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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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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曾说过,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又怕知道;知道了明明想摆脱,却又越陷越深。就像粘在蜘蛛网的小虫,越是挣扎,网粘得越是紧,只有默默等待死亡的来临……
 
 失踪的园卫在凤凰台旁的草丛中被找到了,五十四人,一刀致命,无一幸存。连氏让人将尸首从后门抬出,到后山上埋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只是简单的用麻布包裹着,从众人眼前慢慢而又有序地抬过,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哭泣,更没有蹙眉的一霎,每个人都很平静,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去,如死一般的寂静,一般的悲凉……那一夜下了一场好大的雨,似乎在为那些无辜的死者感伤,但似乎又是在为那群麻木的人而哭泣。
 
 有人曾对我说,凤凰是祥瑞,是带给人吉祥与幸福的,但对于迷园而言,凤凰则是血腥,恐慌,及其无奈。那夜后,一个不宣而与的谣言开始在迷园中扩散,嗜血的凤凰,在血雨中重生……
 
 “雪依,你说下一个牺牲者有会是谁?”靠在门柱上,我转头笑问。”
 雪依自从那次吸了我的血气后,就再也没有吸取我的血气,这道并非我是她主人的关系,而是有太多太多充足的后备资源够她选择。迷园自从那次凤凰台事件后,就连续有人被杀,一刀致命。但我知道这不是绿萼做的,尽管她是杀王错的凶手,但从那日一具具冰冷的尸首被发现时,我就知道另一个凶手的存在,一个想欲盖弥彰的人,一个真正的幕后主谋。
 “即使知道了,你有会怎么做呢?”雪依态度依旧像以前那样冰冷,不过也是,这些事与她地点联系也没有。
 “我吗?”呵呵,这迷园死多少人,也不回轮到我,不过是一时好奇才问这个傻问题的。
 
 “月,今晚会有人死。”
 “哦,是吗。”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挑了下眉梢,我侧头笑问道:“雪依,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去阻止吧。”
 “我是怕你……”
 
 后悔吗?
 
 我不会的,永远也不会。我不会为任何人随意的冒生命危险,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这条命不欠谁的,它是我的,只属于我。
 
 第二天早晨,我如往常一般,起床,着衣,洗漱。带着一颗平常不过的心,徒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们为什么如此慌张,他们要去哪?
 
 随意抓住一人的手臂,问清了缘由。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竟是西厢那里出了事。回想昨日与雪依的对话,脑海中第一显现的竟是她,绿萼。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加之从那次凤凰台见面后,她与我再也没有见过面,我竟把她给遗忘。回是她出事了吗?疾步的来到西厢,一门子挤进人群拥挤的地方……如果前一刻我能做好心理准备,是不是在这一刻时,心不会那么疼……
 
 她就吊在梁上,三尺白绫缠绕着她纤细的脖子吊在屋内最粗的那根房梁上,静静地吊在那里,没有一丝的摆动,她的面容安详得像个熟睡的婴孩,让人不忍心将她吵醒……
 
 对于这种景象,我早已熟知,一直以来我也自认为我有很强的免疫力,但知道今天才知道原来我错的如此的离谱,我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脑海中一下子浮想的都是她鲜明的影子。俏皮的她,温柔的她,野蛮的她,羞恼的她,还有那日最后相见憔悴的她。围观的人中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喊叫,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尸首被抱下来,裹上白布,抬出人们的视野中……人群慢慢的都散了,唯独我站在那根该死的房梁下许久许久……
 
 “雪依,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死的人是她。”悠悠的开口,并非奢望她能给我答复,只是想确认一下,对,确认。
 雪依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站在门口,淡然地看着我。
 
 是啊,现在问这些有用吗?是想怪谁吗?可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这天,这地,这该死的命运。
 
 “月,这里没有人,你想哭就哭吧。”
 哭,我不会,那是弱者对命运的屈服,我不会对那可笑的命运受打倒的。但,这是什么,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便得扭曲,为什么脸颊上有种粘粘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
 
 月,你知道吗,在我五岁被主公捡到的那一刻时,我就知道我的命为他而生,为他而死,终生不悔……
 
 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你就那么轻易的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那个人的手中吗,即便知道你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也无怨无悔吗?绿萼姐姐,人的命是只属于自己的,为什么你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为什么……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
 
 “雪依,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为他人牺牲自个的性命。”摸去眼角的泪痕,我平静的问道。
 “因为即使不想,也不得不屈服。”
 “是权力和地位吗?”
 雪依看着我一脸严肃地神情,过了许久,瞥过头,说道:“你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的理由,而答案早已在你的心中。”
 “哈哈,哈哈,是的,我要的只不过是活下了的理由,至于那个所谓的答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依旧屹立于那的雪依,轻蔑的笑道:“又有谁会理它呢。”
 
 走出西厢时,正恰已是日落,没想到我会在那待上整整一天,错过了去书房的时辰,也错过了午膳。看来我得编给理由给那个迂腐的戚大学士了,至于那个大公子,呵呵,不知今个有没有来。
 望着远处缓缓西落的夕阳,我笑知道:“终有一天,我要让阳光普照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我的脚下。但是……”侧头看着一旁略有些异色的雪依,我道:“现在我们应该去好好填饱肚子,虽然你不用吃,但我可是饿坏了。”走在雪依前,我没有再回头的一个劲往东厢走,但嘴边的笑意却更浓,雪依啊,雪依啊,你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吗……原来你除了一脸冷漠,竟还有这样的表情。一丝迷茫,一丝震惊,还有……一丝迷恋……雪依啊,你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谁的身影……
 
 次日,在我刚刚踏进书房时,就被戚语那老家伙揪到,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问我昨日没来的原因,我还真是为他感到悲哀。想想他戚语五岁就能背诗经,而被誉为神童,十岁时拜于当时天下第一学士矕璊为师,十五岁时舌战群儒,一时名声大噪,到了他弱冠之年,官拜齐相,位列三公,权倾朝野十余年,虽在他人生最顶峰的时候急流勇退,消失在历史的风云中…在迷园当了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但他哪有昔日叱嚓政坛的英姿,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骗得团团转。哎,我家的那个活宝,虽说戚语这个人是不讨巧,但你也不用一天一小翘三天一大翘吧,这也太不尊师重教了吧。连歌的态度虽说不对,但那戚语老家伙也好不到那里去。对连歌他不敢发火,对这那些年轻貌美的侍女又有些不忍,不知是看上那些女子的美貌,还是怕别人骂他欺负女子的老夫子,所以啊,身为连歌书童我比较不幸的成为那个挨骂的人。哎,老兄啊,我已经编了十个理由了,你怎么还这么瞪眼看着我……行行我承认那些都是我乱诌的……我不是怕你有罚我……想想上一回,我不过才迟到了一秒,就让我抄了一夜的书;上上回,还没打完个哈欠,就让我背周语;再上上回………
 
 “戚先生,公子让我来告诉您,他今个不来了。”
 
 救星啊!如果你再晚来一秒,我可不保证不会吐出实话……一脸感激地看着那来报信的人……等等,他是谁?连歌身边有男的吗,好象除了我这个书童外,不是一致都是有侍女伺候的吗……哎哎,兄弟,麻烦你把头抬起来,老低在那干什么……唉,我说戚大学士……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戚语……哇,不是吧,你把眉皱褶这么紧干吗?
 
 戚语沉思了片响,挥了挥手,说了声知道了,便让那人下去。随之,转身到桌前收拾起早已铺排好的笔墨。
 
 “你们都下去吧。”
 “是。”侍女们一一恭敬的退出房,但我却依旧站在他身后,等待他转身的那一刻。因为今日有件事我必须的做,而且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尽管从刚刚开始戚语的表现就很异常,但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过了今天,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如此自然而不让人怀疑的两人见面机会了。
 
 “月,是你吗?你还没走……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只是跪倒在他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为什么?”
 “先生还记得姚书吗。”
 “当然记得,那是老夫讲过了。”
 老狐狸,在连歌面前自贬在下,在老子面前当起了夫子。
 “姚书自幼家贫,受尽世人白眼,遂认为贫穷乃人之所大辱也。故,立不为厕之鼠,而为仓中鼠为志,发奋图强,位极人臣,福泽子孙。”
 “哦,月想为仓中之鼠?”
 “非也,仓中之鼠虽衣食不忧,但终为鼠也。月,想成为的是仓之主,一个囊括天下粮仓的仓之主。”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当你知道结果是五对五的时候……
 
 戚语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不管他与连歌的关系相处得如何不好,真材实学就是真材实学。这个时空有很多东西是我不知的,如果我想在这个时空中存活下来,学得一门本领是唯一的道路,但若要我把命运交于天,于地,与他人,做梦!!
 所以在从农,从商,从政中,我唯有从政。而从政就必须拜戚语为师。戚语曾十余年担任齐国相邦,在政坛上可谓老奸巨滑,若有他成为我的恩师,对我今后的道路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当初戚语为什么会急流勇退我还不知,他会不会帮我,这就是这场赌局中最大的变数。
 
 “好,老夫就收你为徒。”
 “拜见恩师。”
 
 或许因为被戚语收为徒弟的目的到达了,在回房的路上,心里觉得美滋滋的。
 “你为什么要拜戚语为师?”
 “因为他是大学士……还有”瞥了眼雪依,我笑:“他是我最好的垫脚石。”
 “那你就不怕他知道你在利用他。”
 “雪依,你知道在我第一眼看到戚语时,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
 “不知”
 “哎呀,雪依怎么这么不可爱,我还在等你露出好奇的眼神呢,这样冰冷冷的,可可惜你漂亮的脸蛋。”
 “这和我的脸没有关系。”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我竟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难以表述的兴趣。雪依啊,雪依,到底要怎样才能,你才能露出那日的神色。
 而这时雪依的眼恰巧对上了我审视的目光,尴尬的撇过头,咂了咂嘴,我笑道:“不逗你了,我在他眼中看到精光,只有在谈及政事时才会精光。你说一个对政事依旧抱有热情的人,怎么会这么甘心被历史遗忘呢。竟然他本人已不可能卷土重来,他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个人可能是他的儿子,也可能是他的族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学生。前两者的可能性太小,如果他有儿子或族人的活页不可能一人在迷园中独自生活十几年,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点,还得多亏了锦娘那个妮子。”
 “锦娘和你的关系不是很糟吗?”
 “呵呵,雪依你也被她的面具给骗了,锦娘给人的感觉虽是泼辣霸道,但实际上她的心眼并不坏,她只不过是想保护她的主子,才刻意变成那样的,不然你认为当初我把她推下水是一时气节。”
 “你……你是想试探她的本心。”
 “聪明,一个险些要了她的命的人她都不愿报复,还千方百计绕着弯子,即便被人讨厌也压要告诉他人,在迷园要小心。你说这个人真的是刻薄尖酸吗,从其量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告诉你有关戚语的事。”
 “还记得那次我与她在书房单独见面的时候吗,她拿起一卷竹简又把那卷竹简放回原处,而那竹简恰恰不是书房的,锦娘是连歌的侍女,连歌有个习惯,去书房前要派他的贴身侍女去打扫书房内的每一个角落。连歌五岁时就已经开始学习,虽说他身边的侍女会换,但锦娘不会,因为连歌是她主子的儿子,而她的主子就是那个被囚禁在秋波庭的疯女人。连歌不是连夫人所生,这可是世人皆知的。那么去那经常打扫的锦娘应该对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在拿起那卷竹简是就应该发现了不是吗?”
 “那是……戚语的。”
 “对,就是戚语的,锦娘有种很强烈的排外情绪,她怕她保护不了她的主子,所以她对一切外来人都抱有敌意,恶意相攻,就以那个鹦哥来说,她原是西厢的人,不巧被连歌看上了,变成为她的侍女,这是我对鹦哥和绿萼的怎么认识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西厢和连歌身边的侍女大都是四五岁就进了迷园而且两边的人也和少来往,若说两人从小就分开,那么绿萼就不会冒死问她主人鹦哥的死活,所以鹦哥与绿萼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所以当锦娘发现鹦哥有害连歌的举动时,就下毒毒害了鹦哥。还有一点让我确定的事,就是当初翠翘将连歌的药膳端走的时候,锦娘只是皱了下眉,没对翠翘做些什么,那是因为她很熟悉翠翘,与她相处了很久,对她有了信任,只要不威胁要连歌,她可以原谅这个人做过什么。这总总的一切只能说明一点……”
 “锦娘认识戚语很久,对他很放心,所以即便知道连歌和戚语的关系很差,也没有将戚语的落下的竹简扔了,而是将它放回原位。”
 “不错,所以,锦娘的行为已经告诉我戚语在迷园呆了至少有十年。那么在这十年又说明了他独其一生,即便有其他的亲人,也一定是失散了。所以他只有依靠他的学生。而他的学生只有我和连歌,所以即便他知道我再利用他,他也会对我倾囊相授。”
 “可你别忘了,戚语毕竟是经过风雨的人。”
 “那你也别忘了,我不是那个月,我只是我,只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凡是当我路的人我都会一一除掉,不管他是谁。”
 
 是的,这样的我才是我,真真的我,脱去面具被怨恨缠绕十余年的我……
 
 “你会下地狱的。”
 
 邪笑地看着雪依,伸出手,我诱惑的邀请道:“那么美丽的怨灵愿意与我共赴地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