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塔大陆编年史》润傲

43、萨拉利·孟什蕾老师2

　　窗外阴沉的天气不能影响雅达吕西大人愉悦的心情。前几日，法皇枢的调令送达圣纳夫学院时，所有□□都惊讶地讨论这项奇怪的人事变动——将一直任文职的院长调入军部，成为一名军团参事官。虽说职衔不高，但也算是能参与军事核心的运作了。对于一个教育者而言，无异于质的转变。不过谁也没有公开发表异议。毕竟是摄政大人下达的命令，说不准背后隐藏着高深的政治手段呢。况且，在学院里做摆设的雅达吕西大人的离职也许算是好事。当大部分教职员厌烦了华而不实的讲演之后，让耳根清静一些也能称得上一种福利了。

　　调令背后的暗潮汹涌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雅达吕西大人心安理得接受同僚的恭贺，顺便利用最后的机会充分压榨作为一名院长最后的权利。譬如将院长办公室用丝绒和桐木重新翻修一次，不到半天，就能坐在不远来宽大一倍的软椅上招待教育省一年一度前来巡查的特使大人。

　　室内缭缭茶香和书籍散发出的淡淡油墨味道让人精神一振。靠窗角的一隅，雅达吕西大人和特使大人对坐，享受甜美的点心，茶桌上摆放着魔法妆点的不断重复开放的鲜花。教育省每年派出的使者都不一样，不过数来数去也就那几张熟悉的脸，与雅达吕西大人的私交都很好。所以，午茶时间便随意布置安排了些许精美别致的事物，两人轻松闲聊。

　　“大人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们了。”特使大人听闻院长调令时也惊愕片刻。可对人事部心血来潮的决策倒见怪不怪。不过这纸命令也将院长大人推进完全陌生的境地。这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人今后的前途并非一帆风顺。

　　雅达吕西大人模糊地弯弯嘴角，依然像没有调职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伺候着一切需要。做戏要全套，只要自己一日没有坐上军部的办公桌，就必须对教育省的来者毕恭毕敬：“大人在取笑我。不过是平级调动，不算什么。更何况在军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坚持不下去，还要仰仗您帮我回到教育事业才行啊。”

　　特使大人得意洋洋地点点头。

　　“不过，离职之前，想问问大人，关于我的继任者，教育省有什么指示吗？”圣纳夫学院作为大陆上最著名的公立魔法学院，一直都是教育省关注的焦点。其中院长人选是由法皇枢任命的，享有官阶的大魔法师。基于身份的重要性，要由上一人院长向教育省推荐，或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默认——实际上多半是由教育省选定的。

　　“唔……”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当然希望是性格沉稳，安定，能专心于学院事务的教师。最好有较长时间的经验，太年轻恐怕浮躁了些。当然，还要让□□们满意。大人多多考虑，自己拿主意吧，我不好横加干涉。”

　　雅达吕西大人连连称是，热情地为特使大人再斟了一杯茶。

　　看来教育省对自己几年来的经营还是满意的。原本他还考虑怎样才能在进入军部的同时还能保留在圣纳夫学院的影响力。现在看来，教育生属意的人选便默许了他的心愿。筹划已久的心事放下，他更加殷勤。

　　“不过，院长大人以后恐怕会很辛苦了。”特使大人七分假意三分真心地同情面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雅达吕西大人固然八面玲珑，在政界游刃有余，可进入军部就不可能维持这种风光了。

　　“应该的，为了陛下和摄政大人，再辛苦都是我的福分。”

　　“真的？听说，您的上司很可能是您的学生呢。”特使大人最大的娱乐就是在宫廷和议政会里探听那些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在军部发出调令的同时，也作出让德塞克里克家的继承人进入军部任职的决定。一年前，摄政大人有意借着抬高蒙巴特家少爷的机会，刻意打压德塞克里克家。谁知，此次由龙卵被劫引起的风波莫名波及到了蒙巴特家。加之摄政大人为了安抚纳瑟斯•德塞克里克大人在朝野中煽风点火，咄咄逼人，不得不补偿：“已经决定让修伊斯•德塞克里克出任官阶十七的工部省参补，现在恐怕要让他作副军团长了。于休恩•蒙巴特一样，官阶二十。”

　　雅达吕西大人以无关紧要的风韵清淡掩盖瞬间闪过的若有所思：“军部作出决定了？”

　　“就这几天罢了。要知道，近来好容易有了胜仗，可圣军的损失不小。特别是以彪悍著称的第五军团，官阶十五以上的军官伤亡近半，连正副军团长都殉职了。为了补这些空缺，才会在文官和新毕业生中抽调填补。您和德塞克里克家的少爷很可能被安插进去。到时，现在的学生就是必须要行礼的上司了。”言语中不乏不平和挑拨。他期待地看着院长大人，希望能挖掘些日后在无聊工作中可供消遣的谈资。

　　“真有那么一天，师生共勉也会是史上一断佳话。”没有丝毫不满，雅达吕西大人似乎将此视作一种荣幸而非耻辱。淡淡将话题推开，特使大人颇失望地撇撇嘴。

　　几个月前的济斐争夺战是圣军几年来首次大规模的胜利——虽然赢得十分惨烈。当叛军侵占迪明特郡郡都坎培拉后，立即扑向第二重镇济斐。驻扎最近的第五军团快速救援，在济斐城外于叛匪瓦霍达尔带领的暴徒鏖战五昼夜，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此时，路经此地的第十军团运输队用点着尾巴的二十匹军马为前锋，出其不意突袭叛军阵型腹地。大约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北认为威胁力为零的运输队会有如此胆量直接冲入战场，叛军措手不及，同样艰苦维持的队伍立时大乱。第五军团乘势掩杀过去，才有了所谓的“胜利”。不过那个胆大妄为的运输队长却因为违反军规擅自参战，扰乱军团战斗部署，被送上军事法庭。好容易被放出来，又因为“不合时宜”，被一脚踢到最没前途的第七军团任副纵队长——好歹名称上也算晋升了……也不知这次功劳是来源于他一时兴起的鲁莽还是精细谋划的果敢。若是前者，他的小命很快就会被毁掉；若是后者……

　　雅达吕西大人在特使大人不留意的时候悄悄皱眉，看来自己前进的道路十分坎坷艰难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聊片刻，便有人来敲门了：

　　“大人，各系的主要导师都到了，在偏厅候着。”

　　“啊，时间到了。大人，请随我一道去参加会议，怎样？”

　　特使大人危襟正坐，沉吟片刻，才不慌不忙的抖抖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虽然不合适，但您既然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

　　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雕花镶裱的大门，穿过厅廊向下几步台阶，是一个不大的会议室。此刻稀落地坐了十几人，靠前的是精灵系的萨拉利•蒙什蕾老师，白魔法系的吉卜•达拉斯老师和黑魔法系的林内老师。听到房间外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后，些微吵闹的议论立即平息了。

　　“哦？菲因•博纳维尔老师没来吗？”雅达吕西大人扫视全场，随口一问便与特使大人一同在主位上落座。

　　“他事假外出，大人。”林内老师抢着回答，眼神中带着往常没有的热切，几乎可以说是“深情”地凝视着院长大人。

　　“唔——又事假外出？”

　　“大人！”一直都烦燥地摩挲着双肘的萨拉利•孟什蕾老师脸上有浓浓的不耐。林内老师与院长大人的对白在她看来都是废话：“照规定，毕业考的督考导师是不能随便离开岗位的。我应该要留守黑魔法系的迷宫才对！”最后，她猛然站起来。院长大人这种不知轻重的举措让她极为不满。历年来，学生们的毕业考试都是教务的重中之重。更不要说她负责的是从来就麻烦不断的黑魔法系。现在却被迫从紧张的监考工作中抽身，参加院长向来废话连篇的会议。

　　“坐下，孟什蕾老师。坐下。”雅达吕西大人极优雅地摆摆手：“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会议。明天特使大人就要回教育省了，所以关于圣纳夫学院院长的继任人选，今天必须有个结论才行。”

　　在座的□□面面相觑。这的确算得上重要。孟什蕾老师也无话可说地重重坐下。

　　“那么，大人是要我们推举么？”圣骑士系的谢尔夫老师迷惑不解。院长继任人都是现任者和教育省推定的。普通教师只有接受的义务，没有参与的权利。

　　雅达吕西大人端起一贯无可挑剔的姿态，至少表面上完全符合他亲切温和的名声：“敝人与诸位共事多，在如此重要的问题上当然药考虑大家的意见。根据长期的观察和评价，我认为萨拉利•孟什蕾老师、菲因•博纳维尔老师、吉卜•达拉斯老师和林内老师是最有声望成为下一任院长的。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除了对最后一个人不以为然，大家对院长大人的发言第一次出于真心的赞赏，并对这种开明表示叹服。

　　“那么，诸位，谁才是最具资格的人呢？”

　　□□们难得有机会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初的窃窃私语很快转为热烈的发言。一片热闹中只有林内老师的目光越来越怨毒愤恨——他的名字被同僚们一致刻意遗忘了。从头至尾都没有被提及。

　　“哦，既然如此，那么就通知菲因•博纳维尔老师快回来。让他与孟什蕾老师和达拉斯老师一起作一个自我评述吧。”雅达吕西大人顺应民意，将林内老师摒除在外。

　　“那要多长时间？”孟什蕾老师坐不住了：“黑魔法系的年终考试怎么办？”

　　“让其他老师代劳片刻是可以的。”雅达吕西大人不紧不慢。孟什蕾老师一直都是富有责任心的人，将学生的利益看得十分重要。于是他镇定自若的端坐上位——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孟什蕾老师咬牙。这该死的会议为什么要挑在今天？她为这次毕业考试耗费了多少心血？单单那个巨大的迷宫就让她一连两个星期都日夜操劳。无论如何，她都要全程参与她的心血结晶才行。

　　“菲因•博纳维尔老师常常事假外出，实际上是四处云游。这些大人不是都知道。他本人也私下曾表示不愿接手教务。既然道现在也没有到场，那么就算他弃权好了。否则要让他立时赶回来不知要多久，特使大人也急于知道结果，不是吗？”

　　在座者无不意外地看着孟什蕾老师就这样将一名竞争者踢出局，悄声议论起来。不过也有道理，菲因•博纳维尔老师不是一个能静心专注于管理经营的人。他们可不想今后花大把时间寻找领导人的下落。

　　“是吗？”精灵系教管导师的急切让雅达吕西大人侧目。既然如此，他更加不慌不忙：“那么，就是萨拉利•孟什蕾老师和吉卜•达拉斯老师了。诸位再仔细考虑，讨论一下。毕竟是学院的大事。”

　　这次不仅是林内老师，连孟什蕾老师也目光淬毒的盯着他。

　　此时房间一侧的低矮拱门被小心推开。一名职员诚惶诚地一步步凑近孟什蕾老师，来不及擦去满头大汗，便与她耳语：“导师，黑魔法系毕业考试的迷宫，似乎出了问题……”

　　“什么？”眸光一闪，孟什蕾老师吃惊地盯着来人：“怎么会？”

　　“通向出口的路被扭曲了，而且内部也发生了不可确认的变化。其他监考官无法判断原因。”尽管压低了声音，大厅里还是异样起来，各种目光集中在小职员身上，让他双膝发软，几乎跪倒：“您若走不开，让别人代您进去探查一下？”

　　雅达吕西大人体贴地询问：“出事了？孟什蕾老师，让别人去看看吧，我们把会议开完。”

　　眼中纷乱地闪了闪，最后咬牙下定决心：“不用了，我弃权。而且万分高兴吉卜•达拉斯老师成为下任院长。”

　　“不用太着急吧！”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钦佩孟什蕾老师的责任感，同时多少也觉得不值。后排的谢尔夫老师扯扯她的衣角：“让别的老师代您去，您如果信不过，我去，怎么样？”

　　孟什蕾老是感激地笑笑。

　　“您考虑好了？真的要弃权吗？”雅达吕西大人恰到好处地插进来。

　　“是的，大人。”自己还年轻，总有机会的。

　　“那好。”院长大人满意地点点头。一旁的特使大人也颇为佩服地颔首——不仅达到了目的，还博得开明的印象，雅达吕西大人果然厉害。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雅达吕西大人笑眯眯地迎上林内老师恶毒的眼神。虽说他一直千方百计讨好自己，可在不想放弃圣纳夫学院的势力的时候，怎么会委任一个和他一样充满欲望和野心的继任者呢。

　　从进入房间起便努力抹杀存在的达拉斯老师苦涩地接受同僚们的祝贺。前几日特使大人莫名与他攀谈，言语中表示要授予现任院长“荣誉理事”的称号，那时他就明白今天的一切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戏码。他不擅长政治，但也不是蠢材。孟什蕾老是太直率，博纳维尔老师太不羁，林内老师遭人非议，只有还算出众，性格软弱的自己才是雅达吕西大人和教育省操控的好对象。学院教务早已熟悉多年，如今不过得个正式名分。真正掌握权力的，恐怕依然是有教育支持的“荣誉理事”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埋怨地望向孟什蕾老师，却只扫到精灵系导师的短斗篷在门廊外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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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留言越来越少，人家写文也太寂寞了……大人们和我说说话吧……

　　是我写得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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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几天都在整理旅游时候写的存货，新的内容却怎么也编不出来，明明想好了情节的说……

　　关于主角出场的次数，大人们就不要太苛求了。我原打算讲述的，就是在飘摇的时局中那些或飞扬或失落的孩子们无可奈何的故事。如果太注重于主角，那么文章类型我就选言情了……

　　既然是历史故事，对于人物的态度就很重要。历来的分类方法，一是像雨果，笔下的生命只是历史洪流中一只飘摇的小舟；一是像仲马，时局被当做悬挂人物丰富图画的钉子。渺小的我只能仰望大师们的杰作，自己编的故事就折中好了……（中国人的中庸之道啊……）

　　真的希望不要大人们因为主角久久不出现就不耐烦，花费在配角身上的心血绝对不会比那两只没心没肺别扭得要死的孩子少……（人家最爱的提香大人啊！甚至把最喜爱画家的名字都给了你……）大段大段的过场描写实际上是最重要的背景交待，否则仅仅是高傲少爷和叛逆少女那一点儿小恩小怨的风花雪月本人还真是不擅长……

　　写了这么多，重点的重点，更新才是王道！我会让我写文的速度努力超过蜗牛的

　　————来自三更半夜写不出文只会发牢骚的润润

　　ps：霸王们果然是要炸弹炸才会出来的。不嫌弃看我的文的亲亲们还是不要剥夺我看留言的乐趣，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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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终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