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午夜长风

4、我要什么

　　第四章：我要什么
　　自从那天之后，钟维新虽然很想再见一见余若尘，但是却没有勇气，他甚至会害怕去见她，他不知道是因为一种犯罪感，还是因为害怕另一个人，总之他谁也不想见。
　　一下班他就把自己锁在宿舍里，不停地抽着烟，钟强在隔壁的房间里守着电脑，没有一点声响，甚至不愿多和他说一句话，这样也好，省得让儿子知道了笑话，这么大年纪了，还象个孩子一样，钟维新想着，去外面买了快餐回来，放在外面的桌上贴了张字条给儿子，自己吃了两口就扔了。
　　他有时觉得自己很可恨，已经四十多岁了，却连个家也没有，这时他想到丽雅整洁干净的地方，突然会有一种温暖，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到丽雅那里去，他知道虽然丽雅性格很差，但是正因为丽雅对他的管束相反更证明了好对自己的爱，他现在是个缺少爱的人，哪怕那种爱太让人窒息，但是那很安全。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难道让自己就这样在一种畸形的爱里过下半辈子自己未免也太可怜了，于是他不停地在这中间徘徊着，自怜自怨起来，一滴泪水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伤心静静地流到了嘴边，这让他感到自己更加的可耻，一个男人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而哭泣呢，他急忙擦去了那滴泪水，想想得找点什么事情做吧，于是翻出了枕边的一本商业书籍看了起来，但是看了半天，一页也没有看进去，这时电话响起了。
　　是余若尘的，这几天余若尘一直在找他，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他害怕余若尘和丽雅一样执着得有点偏执，甚至于神经。他不敢接，甚至觉得那是个烫手的山芋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电话响了两次，最后是一条信息，余若尘就在他宿舍的门口，他突然非常的害怕，他怕两个女人会在门口碰到，那样要怎么办，于是只好开了门。
　　余若尘站在他房间中间，没有生气，也没有埋怨，看起来平静而温暖，他慢慢地御下了防备。
　　“你来干什么？”他问道，“我是个坏人，以后别来了。”
　　“我只是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觉得你会存心要这样去玩，因为你不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也许我不了解你吧，就拿我来说，二十岁时可能会觉得这样做挺刺激，现在只会觉得累。”余若尘平静地说道，最开始时她的确非常气愤，但是现在她只是好奇，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自己，但是却又在彼此最开心的时候捅了自己和对方一刀，她不能明白，眼前这个懒洋洋的，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别问了，总之我不适合你，你别再找我了。我不是个什么好人，我很麻烦的。”
　　“那天，你真的在她那里吗？”
　　“她来找我，我就去咯。”
　　“这么说你还是很爱她的，对于我，可能不过是一种可怜是吧。”
　　“我挺心疼你的，也挺心疼她的，就这么回事，我还有个傻儿子，什么也不会，以前我和她说只要我儿子结婚了，我就和她结婚，现在看来，我儿子要结婚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了，你回去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有想过吗？”
　　“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什么也没想过，你走吧。”钟维新点燃了一支烟，倒在床上，这时手机又响起了，他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在床上，没去管，手机非常执着地一直响着。
　　余若尘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你不接吗？”
　　“这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钟维新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抽了一口烟。
　　“好吧，不管怎么说，就当认识了一个朋友吧，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得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
　　“不用客气。”

　　余若尘走出钟维新的宿舍，冬天入夜后的深圳也还是会冷的，她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公交车站走去。
　　这时一辆小车在她身后擦过，很快地钻进了钟维新宿舍旁的停车场，余若尘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转身继续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钟维新坐起来，把烟掐灭了，他盯着站在门口满脸怒容的丽雅，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快感，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来，惹丽雅生气是他生活中的一种乐趣，每次看到丽雅发病似地对自己怒吼，他心里都觉得很开心。这就好象年轻人在一起时，总有个男孩喜欢做一些惹女孩生气的事情，女孩子越生气，男孩子就越觉得开心，而且更会变本加利。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丽雅怒吼着，拿起钟维新的手机。刚才余若尘发的信息钟维新还没来得及删除。
　　“她来过了，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丽雅就象一只发怒的狮子，扑向钟维新，一巴掌掴了过去，但是钟维新却抓住了她的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别吵行不行，我儿子还在隔壁呢。”钟维新说道。
　　“你为什么把小强带给那个女人看，你爱上她了？”丽雅挣脱他的手。
　　钟强在隔壁的房间里，他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因为在网上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在现实里，他什么也不是，连父亲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那么他只能是个傻瓜。
　　这时房门突然被猛的撞开了，一个可怕的女人站在门口，虽然女人很漂亮，但是面露狰狞的脸早已经把那份美丽掩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就象游戏里的一些恶魔，表面看起来很漂亮，但实际上却很可怕。
　　钟强盯着门口的丽雅，并没有说话，而丽雅突然冲上去，在他的电脑前疯狂地乱拔。嘴里还一边说道：“你这个笨蛋，除了玩你会干什么，你就是个傻瓜，还想要结婚，谁会嫁给你这么个傻瓜，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很幸福。”
　　钟维新上去拉住丽雅，“叭”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丽雅脸上，突然世界安静了下来，钟维新看着钟强，“你干什么打她，”他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然后是头上，接着是脚，“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他妈的，你小子胆子不小，敢打长辈。”
　　虽然捱了一巴掌，但是丽雅看到钟维新对儿子的毒打，她突然气一下子消了，因为一个男人可以为了自己而打自己的儿子说明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自己。
　　钟强一声不吱，任由父亲对自己的毒打，终于钟维新累了。他停了下来，拉着丽雅一转身走了出去。
　　钟强面对着宿舍空无一物的四壁，狼籍的电脑，漠然地收拾起来，他重新接上线，重新打开，电脑竟然还可以用。他上网，继续玩游戏，但是却无法平静，他第一次有一种想法：“我到底要什么，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和父亲过一辈子。”他想着想着觉得头很疼，不知道是因为父亲打的还是因为第一次想那么复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