我知道了。”
卡卡西放下手，然后向旁边挪了挪。这细微的动作让鸣人心里一酸。明明是自己推开了他，后悔与不甘却像怪兽一样毫不犹豫地吞噬自己。但是，卡卡西老师，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来，我们接下来学习这个……”如往常一样的轻快声音，丝毫没有改变。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卡卡西老师常说，调制的作品是自己内心的写照，那么，现在自己调出来的酒一定是苦涩难当。老师，你呢？你现在调出来的酒，会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因为我，有那么一点，稍稍的苦涩？
结束了练习之后，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离开。
“鸣人。”
正要去开门的鸣人停顿下来。肩上突然多了一丝重量。卡卡西的手搭了上来。
像是突然发觉了什么，那只手又放了下去。
“鸣人，我现在可以说是你最亲的亲人了，如果不介意，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心事？跟你说？鸣人嗤笑。如果跟你说了，你还会说你是我最亲的人吗？就这种，把手放到我肩上以后，立刻就放开的觉悟？
“不，没什么。卡卡西老师，你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没有，就抓紧找一个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都三十多岁了，老爸老妈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把年纪了还是一个人吧。加油哦。那么明天见。”
少年没有回头，利落地开门，走出去。
他选择了一个残忍的方式，来摆脱一段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