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华妃》宛央兰

22、难产（上）

　　太后乘着坐辇赶到存菊堂时，皇帝和皇后连忙率众妃嫔在殿前候着，存菊堂里里外外，堆满了太监宫女，众人忙忙乱乱，吵个不休，然而在这喧嚷声中，惠贵人的惨叫声依然清晰无比的传到了殿外。
　　太后脸上一白，急道：“怎么回事，太医不是说时候还早么？怎么就发动了？”
　　皇帝扶着太后进了院子，皇后在一旁答道：“本来还有三个多月才到日子的，谁知”
　　皇后的话还未说完，惠贵人一阵紧似一阵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太后心里焦急，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你跟哀家说个清楚！”
　　太后眼神如钢刀一般，锋利尖锐。
　　皇后知道太后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怀疑自己暗中作怪，要害惠贵人的龙胎，她心里冷笑，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哭丧道：“都怪臣妾大意，以为只要派得力的太医和嬷嬷宫女照看好了惠贵人，定然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不想竟有人如此大胆，在园子里冲撞了惠贵人，还得惠贵人早产，臣妾有罪啊！”
　　太后冷哼了一声，不接皇后的话茬。
　　早有太监押着一名宫装女子强摁着跪在庭中，那女子披头散发，十分狼狈，被太监押上来时仍然强力挣扎着，奈何嘴上被塞了一团破布，口不能言，双手也被绑缚，无法施力，只得跪在地上，扭来扭去，似有不甘之意。
　　太后瞧了那女子一眼，懒得再看，皇帝冷冷道：“押下去，杖毙！”
　　那女子听得这话，吓得心胆俱裂，顿时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一时之间两个太监险些压制不住她。
　　皇帝和太后皆是满脸厌恶之色，皇后咳了一声，剪秋会意，出列厉声道：“还不把人押下去杖毙了！小心她再冲撞了贵人！”
　　太监们应了，一人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女子身上狠踹了几脚，女子吃痛，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那太监啐了一口，将其搬起扛在肩上，跟扛牲畜一般，搬出去扔在了殿外。
　　惠贵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殿外太监们挥舞着棍棒，狠狠砸在女子柔弱无骨的躯体之上，一声一声，沉闷而绝望。
　　一刻钟后，苏培盛尖声道：“回禀皇上，冲撞惠贵人的夏常在，已杖毙了。”
　　院内妃嫔俱是一惊，更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死的人竟是延禧宫的夏常在！常在的位份也不低了，可是皇上和太后问也不问一声，竟然就叫人给打死了！
　　饶是曹琴默，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一时院子里静了下来。
　　太后却只是皱了皱眉头，道：“叫人提几桶水来，把这青砖地洗一洗，去去晦气。”

　　甄嬛在景仁宫听得眉庄要生了，早急的六神无主，一进了存菊堂就闯进内室，拉住温实初，问他眉庄到底如何，温实初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道：“不知是怎么摔的，如今已是难产了，惠贵人要我务必保全孩子，只是”
　　甄嬛急道：“你可有胜算？”
　　温实初叹了口气，道：“我实话与你说了，大人孩子，两者只可选其一”
　　甄嬛脸色一白，红唇霎时没了血色，“怎么会这样”
　　一直守在内室的安陵容肿着一双眼睛，早已泪流满面，“眉姐姐，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宝鹃也红了眼圈，在一旁扶着她劝慰不止。
　　房内眉庄又是一声惨叫，甄嬛踉跄了一下，险些瘫倒在地，幸得流朱浣碧一人一边，将她搀住了，方才站稳。
　　一时小太监进来道：“太后已命杖毙了夏常在。”
　　安陵容听了这话，身子颤了一颤，伏在宝鹃身上只是哭泣，甄嬛暂且顾不得其他，只央求温实初务必要想办法保住眉庄，温实初知道强求不得，但他不忍见甄嬛伤心，只得答应一定尽力。
　　甄嬛守在外间，听得眉庄惨叫连连，心如刀割一般。
　　不多时皇帝和皇后搀着太后走了进来，甄嬛忙敛了神色，赶上前去向太后行礼，太后摆了摆手，道：“先别讲这些劳什子规矩了，菀贵人，惠贵人如何了？”
　　甄嬛带着哭音回道：“回太后，温太医说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全眉姐姐和腹中龙子。”
　　太后连声叹气，皇帝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皇后安慰道：“还请太后和皇上宽心，太医们医术高超，惠贵人又端庄稳重，有太后和皇上护佑，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然而皇后话音刚落，内室惠贵人的叫声却愈加惨烈，宫女们端着一盆盆血水鱼贯而出，太医们束手无策，几个接生嬷嬷们也都暗自摇了摇头。
　　惠贵人的惨叫蓦的拔高，众人心里一凛，接着便是宫女们的饮泣声，嬷嬷们高声叫着惠贵人的名字。
　　“太医！”皇帝叫了一声，太医院院判钱太医连忙奔赴御驾跟前，跪倒在地。
　　“你跟朕说实话，惠贵人这胎，到底保不保得住？”
　　皇帝的声音清冷如寒冰，重重压力震慑之下，钱太医早失了神志，一下瘫倒在地，哭道：“微臣有罪，惠贵人此胎，只怕已”
　　太医嗫嚅着不敢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惠贵人这胎，是生不出来的。
　　“什么！”
　　太后和皇帝没有料到会出此异变，惊得说不出话来，众妃嫔面面相觑，或惊或恐，一时各有心思，皇后眼中则划过一丝喜色。
　　“温太医呢？”太后稳住心神，面色冷沉，眼睛里一片冷漠严厉。
　　温实初忙上前跪下，太后冷冷道：“你不是说惠贵人素来稳健的么？”
　　秋日寒凉，温实初却出了一身的汗，他拜伏在地，斟酌着回道：“惠贵人的胎像本来是极稳的，但今日受了冲撞，摔下假山，伤了根本，母子俱损，微臣等已竭尽全力，还是止不住惠贵人的血崩症状。”
　　“那惠贵人如何了？”敬嫔忍不住出声问道。
　　温实初叹了口气，钱太医在一旁答道：“惠贵人，也是凶多吉少。”
　　“果然如此么”皇帝心里一痛，一股凉气自脚底盘旋而生，屋内挤满了人，他的皇额娘，他的皇后，他的后宫，满眼珠围玉绕，宝气灼灼，所有人都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等着惠贵人生下龙子，可是惠贵人却要不行了，他忽然觉得孤寂无比，想起纯元难产而亡时衰败惨白的容颜，想起年世兰小产后痛苦不堪的模样，想起自己多年来子嗣艰难，低垂下头，喃喃道：“难道真是上天在惩罚朕的过错？”
　　“眉姐姐呢，眉姐姐怎么不叫了？”
　　沉寂中，甄嬛高声嘶叫，掀开帘子就要冲进产房，几个宫女忙扑上来将她拦在隔间外头。
　　敬嫔道：“是的，惠贵人怎么不叫了？”
　　众人俱都静了下来，内室里只传来宫女嬷嬷们依稀的哭声，惠贵人方才叫的那般凄惨，此刻却是一声不出，再无动静。
　　“眉姐姐！”安陵容惨白着脸，一头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其实安小鸟真的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