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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章节 守:命运之欠片·叁 ...


  •   来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柔柔地飘过她的耳廓。守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他的另一只手箍在她的肩膀上限制着她的行动,不知控制的力道让她感到肩膀部位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如何?”充满恶意地笑着,男子面朝站在牛车前方的一众人。
      “你疯了。他们只是没有CKL的普通人罢了。”
      “是的是的,”男子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截断了对方的训诫,“忍者守则第四条,忍者不得伤害没有CKL的普通人。但是——”他刻意拉长了语调,还带着明显的嘲弄之意,“既然我已成了木叶的叛徒,又何必在乎这些规矩的框框条条,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你们都是清楚的。”
      “至于你,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男人突然转移了话题,将苦无的刃又向她压了压,“不然,对你,对我,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守怔住,她的手刚刚摸进包中,握住了苦无的手柄,而男人威胁的话语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握紧的手指松懈了下来。
      “那是不可能的。”站在前方的戴着白色兜帽的男子,看起来是这些人中的领队,他与队伍中的其余人一样,将帽檐压得很低,以至于根本看不清外貌特征。
      “真是遗憾,”男人面上微笑着,手腕的力道逐渐加重。守开始感到脖颈处蔓延开一阵细微的疼痛,拉扯开那处的皮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的线条缓缓滑落。
      “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位大人,确实是这么教授我们的,没有错吧,队长?“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来自天外般渺远,守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脖颈处如同纤纤细流一般扩展开的痛楚,身体像是被绑在了座位上,僵硬的,动弹不得。
      这种疼痛,是如此熟悉呵!她的记忆中,好似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可是,她,不要想起来,她不愿去想起来!关于年幼的幸福,与战火打破的一切……都已经过去的事,让人痛苦的回忆,她宁可忘却!
      “队长,如果你再这么冥顽不灵,那这个小姑娘就会成为我们之间的斗争的牺牲品了。”连力道的施加都早已计算好了似的,能够在一瞬间结束的事让他拖拉成一场漫长可怕的折磨,“啊~当然了,这种事情我可是全然不在意的啊!”
      “放、放开朝川小姐!”一声呼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一旁。
      守一个激灵,渐渐沉入模糊的意识被这熟悉的声音唤回。所有的感官不在由疼痛支配。她努力地转动眼球,瞳孔中倒映出牛岛站在车辕上的景象。他用布满褶皱的双手握着他唯一的武器,苦无的尖端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什么嘛!快要入土的老家伙都这么麻烦!”她听到男人嘟囔了句,紧接着腰间给一股大力锢住,男人粗暴地将她拖离开了牛车。
      守的双脚还没在地面站稳,身体跟着惯性险些甩了出去。她根本无法看清男人的动作。不过一瞬,牛岛瘦弱的身体在空中浮起,又重重地摔落在一边的草丛中。苦无摔在一边,落地时发出一声微不足道的响。
      将面容藏匿在兜帽后的强者们如石像一般站在一边,谁都没有任何想要帮助的举动。
      “牛岛,先生……”
      守失魂地盯着牛岛毫无动静的身体。男人架在她颈边的苦无浅浅地卡在伤口中,液体温温热热地接触着皮肤,沾染到衣服的前襟上,很疼,那是一种缓慢的,无法休止的疼痛。不过这些在此刻变得无关紧要了。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此清晰。
      她,会死。
      仅仅因为她的生死在那些忍者们的利益需求前,显得那般无关紧要。于是,她理应被牺牲。
      “切,真是无聊!为了维护那位大人,你们还真是冷血无情……”他用食指描过她下颚的线条,呼出的气息及夹杂在其中的词句温柔地擦过她的耳廓,逐渐压低的尾音亲昵如同情人间暧昧的低语,“既然你没什么用,那么……别恨我啊~要恨,不如恨那位调教出这么冷血无情的我们的,那位大人吧!”
      他残忍地笑着,斜睨了眼那些缄默不语的忍者们。
      就是这个分心的间隙,守忽然有了动作。
      在他人眼中,从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手中抢夺一线生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升级,她愿意孤注一掷!她不愿死,她要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她用鞋跟狠踩对方裸露在外的脚趾,在他因疼痛分神的那个时刻,守一直藏在包中的手拔出了那把手柄处几乎快被她用汗水浸透的苦无,她的速度快得连她自己的吃惊,尖锐的苦无狠绝而准确地扎向对方的小臂。
      血色在空中飞溅。浸着赤色的苦无跌在一边。守捂着脖颈处的伤口甩在地上,手指上的粘腻让她感到阵阵恶心。
      “你这个臭丫头,胆子倒是蛮大的嘛!”身后,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大爷我倒是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面容狰狞地吐出这些字句,鲜血淋漓的右手从身后掏出另一把苦无,将尖端对准她的方向,“反正,像你这种人,死一两个,也无所谓的嘛!”
      守虚弱地躺在地面上,头脸在摔倒时沾上了尘土,血和污秽掺在一起,模样极其狼狈。握着苦无的手指像是黏在了缠绕着绷带的手柄处,连将手指松开这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只是,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着,使不上一丝力气。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面上,复而被带来恐惧的阴影遮挡。
      “好、好害怕……”
      “谁,有谁能,救救我……”
      眼前的情景逐渐模糊。
      在记忆的不知某处,翻滚席卷上的红色火焰,那是与血相似而更为明艳的颜色。她曾一个人蜷着双腿,缩在黑暗中,明亮灿烂的红色与灼烫的热气透过黑暗的缝隙,将她与那一方狭小的黑暗包围环绕在其中。
      “好害怕……”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小女孩无助的哭泣声在她脑中回荡。只是无论怎么哭喊,都没有人会回应她。渐渐地,哭泣声变得微弱了,疲惫与困倦感随之涌上将她逐渐侵蚀,就连呼吸这一简单基本的动作,在不知何时,都变得如此困难。
      就,这么睡去吧……当她醒来时,爸爸妈妈一定会围绕在她的床前微笑地看着她,等她撒娇般诉说一切后,会微笑着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这,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吧……
      “不要睡……”
      有人在黑暗中撕开一条裂缝,一只清凉的手贴着她的面颊,让她稍稍寻回了自己的神智。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出现在面前的少女带着温润如同清泉的笑容,目光柔和得看着她。少女银色的长发在火焰的映照下镀上一层耀眼的金红色,那是天际最美的,那道指引白昼到来的星光的颜色。
      “守,只有保护你自己……”
      保护,自己。
      她的名字是守。她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她自己。那就足够了。
      守回过神来,场景没有任何改变。阳光与森林,残忍及漠视,和,陷入绝境的自己。
      她只能这么做。
      “这是必备的物品。”奥里太太严肃地将包裹交给她时,曾这么说过。
      这,确实是必备的物品呵!
      守举起苦无,用力扎下。纯黑色的眼眸中,闪过那一道清亮的光芒。
      这一次的鲜红,属于她自己。
      不偏不倚,她将苦无用力地扎向自己的胸腔左侧。鲜血疯狂地涌出,鲜花一般盛开在她的便服上。腥稠的味道涌入口中,她无力地呛咳几声,殷红从嘴角缓缓流下。守虚弱地仰起头,挑衅一般地望着握着苦无的男人。
      “切……”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这个家伙,真是让我觉得恶心!”他挥手扔掉了苦无,重重一脚踩在她的腹部,“觉得自己这样很伟大,很清白?真是贱人……”最后一脚,他踢在她的腰侧,少女的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踢到了其余众忍者的面前。
      守的手颤了颤,唇边依旧保持这那一抹笑容。
      这一切都快些结束吧……只要她能活下去,在这一刻保持清醒,就能活下去。
      “已经,够了,”一只清凉的手放在她的额上,小心地拨开凌乱的长发,拭去她面颊上的脏污,是与记忆中如此相似的温度。最初的温柔后,那只手居然毫无预兆地拔出了还插在她胸口的那只苦无,随后,手法准确地点了伤口附近几处止血的穴道。
      “守,看着我的眼睛。”
      伤处的失血与疼痛的侵袭,让守的意识逐渐混沌。陌生人的呼唤让她强迫着自己撑开眼皮,挣扎着去看清眼前的一切。随后,她对上了一双熟悉的血红色眼眸。她在之前,不,在更早的时候就见过那样的眼睛。血红色衬托着乌黑的勾玉,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就这么一直看穿到她的内心深处。
      “睡吧。”
      手的主人怜惜地将她抱入怀中,守在恍惚中依靠着陌生的胸膛,竟也能感到阵阵奇异的安心感。少女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一旁,放任自己沉溺在此时的平静之中。
      “你们几个,真是让我失望。”胸腔中传来的共鸣声敲在她的耳畔,是与手上的温柔截然不同的漠然冷淡的口吻。
      “可是佐助大人,比起这些人的性命,自然是您的安危更为重要……”
      “愚蠢如斯,才会被叛徒给牵绊在此处。”藏在在木叶背后的阴影之中的主人低声训斥他的部下,“至少,目前得将自己惹出的麻烦给清理了。”目光游移,绮丽的赤红瞳中倒映出的男子,因恐惧而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守在陷入沉眠之前恍若看见了在眼前熊熊燃起的黑色邪火,那冰冷的光辉仿佛属于神明降下的天罚,洗涤了凡尘的所有污秽,燃尽世间的一切罪恶。殊不知,那样禁忌的力量,才是罪恶之源。

      守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中醒来。她宁愿继续沉溺在无梦睡眠带来的舒适幸福中,因而眷恋着不愿睁开眼。只是原本麻木的感官在逐一回复知觉,胸口与喉头的疼痛开始逐渐清晰并蔓延开去。
      她,还会疼。她,没有死。
      手和脚依旧绵软得使不上一丝气力,她试了几次才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身微微歇息了会儿,她感受到自己的胸口给缠上了厚实的绷带,脖颈处的伤口一并用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有别处的伤口真是万幸。
      “你,真是大胆。”
      平静的声音仿佛是随着清冷的夜风一道送入房中的。守这时才注意到,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位住在木叶村外的忍者先生以双手抱臂的姿势依靠着窗沿,眼上依旧缠着白绫,藏在白绫下的眼望着她的方向。有清丽的月华落在她整洁素净的白衣上,如梦般皎洁翩然。
      守试探着张了张口,却不敢发出声音。
      “声带与肺部都没有受损。”他像是看破她心中担忧,低声道,“目前,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守松了口气,隔着绷带抚了抚喉咙处的伤口,如此真实的疼痛反而使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放松的笑容,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牛岛先生……”她向着对方做出这般的口型后才后知后觉得忆起,他或许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他没事。”在守低头纠结时,清冷的音调再次响起。守惊讶地抬头看他,亦对上他藏在白绸后探究的眼神——不过是一种直觉,他在看她——之后他迟疑得开口,“你,对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了解多少?”他语气中强硬地压制着自己的困惑,就同前一次一样努力得克制着那种多余的情感,他试着用他所习惯的无谓告诉她在医疗班人员检查后发现的异样情况。
      没有在这批新居民入住后立即要求安排体检,绝对是木叶的一项重大失误。
      守如是想着,连笑容都在不知觉中多了分得意的意味。她将手移到右侧胸口的位置,隔着单薄的病号服,心脏在肌肉骨骼下富有节奏的跃动撞击着她的手心。
      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愚蠢得几近疯狂的自杀举动,是因为她清楚地了解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内脏器官的位置皆与常人相反。镜面人,在她曾经看过的书上,是这么形容的。心脏生长在胸腔的右侧,加之刻意控制的力度……以自伤三分换取生的几率,这对她而言并不算一桩亏本的买卖。
      守的神情让佐助领悟了一切。他漠然地注视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女。是两人之间隔着层薄薄屏障的缘故么?在她绝然的笑容中佐助寻觅出一丝难以言明的陌生。
      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思绪百转,他在内心做出了决定。如果知晓了他的抉择,高层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他再一次侧目望向窗外。木叶在当初被佩恩毁灭后,这里的一切都是重新建造的,即便是在战争结束后做了复原,年少时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却是再也寻不回了。正如他和鸣人,和樱,和那个过去的第七班;正如那个浸透在黄昏暖色光线中的少女,她与那时陷入沉眠的侧颜一同模糊在他的时光里。而如今,相似的场景,只余下新上过漆的木质长椅,孤单地伴随着黯淡的路灯灯光。
      一切都已过去。
      守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站在窗边,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的位置,沉默地望着窗外。她想起那张夹在书中的旧照片,画面左侧的别扭少年正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位置,由深沉的蓝到沉默的白,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拒绝,成为习惯的拒绝。
      这个在木叶成为禁忌的人,,宇智波佐助,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守将思绪收回之时发现对方坐在了她的床边。那张清俊的面容瞬间出现在距她的眼前,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守还是感到自己的那颗心很快地跳动了一下。她怔然地注视着这张并不陌生的脸,生出一种想要伸手触碰的欲望。
      “无论如何,都会想要活下去么?”极其靠近的位置,他近乎耳语般问她。
      守正要张口回答,面前之人却伸手扶住她的下颚,靠近时毫无预兆。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
      她呆在那处,忘了拒绝。只记得嘴唇被吮吸着,两人不断重复着只有恋人之间才会立下的亲密誓约。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
      分开时,少女微微喘息,在双颊处盛开出粉嫩灿烂的花朵。她胆怯地垂下眼,失去了抬头看他的勇气。
      佐助凝视着她的脸,不敢想象她知道一切真实时的神情。幸好,幸好,她看不见藏在白绸之下的眼中积淀着怎样的情感。不论是什么,她一定是不会愿意看到的。
      他只记得自己在不知何时扣住她纤细苍白的手腕,再次开口。
      “那,可愿意与我一同活在地狱中?”
      “你,可愿意,嫁给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章节 守:命运之欠片·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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