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塔大陆编年史》润傲

35、一天4

　　圣纳夫学院的东北角，是一片上古时候留下的森林。作为整个教学区绿色最浓重的部分，郁郁葱葱直到后方的山岗上。这片绿意的深处，散落着几栋不起眼的平房，老旧的砖瓦埋没在不知生长了多久的藤蔓植物下，如果不是必要的门窗还留在外面，远远望去便像是一座座由枝条和绿叶堆聚起来的庞然大物。

　　这里便是圣纳夫学院精灵系的校区，学生和导师都远离纷纷扰扰的主校区，甘愿被抛弃在这小角落里，享受与平和宁静最亲密的拥抱。精灵系人少，每年招收的学生如果有十人，教管导师便兴奋得睡不着了。即便招收了，还有因为误判或研习中被“守护的精灵”抛弃的学生，不得不转入白魔法系或古大陆系。整理校园的守门人常常寥落的回忆当年被各种自然力垂青的少年们群聚游玩的热闹场面，不过短短三四十年，竟冷清得有大半寝室被荒废了。

　　精灵们正远离人类。

　　即便如此，精灵系还是挣扎着保留下来，安安静静充当圣纳夫学院最默默无闻的一员。坚持到现在也并非没有振奋人心的事——六年级的达文•卡瑟，贵族之一的霍班家的姻亲，去年史无前例地与精灵贵族法特缔结契约。一时间平静的校园沸腾起来，心灵纯洁，毫无私心的学生们都由衷地感到高兴。其中最兴奋的，便是年轻的教管导师萨拉利•孟什蕾了。

　　个性明朗的她对这个学生格外栽培，特别允许他单独使用一间教室作为与缔约者的交流之所。

　　不过，临近毕业，发现她最器重的学生经常流露出浮动的情绪，就不是令人高兴的事了。

　　“怎么了？”

　　达文•卡瑟，也是名门世家后裔，沉默寡言，洁身自好，六年如一日的刻苦钻研让他理所当然地享有辉煌的成绩。孟什蕾老师当然不担心她的学生会有品行上的错误，唯一让他情绪反常的，应该和课业有关吧。

　　傍晚时分，夕阳淡淡在空旷的金雀花喷泉前抹上绚丽的色彩，达文难得困扰地皱着眉尖。

　　“孟什蕾老师。”恭敬地行礼。基本上，学院导师中弥漫的腐败之风并没有吹到这个小角落里。精灵系的导师们都是淡泊名利的人，学生们对这些长者们自然抱有由衷的敬意，特别是教管导师，不仅在学术修为上无人能及，其活泼明快的性格给安静得有些沉闷的校园带来一抹亮色，连冷淡的达文都对她有亲近之感。

　　“我们的高材生怎么愁眉苦脸的？莫不是前几日教育省下达的任命让你不满意？”精灵系的学生没有贪婪的天赋，况且成为鲜花之都济斐的城主副手对一个毕业生来说是不小的荣誉了。

　　“不是。”被分配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坚持心中正道，必然能有所成就。

　　“那么，难道是传说中的少年心事？”稍稍凑近，孟什蕾老师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暧昧地眨一眨。

　　“不是。”

　　她亲爱的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一板一眼过了头，交谈简洁得令人发指。不过，一名优秀的导师必备的就是连绵不绝的耐心，特别是她这样美丽大方的教管导师，更要多关心学生们的心灵了。

　　“那么，是什么事让你的眉头叠得如此夸张呢？”

　　微微沉吟。也许见识多广的导师能解决他的麻烦。

　　“地精灵法特，最近对我很冷淡。”

　　精灵法师要定时与缔约的守护者交谈，在对方的引导下不断净化和提升自身修为，同时，精灵们也带来大陆上的讯息和异动。当这种交流越来越少时，法师们就要担心自己是不是快被守护灵抛弃了。

　　不过，达文•卡瑟在她看来是最不可能有这种困扰的。孟什蕾老师略想了想，一脸神秘地靠近她的学生，怕人听去一般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喔，那些高高在上的精灵有时和小孩子一样任性。”

　　“孟什蕾老师。”不赞同地低喊一声。精灵一族是格塔大陆最古老的生灵，以生命承载着日月风火，山川水脉，以及人类生存倚仗的一切。他们高洁纯净，与世无争，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真的真的！平时上课时总要端着正经模样，这种话当然不能说，不过他们的确是一群比无理取闹的小孩还要麻烦的家伙啊。”无奈地摊摊手，孟什蕾老师一副苦恼很久的样子：“自大，自私，自我中心！平时是没什么追求了，可一旦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手。说来精灵根本是被严重误解的一族啊。”

　　似真似假的抱怨没有撼动达文平静无波的脸。

　　“所以啦，八成是地精灵法特在闹别扭。”

　　达文沉默。

　　“唉呀，别不相信嘛。像我的精灵莱克森就是个超级麻烦的家伙，只要出场就不许别人忽略他，有时我不留意走神一会儿，就赌气不理人了！与其是他守护我，不如说是我在迁就他！这么多年来，我变着法儿给他道歉就去了半条命！”多年来的苦闷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谁能想到精灵法师光鲜形象下一言难尽的血泪史呢？孟什蕾老师将守护灵的恶行恶状生动形象地描述出来。

　　就连出色的孟什蕾老师都有女性的通病啊……好心地不打断那滔滔不绝，达文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女性发表意见时，最好保持绝对沉默。

　　不过，注意力——吗？

　　的确，临近毕业，大大小小的事情让人烦心。法皇枢内部的明争暗斗渐渐浮出水面。一向无风也起三尺浪的那瑟斯•德塞克里克大人因丢失龙卵向摄政大人发难，而摄政大人则迁怒地在法皇枢大肆清查，官员人人自危。卡瑟家也受到波及，他在军部任职的表叔就被降职了。自然，作为一个学生和这种事没什么关系，可作为一个朋友，修伊斯•德塞克里克越到毕业越古怪的脾气就不能不让他侧目了。原本就话不多的太阳神现在几乎连一个字也吝啬起来，整天只坐在图书馆里，钻研身边半人高的咒语文献，其刻苦的程度十分诡异。

　　虽然表面上并不特别亲厚，但达文是真正关心这个金黄头发的少年的。他们的爱好固然不同，却都是坚定执著的人，只不过修伊斯的执著让他的脾性更加脆弱一些。

　　而因为挂心，达文在与守护灵见面时，的确偶尔会跳出主题，神游到好友身上。

　　可是，地精灵法特相当矜持傲慢，会因为这种事冷淡他吗？

　　“……最可恶的是作为守护灵，我的任何心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想糊弄过关都不可能！别这样怀疑地看着我，以你的天资和性情，是精灵推崇的典型，不会轻易被放弃的！”

　　“……谢谢。”

　　一时间无言的对望，孟什蕾老师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忽略培养学生的社交技巧了。

　　“这个，达文，听说院长这次又要亲自监督黑魔法系的毕业考试了。”上次拉了吉卜•达拉斯老师作替死鬼，况且教管导师林内为了逃避责任毫不惭愧地公开贬低自身，所以这次监考官又不知会是谁倒霉的中选了。

　　“教育省一向对黑魔法系格外关注。”毕业审查都进行了三遍，特别是平民学生，焦头烂额应对特使各种刁钻的题目。

　　“说起来也真可怜，多灾多难的，其他系的学生就幸福多了。达文，你可要多关心你的朋友，有什么麻烦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喔。”

　　没说话。他那位黑魔法系的朋友可不是娇弱的花朵，不适当的关心只会招来反效果。他了解修伊斯的自尊心，就算担心，也不会当面表现在脸上。

　　夕阳的光辉慢慢淡去，褪下白日里清新深远的模样，树林开始换上森冷的面孔。阵阵凉风从四方席卷而过，树叶抖动的声响成为不安的预兆。风精灵有时送来模糊的讯息，可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后，又逃命一样溜走了。

　　孟什蕾老师看着眼前沉稳英挺的少年，想象几年后他的功成名就，一名教师最大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执教十余年，当初青春年少的自己眼角也开始爬上皱纹，却依然清晰地记得毕业典礼上，她穿着室友特地缝制的淡蓝色礼服，愉悦得如同赢了全世界。果真光阴似箭……

　　一阵细碎的脚步，一名见习生怯生生地靠近。两位系中颇有名望的人物沉默地对视，也许在使用一种高深的魔法相互沟通？

　　“孟什蕾老师？”

　　“啊？”竟然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回忆当年，自嘲地的哼一声，立即对可爱的学生送上一个亲切的笑。

　　“那个……院长大人请您去。”

　　达文抬眉，果然看到尊敬的教官导师精彩的表情变化。看来雅达吕西大人的传唤真不受欢迎。这位词藻华丽，感情丰富的先生在职员心中的形象自上次黑魔法系年终考试后逐渐坍塌。如今隐约传言，圣纳夫院长办公室要换名牌了。若真如此，在导师和学生们中最有声望的，便是喜爱云游的菲因•博纳维尔老师，学识渊博的吉卜•达拉斯老师和干练开朗的萨拉利•孟什蕾老师了。

　　不过孟什蕾老师对院长办公室里的那个座位兴趣不大。主要原因是坐在其上的人大都徒有其表，她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他们摆在一起。

　　可只要自己还是领薪金的职员，就必须听从坐在那个座位上的人发号司令。

　　“所以啦，达文，好好和守护灵谈谈。好在只要缔约，他就必须诚实地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弄清了原由，解决起来就好办了。不过记着，态度要好！”最后叮咛一声，孟什蕾老师拉着见习生离开。

　　达文恭敬目送，直到高挑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背后猛然一股阴气，寒意立即渗入骨髓，随着血液游走全身。

　　“谁？”转身低喊，入目除了那座早已干涸的喷泉，没有任何活物。

　　太敏感吗？明天叫上尤利斯和修伊斯，到酒馆放松一下，否则被莫名的恐惧感频繁骚扰，坚忍如他也会受不了。

　　将要转身，一阵地鸣从深远传来，风精灵迅速从耳边窜过，模糊地喃呢着：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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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花开大生病了，鲜花一束，要注意身体哦！

作者有话说

　　大人们都很强啊，我的不知道原来法皇大人是个色老头呢……
关于那个不cj的问题，我的意思只是在宫廷那个超级阴险的地方，不管是男是女都有□□的可能，单单宁荣二府里干净的也只有石狮子呢，何况是皇宫。这不是bl不bl的问题，贾琏不是bl，但他同样和男人亲热，所谓当时的时尚，就是如此……（我不歧视bl，但我写不出两个男的纠缠在一起的情节，大人们原谅。）
ps：法皇真的不是色老头的说………
刚刚看了席绢大人的新书，又是一本帝妃古文，一肚子酸水，想到自己还有一亩三分地让我吐吐苦水，于是就写下来了。
尤记得大人的那本颇有争议的帝妃恋曲，也是让我在读完之后着实心里不痛快了一阵，也许席绢大人这么写有她的道理，但我只觉得一阵恶心。再看看新书，竟然是连男女主角在恋爱的感觉都找不到了，通本只描写皇帝高高在上的利用妃子达到所谓整顿后宫的目的，连□□都夹杂着企图心。而妃子呢，莫名其妙的就爱上皇帝，且不说自己的姐姐还曾经是丈夫的正妻，婚礼过后还有两年不冷不淡的日子，竟然明知道是刻意的刁难还不怒不怨的承受下来，处处显示自己爱得不求永远不求回报，一副有今天就不要明天的样子，在我开来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自虐的本心罢了。
我承认，帝后文的确难写，其中的纠葛的感情决不可能那么纯净。但是既然大人要写的是一部恋爱小说，那么至少请让男主角真正的显示出他的确看待女主与其他女性不同吧。就算是帝王，也不可能永远冷着面孔，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在其他妃子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刺激下天天找她的麻烦，却整天只是远远看看，甚至还暗暗希望她也变得庸碌不堪，好凸现自己原来所谓“天下女人都一样”的言论。而女主呢，整天忙着应付丈夫的大小老婆（我没说错，真的是大小老婆，她自己既不是皇后也不是六宫之首，正式说起来只是一个还算重要的中等阶级的老婆罢了），还有自己姐姐给丈夫生的孩子，既不要求丈夫爱她到永远，连孩子似乎都不希望……我只能说，大人塑造了一个神，而不是一个女人。而女主这样所谓的“爱”，也不过是在被逼嫁人屈服命运后的自我暗示罢了。
我一直不相信作为帝王就真的没有爱一个女人的可能。有的只是他运气好不好，遇不遇得上罢了。而席大给我的理由就是一个帝王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解散后宫，所以书里的男主给自己找了八个老婆，而且是在文章结束的时候取了最后一个正妻（还有几个正妻都算不上的还是女主给挑的……），所以他要雨露均沾，平衡后宫。这是胡说中的胡说！历史因为女人而亡国的只有殷周两朝，所以女色几乎就成了那些控制不住自己欲望，又不想担负责任的无能男人们责备的对象，殊不知就算君王专宠一人，也是自己施政不当失掉人心才丢了皇位，绝没有臣下因为皇帝只喜欢一个女人就叫嚣着要造反的。老百姓也不回管皇帝的后宫里有一个女人还是三千个女人，他们只管自己的碗里有没有能饱食的粮食。所以日夜担心自己专宠某个女人就会朝野大乱群臣抗议百姓造反，对于这种皇帝我也只说：是你自己无能！因此，既然大人把书中的皇帝写得英明神武，决作不出烽火戏诸侯的事，而女主更是知书达理，温柔贤善，也不会有酒池肉林的欲望，那么因为害怕社稷不稳而广纳后宫根本就是为满足□□的借口。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要为着维持政治游戏的平衡而收下自己不爱的女人——历史上大多数皇帝都是这么做的，我觉得无可厚非，但前提是在没有自己真正爱的女子的时候——上不上她们的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那些女人们身后的政治集团在乎的不过是后宫里职位的高低浮动，以及皇帝对家族实质上的恩宠，就算天天上他们家女儿的床但是一点儿好处也不给，那些人也要骂街的。况且书里面的男主也没有给女主足够保护自己的地位，甚至要求她日夜操劳地打理后宫还把皇后这个位置天天试探的来诱惑自己“爱”的妃子，到最后两个人心知肚明封后是不可能的……我真的真的是一肚子的闷火啊！
《我的后半生》里面说得好，帝王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既然席大的男主一开始就不想，所以他用的借口也就堂而皇之的理所当然。毕竟有个女人为你分忧解劳，洗手羹汤，上得了厅堂也上得了床，更重要的是重来也不限制你和别的女人红鸢帐里睡鸳鸯，是个男人都想——我要是男人我也想。但是就别在书里重复两个人是“爱情”的关系吧，让人堵得慌。
席大的书，在我心里永远不可能赶上于晴，因为她文笔极佳，但那么多的作品，塑造的男主总有缺憾，固然是写爱情，但总要掺杂些让人不舒服的东西才凸现“贴近生活”的意图，殊不知生活中的男男女女，本来就不像她书中描写得那么天之骄子。而于晴大人笔下的人物，却有好几个能让我理所当然的感觉到心痛，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心痛，没有一点堵塞的感觉。
写了这么多，其实要说的只有这句来着：看到书里面不顺眼的女主我就有砸电脑的冲动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