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风暴之前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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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哈城西郊的荣耀大道上，坐落着一排豪华宅第，包括富丽堂皇的别墅和四周精美修剪布置的花园，还有后院供休闲玩乐的广袤森林。这里是有名的富豪区。连绵数里的道路两端设置路卡，寻常民众禁止通行。可以说，大陆上绝大部分的财富和权利都集中在这条大道的居民手中。
其中公认最为精美的住宅是属于四大贵族的德赛克里克家。并非由于装饰的宝石名画有多么稀少珍奇，而是在住宅正中的“月白之厅”，由十万五千块纯洁无暇的冰晶原石完美的累积堆筑，整个房间没有一丝杂色，在暗夜中也发出柔和的光亮，充分反映了德赛克里克家族源远流长的极端性格。如此修饰的房间应该作为主人小心翼翼维护的对象，不轻易示人才对。但是这个家族的主人却张扬地将它作为待客之所，只要进了大门，都有机会到“月白之厅”来坐坐。
修伊斯•德赛克里克与叔父不和，见他占据了皇城中心的官宅，自己便盘踞在郊外了。不过作为第五军团的副军团长，纵是再不耐烦，也得打点性子招待军部的同僚们，哪怕是住到山区里也是不能避免的。与纳瑟斯•德赛克里克的阴谋论不同，他更习惯于作一名观察者，仔细分析政局的每一丝变化和政客们各式嘴脸背后追逐的利益。尤利斯•嘉达弗利曾经抱怨他这种游离于局外的冷漠，但修伊斯不为所动。在对政治游戏逐渐了解后，总打不起精神参与其中。甚至是自己的军职，都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勉强应付。幸好第五军团一直在后方驻扎，他才没有留下明显渎职的评语。
圣纳夫学院里气势凌人的少年正渐渐远去，留下的，是一个在百无聊赖的生活中靠旁人的闹剧消磨度日的贵族。
不过，尤利斯小酌清酒，望望在“月白之厅”正中圆桌旁高谈阔论的军官门，和与他坐在角落里，心不在焉的青年。修伊斯的容貌依旧像年少时一般精美慑人，时光也害怕他的气势，不敢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一双如古井般波澜不兴的淡金眸子，在一群庸碌之辈中，他依然是最耀眼的。
“修伊斯，对客人要耐心些。”当一位中年军官再次把热切的眼光小心扫向上司，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尤利斯不禁提醒淡漠的房间主人应有的待客之道。
连眼角都没有动以下：“他们不过想夸耀见识过月白之厅才在这里废话连篇，我不招待，他们也能自发寻找庸俗的乐趣。”
“……你就是如此冷漠，才会和原来的朋友渐行渐远。”修伊斯不刻意维系他的友情。毕业后，转入军部的他决少与情报部的利比斯和人事部的菲利尔德联系，达文远在济斐，久而久之，原本亲密的朋友变成了稍稍熟悉的陌生人。连尤利斯都不禁怀疑，这位少爷是否只是为了排遣学习中的无聊才与他们混在一起。现在倦怠了，便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抛弃掉。如果不是自己厚颜常常上门，恐怕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修伊斯依旧冷冷落落。自毕业后便对周遭的事越来越不耐，昔日的敏锐和洞察还在，可对人际事故愈透彻，就愈加死水一般平静无波。在军中不提，连圣纳夫学院中所谓的“好友”，菲利尔德是因为不想为敌而选择亲近，利比斯则是可有可无地与他交往。恪守清规的道德家达文，纵然不会招致厌恶，但也不会过于亲密。只有尤利斯算是真正将他视为朋友，不会计较他冷漠态度的人。
一时间，各占据沙发一角的两人陷入沉默，心中越发百味交集。
“德赛克里克大人，您对明天的出征有什么看法呢？”聚在月白之厅另一端纵情讨论到忘记主人存在的都是第五军团的军官。其中最慷慨激昂的便是军团参事官弗西莱•雅达吕西大人。昔日备受尊敬的校长此刻谦卑的试图将不出一言的上司拉入讨论中，一点儿也不介意修伊斯表面傲慢的模样太过无礼：“法皇枢终于要对叛军下手了，军部对此次袭击志在必得，集结大批兵力要夺回停火线上的优势。大人，您一定想好战术了，对吧。”
此时的局势大不相同。与叛军停战两年后，摄政大人终于镇压了反对派。内患一除，法皇枢开始暗地集结军力开始向坎培拉与济斐一线施压，依靠两年中的整备和新兵补充，军部自信有实力承担主动撕毁“哭泣皇后之约”的后果。“十一个军团难道会不敌一个？”威姆勒西将军壮志踌谋，推动法皇枢向“北方特别执政官”宣战。
一切似乎都是注定的。圣军与叛军都明白停战不过是双方处理内忧时暂时的妥协，不会成为整个斗争的句号。但在修伊斯看来，以轻率的态度评估黑巫师的兵力是十分不智的。虽然约定北方三郡只能有一个军团的武备，但谁也弄不清编制之外叛军还有多少武装。在以往的征战中功勋赫赫的西林斯，欧姆等人，除了瓦霍达尔任第十二军团军团长外，难道黑巫师会将其它人劝退回家么？只要他还保有这些人才，那么无论叛军的实际人数有多少，对军部都是极大的威胁。威姆勒西将军的盲目乐观是愚蠢的。不过修伊斯也没打算在雅达吕西这种政治投机者面前袒露想法。
“到时与第七军团协同作战，那时再说。”略略搪塞了几个字，便由尤利斯将话题岔开，转而谈论第七军团副团长祖瑞克•班提的风言风语。
雅达吕西大人在其间若有所思地向上司打量几次，又瞧瞧在一边闲聊的同僚们，那上等蜜油修饰过的嘴唇兴奋地舔了舔。
“第七军团的班提，军部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吧。即使不情不愿地认可他的能力，更多也是怀疑他的品行。”话题中的副团长引起了尤利斯的兴趣，戏谑地笑问修伊斯，希翼享受尖刻答案带来的快感：“你觉得怎么样？”
“军部该庆幸自己养了一条忠狗。”狮虎的胆略，牛羊的志向。金发少爷对同僚一向苛刻，有半句正面评价也仅此一次。如果这回让第七军团担任突袭任务，胜算甚至比自己要大。可惜祖瑞克•班提的懒散风格为讲求正统的军僚系统垢病。所以才被高层中心排斥。此外，修伊斯坚信一个出色的军人若没有与能力相匹配的野心，终身也不过是当权者棋局里的棋子而已。所以对这位大名远扬的军人，他同时也抱有负面的评价。
尤利斯则认为对方只是单纯的用兵家：“祖瑞克•班提？我倒觉得他的忠诚和他能力一样渺小。只是拥有小聪明在敌手混乱时混水摸鱼的家伙，根本就是运气好而已。况且，第五军团长病休，你就是最高将领，协同作战的第七团长都要听你号令。这场仗根本赢定了。”
“未必。”对方驻守防线的是梅卡•海德斯，叛军中的勇将。修伊斯绝非轻浮于虚名的莽夫，从未上过战场的他毕竟经验不足。只有了解自身的不利，才可以取得胜利的筹码。
面对友人淡淡的否定，身处完美的“月白之厅”的尤利斯心情却隐隐低落。不知被什么困扰的年轻神官，在有些凝滞的交谈中心不在焉地搭上几句，闷闷喝下一杯酒后，便和那一群心满意足的军官们一同告辞了。
修伊斯不留客。不过大约也检讨对朋友着实冷漠了些，破天荒将尤利斯亲自送出门外。
凉风扫过，尤利斯依在车旁看到夜月下金发好友和他身后豪华但空荡荡的大房子，无声叹息了：“你没有将通缉榜上的名字撤下来么？”
死寂了一整夜的眸子终于掀起波光：“为什么要撤。”
“若真想找人，还是不要用逼迫的方式比较好。”两年了，能引起修伊斯反应的只有这件事。那个沉静如月的女孩儿，终究成了太阳神的心病：“我劝你最好放弃。毕竟不是一路人，贵族的继承人与一个平民有联系会惹非议的。”
淡金色的眼睛里酿起风云：“非议？”
“是啊，比如权臣，比如纳瑟斯•德赛克里克大人。”
修伊斯轻轻哼一声，长长沉默后，透明的嗓音才道：“想太多了。”
一时间竟不敢揣测这几个音节的意义，只觉得心底一股凉气，他下意识蹬上脚板：“我要走了……”
修长的手指搭在车门上：“明天出征，你是随军神官，多带些剑师，安全为上。”
这算是最温情的表示了。尤利斯嘟囔几声点点头，车夫灵活地甩响鞭子，装饰银色神像的黑色马车便飞一样冲出去，把站在台阶上的修伊斯远远抛在后面。
直到旷野的寒气侵袭全身，不知驻望多久的修伊斯猛然清醒。刺骨的滋味冻穿了他的皮肤，青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但他只一无所觉地挺立，颇为享受低温的凛冽。
“你要说什么？”良久，少年毫无温度的自言自语才在夜空中划出一许痕迹。
“哎呀呀，贝莱迪少爷，您真是越来越强了。我的声音没有任何影响了么？”魔魅的回响着不怀好意的惊叹，用夸张的调子咏叹出来，反而像喜剧演员的失败演出。
因为没有人觉得愉悦。
修伊斯尽量排除任何感情来和这个寄生于身体中的异族对峙。这两年里它不断撩拨自己，用放纵堕落的信条引诱猎物。自己越焦躁，魔族越兴奋得意，只有控制情感提升法力，才不会像两年前那样失态。
见少爷心中不理会，魔族兴致盎然。它没想到在这个人类少年身上耗费两年，却一点儿成功的迹象也没有。贝莱迪少爷的心是一个复杂的堡垒，总在它以为快要攻克时才发现面前又是一堵高墙。
“想知道哈娜小姐的行踪？用那条缎带就轻而易举了。”这是目前为止唯一有效的武器，能让修伊斯的防线微微动摇。但高傲少爷一边表现出在意的样子，一边对他的提案嗤之以鼻。
让我去拜访一个流亡者？只会逃跑的怯懦者只配被捆绑着送到我面前！修伊斯并没说话，但面容上几分怨毒的味道还是让魔族清楚明白了他的意思。
夜风卷起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月白之厅门前扫过。巨大的雕花玻璃透出昏黄的光将修伊斯•德赛克里克的轮廓完全模糊掉了。成为阴暗街道旁一个不起眼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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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本文目录页出现不明图片，雷倒广大人民群众（包括作者），经润润严正交涉，最好决定……此雷恐怕要伴随同志们很长时间了……哭！
只能说，晋江的美编同志真是油菜花啊啊啊……
大家忍耐，忍耐，再忍耐！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风暴之前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