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绿迷宫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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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瑟先生不为所动。从头至尾脸上皱纹的位置都没有改变过。威姆勒西将军的怒火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任性孩子得不到糖果时的哭叫，毫无意义。虽然庞大的身躯吼出的声音的确惊人，可被奢华生活喂养得臃肿迟钝的身体实际上并没有杀伤力。他在军部后备司默默无名工作八年，对朝政内的派系斗争了如指掌，其后在因非特实验室又是七年，那些肮脏、残暴的研究也有所耳闻。经过这些年后，神经中枢早已如钢铁般坚硬，简直是连人类最基本的情绪都抛弃了。
他身后的橘发军人对这样胆大的发言不满，浓重的剑眉拧结，手指不悦地敲击扶椅。叛军现在内外不稳，与法皇枢和解无疑是获得喘息的机会的最好时候。维克希尔先生也希望借着休兵的时候将北方三郡变成忠诚稳固的根据地和大后方。可如果军部高官恼羞成怒，一切皆成泡影。他小声询问左边的同伴：“布拉德，要不要阻止他？”
通身扎眼雪白的青年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在威姆勒西将军涨得通红的脸和卢卡瑟完全的无动于衷之间来回巡视：“按照命令，我们只用保护监督。至于他想干什么，要干什么，都和我们无关。”
叛军中也是纪律严明，各司其职，黑巫师不需要自作主张的部下。
银发青年看到双眼都燃烧起来的威姆勒西将军突然握紧手边的一只茶杯。
“无礼的家伙！你会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所有宴会中的杀戮都要用无辜的杯子作开始呢。
“冷静，冷静。”德科先生毫无诚意的劝说，非但没有效果，反而火上浇油。
“铛！”一声脆响，杯子砸在地上。金属的撞击和此时白鹰城堡塔顶响起的钟声一样，在每个人心中一遍遍回响。
帕德西斯大人缩回来不及阻拦而突兀停在半空的手，莽夫就是莽夫！如今这样做能有什么意义！
至此法皇枢的其他官员才隐隐察觉军部的异乎寻常。各个聚精会神地看着将军大人凝固了的姿态，在他的举手投足间研究秘密。
……
应该有什么会发生，应该有什么会冲进会场。威姆勒西将军得意洋洋地等待，就算不能真的伤害斯塔•卢卡瑟，威吓一番也是好的。
预期的混乱却迟迟不来，空气在一片安静中几乎要粘在一起，阻塞了声音，视线和触感。入口依稀闪过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士兵的踢踏脚步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在脑海中翻滚而过。威姆勒西将军的心扑腾得几乎从口中吐出来。他甚至企盼地望着暴动的切入点，不敢相信此刻此刻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发生。一颗汗珠从鬓角滚下。
愚蠢！帕德西斯大人咬牙；德科大人冷笑；卢卡瑟不予置评。
“你在等门外的士兵吗？”最后，银发的布拉德不甘寂寞。既然在场的人都不说话，就让他来开头吧：“我让他们小小昏睡了一会儿。”
“你！”威姆勒西将军愤恨毒辣的眼光钉死在他身上。
布拉德权作夸奖。
“本人的性命不若阁下想象一样轻贱。”卢卡瑟干涩的嗓音又在众人耳膜上刮出一道血痕：“在法皇枢的领土上，基本侦察还是必要的。”
同样愤恨的，是司仪官。在场外埋伏竟然瞒着他。不但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一但有意外伤亡，他一定被推出来充作首要责任人。可小人物的咬牙切齿无足轻重，在高官面前，还得扯出笑脸，让双方讲和：“两位，两位，一定是误会了！摄政大人为了保证维克希尔先生的安全，才在四周安排了警戒。将军大人绝对没有加害先生的意思。这是误会！”
德科大人也开始帮腔，不过斜睇着将军的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是啊，我可以向您保证。摄政大人绝没有这个意思。法皇枢带着绝对的诚意来与维克希尔先生和解，怎么会做出扩大战端的举动呢！”
威姆勒西将军别开脸。
斯塔•卢卡瑟微微欠身，接受这番说辞。
双方都有所求。在暂时休兵的前提下，法皇枢所追求的不过是让自己退得体面一些，不受人以柄。作为统治者，与叛党妥协已经在民间和低级官吏间造成负面影响。摄政大人千方百计避免和谈有任何意外或令人注意的突发事件，一心想以最平常的程序结束它。可是威姆勒西将军的暗杀预谋又一次让官员们窃窃私语，更过分的是，它还没有开始，就以极伤自尊的方式被挫败了。
“他会不会气疯了？”橘发军人问布拉德。此时威姆勒西将军就像一只架在火堆上的气水壶，愤怒的岩浆随时会喷出。
“葛力特，你不用操心这种事。安全是由我负责的。你只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向维克希尔报告就行了。”布拉德回以一个妩媚的假笑。
“当然，也包括我的一言一行。”布拉德的银发柔顺地披散在肩上，过分阴柔的脸在树荫下蒙上淡淡的阴影，给人安娴温宛的假象。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竟在一瞬间让两百多士兵悄无声息的丧失战斗力：“毕竟他最不相信的就是我。”
一阵恶寒袭向葛力特。叛乱的队伍中还有什么人是他不了解的？在接到随斯塔•卢卡瑟参加和解仪式时，他就对这个没有一丝人气的中年人莫名避退。而听到这个名为布拉德的纤细青年负责安全警备时，更有了受嘲弄的感觉——论武力，虽然年轻，但在同僚中也有“雷电之枪”的美誉。没想到这种美誉还不足以说服维克希尔先生真正委以重任，只让他做一个尽职的书记员，记录眼前的一切。
委屈和不满泛起涟漪，又很快平静了。军人是要磨练的，只能以汗水和鲜血换来重视和地位。
卢卡瑟和德科大人继续彬彬有礼的客套，让司仪官重新为威姆勒西将军添上茶水。其他官员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和邻座小声讨论起来。
两位主角的亲密友好演出到尾声后，主要官员被领上来介绍一番。侍从们抬上由红色锦缎装饰的翘角长桌，正中摆放两只绒布匣子，端正装着一紫一黄两套卷轴。小神官先将它们送到威姆勒西将军面前，由面色铁青的他将军部的印章盖在侧面法皇枢纹章的下方，表示军队遵从文约。随后，两只卷轴送到德科大人和卢卡瑟面前，整齐摊开。
司仪官拿出副本，一字一句诵读：
“法皇枢谨遵无上神圣的文森•凯维森法皇陛下之意，以提拉大神的名义与尊敬的奥弗利亚•维克希尔先生达成以下协议：
“一、进封奥弗利亚•维克希尔先生为谢尔郡、达玫郡、凡林加郡三地的提别执政官。行政权责包括：人事任免，税收安排，军队管理以及当地治安等政权必要职能。
“二、三地税收三成交由法皇枢所有。其余由特别执政官全权管理。
“三、特别执政官名下武装归于法皇枢，编为第十二军团。人数不能超过二万。由法皇枢军部负责给养装备以及必要器械。与其他军团待遇相同。
“四、以迪明特郡坎培拉与济斐一线为界。第十二军团及法皇枢其他军团必须保持距离中界十里。任何在军部之间挑拨，斗殴，散布谣言者交由军事法庭审理。
“五、法皇枢定期派遣观察团，考察治理情况。在此期间，特别执政官有义务提供一切必须的支持和帮助。
“……”
长长的议和书密密麻麻记载了二个月来磋商的结果。虽说法皇枢占据利益偏重——北方三郡在大陆版图中从来就是贫瘠、困苦的代名词，大部分为山地，只有其中的巴米利坦盆地能出产粮食，可在崇山峻岭的包围下极难外送。此外，当地还有以黑俄族为首的流寇作乱。因此在很久以前就是被法皇枢放弃的地区，一连几任的郡都长官们都是资质平庸或者犯了小错被罚的官员——在这里任职是被流放的代名词。
所以，这份和约在实际上并没有多造成多大损失。甚至有些议政官隐约抱有这样的希望：让这块不祥的土地拖垮叛军，或让他们与活跃在山区的匪帮两败俱伤。
不过对向来高高在上的法皇枢官吏来说，它仍然是不光彩的。在场的官员表情僵硬，时常啧啧一声，忧愁满面地做忧郁状。威姆勒西将军不耐烦地敲击手指，偶尔偏头看看帕德西斯大人凝神静听的专注模样。德科大人则仔细，但徒劳地在斯塔•卢卡瑟一片空白的脸上寻找浮动的情绪，顺带打量他旁边两位稍显散漫的年轻人。奥弗利亚•维克希尔之所以成为统治者的心腹之患，就是因为他能像拾荒者已样在法皇枢唾弃的“垃圾”中找到才华出众者。这些“垃圾”不仅包括了像斯塔•卢卡瑟之流的“无能力者”，更多的是被认为“连呼吸的权力都是法皇陛下的恩赐”的卑下的平民和更为卑下的危险的野游者。在这一点上，善于引导仇恨，并加以利用的黑巫师倒是值得赞赏的。
总之，当德科大人与斯塔•卢卡瑟在日后被史官称为“哭泣皇后的约定”的卷轴尾端签名后，叛军和法皇枢之间的战争似乎结束了。
------------------------------------------------------------------------------这个星期六要去旅游，我会尽力在出发前多更新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绿迷宫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