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天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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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古大陆系的高材生，菲利尔德•艾博特和利比斯•德科在学期末是十分轻闲的。毕业考试对他们来说和完成一项家庭作业一般轻松。拜因菲特实验室遗失龙卵之赐，法皇枢对今年的古大陆系毕业生要求陡然严格了许多。特别是机要部门的任职，以往过场般的背景审查如今滴水不露，甚至追溯祖上四代，旁支三族的身份职业。虽然学生们的父母大都是法皇枢的大臣官僚，但真追究起来，也不是一贯如此显赫的。于是便有“某某家祖上是农民”，“某某家曾是屠夫”……之类漫天盖地的流言，一时间古大陆系人心惶惶。
当然，菲利尔德•艾博特家九代都是军火商；利比斯•德科出身情报世家，这项审查毫无意义。也因此，他们才能寻到空子，在临近毕业晚上结伴到“空”，享受美食和酒精。
“职位确定了？”菲利尔德在吧台旁翻出一套攻防棋，百无聊赖地一字摆开。
“算是吧。接任督审调查部缉查司参补的缺，专门为摄政大人抓反对派的把柄。”利比斯一点也没有兴奋感。掌权的摄政大人将人事任免的大权牢牢控制在手里，督审调查部完全是摆设的傀儡，一点自主的余地都没有：“依父亲的意思，当他退休后我便要接他的位置。所以才要在这个位置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枚棋子：“——练习一下。”
“不错了，没有辱没家门。”
“那你呢？”
“哼，人事部文档司参补。”菲利尔德原本就对法皇枢的任命不报希望。当他主动前往教育省申请分配时，却被那个满脸横肉的老头强灌了一大堆奉承。谁都知道艾博特家族在皇朝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国库的税款近三成会流入这个姓氏的腰包。如此也有理由相信，一旦网罗了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也就在以后升迁的道路上铺下一块垫脚石。
可惜，菲利尔德绝不喜欢被踩在脚底的感觉，当即更加虚伪的表示，自己是一个既无能力，又无经验的新生，主动寻到一个闲职待着。
“可有可无的职位。你以后怎么办呢？”利比斯明白好友的这种做法形同流放，一旦毕业，恐怕就再没机会像这样闲聊了。
“家里的事就够乱了。你知道，祖父现在还没有决定继承人，弟兄之间明争暗斗，只留我一个明哲保身，将来如何，谁又知道呢。”
“哦？你只想明哲保身？”
怎么可能。
野心勃勃的年轻一代中，菲利尔德并非例外。只用狂放不羁掩饰真正的意图。平辈中他年纪偏小，在没有摸清祖父对继任者的偏好之前，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痕迹。而兄弟们越来越明显的派系轧斗，结党营私只会让上位者对他们的信心越来越小。相反，自己在几次成功，却不醒目的军火交易中扮演的角色想必已经引起父辈祖辈的注意。
菲利尔德坚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来最后的胜利。不过在最近半年里，内心的鼓噪不满越来越强烈。不，应该说这种感觉在六年前就有，只是压抑得太完美，以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只因为半年前的一个缺口，让心绪决堤般漫天盖地。这个缺口，就是去年的鹿月庆典……
那场当时只觉得尴尬，事后却越来越觉得羞愧的决斗表演，成为他整整半年的噩梦。他永远也忘不了结束时，修伊斯•德塞克里克那种明了一切，却无动于衷的冷漠眼神，自己的小情绪在他眼中成了一场大笑话。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耀眼如太阳神的修伊斯，即便不说话，也是他们经常聚会的五人中无可挑战的圆心。这个性格上缺憾重重的少年无形折服了所有靠近他的人。与其他人不同，他不是因为被折服所以靠近，而是因为不想与之为敌，所以只能结交为友。内心深处总有不甘和嫉妒在不断啃噬理智……
好友只喝闷酒，再也不发一语。利比斯知趣地不打扰。因为两人同系的关系，他与菲利尔德更加亲厚。天生的敏感和对方无意中透露出的蛛丝马迹让他隐约了解这样偶尔的沉默是为了什么。为了不刺激他的自尊心，菲利尔德不说，他乐得装傻。
“空”酒吧里一如继往的昏暗飘忽。烛火中晃动的人影投射在那些表情痛苦的标本上。老板将自己最近狩猎到的一匹角狮的头颅摆在吧台上，森森白牙正对着访客，述说一段血腥的故事。
不过在绝大部分酒馆里贩售的绝不仅仅只有美酒。离开角落的隔离空间，便表示自己的一举一动毫无遮掩的展示在旁人眼中，此刻当利比斯和菲利尔德斗只专注于眼前的橙黄液体时，那些特殊的狩猎者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嗨——两位，能请我们喝杯酒吗？”两名美女靠过来，光裸的手臂状似无意的轻触他们的肩膀。她们的装扮与时下高贵女士的穿着并无二致。甚至更加高雅一些，可也掩饰不了她们从事的职业所带来的妖媚。
“不用。”菲利尔德显然没有从方才的负面情绪中挣扎出来，而且就算在平常他也看不上这种宣泄道具，所以不耐烦地挥手，打掉了搭上的白嫩手臂。
利比斯就圆滑多了，虽然出身显贵可三教九流都能攀谈。丝毫不介意朋友的眼光便与女子调笑。不一会儿就摸清了对方的出身籍贯，引得菲利尔德侧目。
“这么说，迪明特郡重回并不是什么好事了？”
“黑巫师杀人，法皇枢也杀人。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女子微嘟着嘴，秀出一张红唇，状似委屈实则撒娇地抱怨着：“都一样，否则我做什么千里迢迢到圣纳夫来讨生活？”
“安民署不会为你们安排出路吗？”
“世上真有这个东西？我还以为是瞎编的。”这样的对话有些偏离主线了，女子不满地推推他：“您到底要不要请我喝酒？”
“当然可以。一杯酒嘛。”将台面上刚刚浅尝一口的透明液体推向她，利比斯暧昧地眨眨眼，盯着女子从容，妩媚地将它一饮而尽：“是不是迪明特郡的女子都像你一般美丽动人？鲜花之都的山水果真养人。”
“说到美女，不过是男人们手中赏玩的新鲜器物，时间久了，再美的人也和路边的杂草一般。”似乎女子全部的想望就只是一杯解渴的酒，一旦目的达成，整个人都冷了下来。除去妖媚艳丽的神韵后，淡淡回了一句。那情态竟让十七岁的少年看直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情不自禁打破自己的惯例，牢固的心微微松动。
装扮成宝蓝色瞳孔的眼睛飘来冷冷落落的一瞥：“想知道我的名字，您太年轻了。”
“既然我出身名门，仪表不凡，也弥补不了这个小小的遗憾吗？”
那轻忽的眸光又将他重新检视一番：“您还是太年轻了。”
利比斯嗤笑。看来他也太高估自己了，竟还入不了一名风尘女子的眼：“看来，我和你只有一杯酒的缘分啊……”
大约没料到尤利斯这样轻易放弃，还自嘲地为双方解围，她怔愣片刻后，放松地笑着：“总归也是缘分啊，少爷。”
菲利尔德见好友碰壁，微微勾起嘴角，其中有多少是调侃，有多少是讥笑，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那女子便消失在人来人往中。吧台上又只剩下两名古大陆的学生相座对饮。
“看来法皇枢的统治评价也不高。”尤利斯像说给好友听，又像喃喃自语：“缉查司如果将居住在黑巫师涉足过的地区的民众全视为叛逆，恐怕天下的顺民只会越来越少。”
“你说话的立场倒像是学院里的平民学生。”利比斯又一次想到与修伊斯同系的那位著名小姐，听说原本教育省并无针对性地打算将她安排在国家图书馆，作为战史研究组的一员参与军部的情报管理。不知为何，临近毕业时，德塞克里克家却暗中施压，将她调为抄书员。看来她一定与那位任性少爷交恶了。
“他们算什么平民？拥有异能力，一旦毕业也算法皇枢的一员，压榨民众甚至比名门世家出身的还暴虐。”重新恢复了薄凉的高傲，代代都高贵显要的家族最瞧不上一步登天的人：
“所谓暴发户的嘴脸。”
“别那么严厉嘛。暴发户也是你家财源的一部份啊。”官场沉浮，各凭本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财大气粗的新贵把持朝政的例子。因为了解所谓名门世家骨子里的龌龊，利比斯倒不矜持于身份：依照现在的局势，说不定黑巫师都会成为暴发户的一分子呢。
“什么意思？”嗅到不寻常的意思。
“据说，摄政大人要和黑巫师讲和。在军部成功夺回济斐后，以现有地界划分，承认黑巫师队战领地的合法管理。可名义上的归属还是属于法皇陛下的。”
“难道不打算一鼓作气收复失地吗？”在整备了四个军团后，等来的却是讲和的决定？艾博特家当然不希望平息战火，只有在冲突中他们才有利润和政治影响。可他那些莽撞的兄长们如果因此栽跟头，他菲利尔德倒求之不得。
“德塞克里克大人将遗失龙卵的责任归结为摄政大人的过失，连陛下都在关切。平息这件事，摄政大人就得打点十二分的精力，加上鹿月庆典后东部四郡的干旱，紫桓森林需要补救的时空裂缝，恐怕没有余地再和黑巫师纠缠了。”
“那真是太糟了。”菲利尔德喃喃自语。
利比斯又要了一杯酒：“老规矩，你若因为这个消息得了什么好处，可别忘了——”
酒杯碰撞的脆响引来旁人莫名一觑，见是两名学生微笑着友好对视，不感兴趣地又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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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完了一章，每天努力的写啊写啊写啊写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一天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