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婚约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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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一直严阵以待的维克希尔先生不由得怔忡片刻。意会不到对方的深意，让这个一向擅长掌控局势的大人物开始疑惑：“您或许不知道，大人，本人没有结婚的打算。”
“当然知道，我想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到一个女子能匹配先生。”黑巫师的迷惑娱乐了他。德塞克里克大人的心情更好了，上午议政会上的口舌之胜根本不足以与现在相比。
“据我所知，先生，您有个女儿。”
话音未落，面具破裂。褪去微笑的维克希尔先生冷冷盯着他，手指不由自主开始敲打膝上的书本，阴婺的眼神和气色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十分符合传言中那个残忍、凶暴的“黑巫师”。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唯一不变的，就是嗓音如一贯的柔软。
“请不要生气，我没有恶意。在我进门前您不是已经确认过，方圆三公里之内都没有军部的伏兵吗。如果我没有诚意，也不会单独与您会面，甚至还带了这个。”
一樽纯金铸成的杯子放在两人之间，上面装饰一只巨型蜘蛛，高耸的腹部上十六只眼睛用淡绿的宝石镶嵌，流动着诡秘的光彩。
“誓约之杯？”
“是的，这是为我的提议特别准备的。所以请冷静下来，我绝对没有恶意。需要为您叫杯茶吗……不用？那好，言归正传。”
“您，有个女儿。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想必是天资聪颖，蕙质兰心。我希望能得到小姐的应允，成为我的侄子，修伊斯•德塞克里克的妻子。”
此时此刻，维克希尔先生才终于对两人的谈话有了些许兴趣：“据我所知，修伊斯•德塞克里克不仅是您的侄子，还是德塞克里克家的下任家主，身份尊贵。而我女儿，一介平民，怎么配得上呢。况且，一旦让旁人察觉，大人家族的荣耀恐怕就要断送在自己手中了。”
“为了将来，现在负担风险也是值得的。”
德塞克里克大人挥挥手，不把这种风险看在眼里。
“维克希尔先生，您现在的成就已经十分出色，在皇朝的历史上，还没有哪次平民的叛乱维持了如此长的时间，形成如此大的规模。北方三郡沦陷，更是前所未有。所以，我斗胆猜测，您的抱负应该不止于这北方三郡而已吧。”
恢复了文雅的笑容，手指继续在书面上敲击：“那种事情谁知道呢，也许明天我就被军部剿灭了。”
“不错。诚实地说，以往的清剿，的确是因为低估了您的实力，不过军部也确实不太上心。高层一门心思都在内斗上。直到一个月前强硬派的威姆勒西将军完全掌控军部后，依仗蒙巴特家族和穆罕西斯家族的支持，取得摄政大人的信任，全副身心都放在平叛上。您将来的日子恐怕会很艰苦。”
德塞克里克大人毫不犹豫的将重要的人事说出来。一方面，这是迟早会公布天下的事，另一方面，议政的大臣中不可能没有叛军的探子。维克希尔是个狡诈的人，自然明白情报的重要，这次只身前来皇都，不就是为了探听消息吗。
“如此困难的时候，我就更想知道联姻的理由了。”
“照我看，您获胜的机会有四成，军部获胜的机会有六成。如果您胜了，往后自然君临天下，德塞克里克家族纵然不被信任，看在令千金的面上，想必也不会和其他贵族一样有杀身之祸；万一您败了，先生，德塞克里克家虽然无法保全一个叛逆者的性命，可尊贵的家主夫人可不是法皇枢动得了的。”
“所以我的血脉可以保存下去，是吗？大人，我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后果。您怎么知道我没有为后代安排后路呢？”
“哦？那是一个既可以保全性命，又能安享荣华的后路吗？”
维克希尔先生的神色高深起来，似乎在估量这个提议的价值，又或是在分辨对手的真意。
片刻之后。
“大人，您怎么知道我的胜算只有四成？几天前我占领了迪明特郡郡都坎达培，现在我正要进攻济斐，相比法皇枢的腐败无能，怎么看都是我胜券在握才对。”
盯了半晌，德塞克里克大人冷笑：“能不能攻下济斐，您自己心里有数。在已占据的三个郡里实行恐怖统治，您的政权未必牢固。在没有地方势力支持时，您还要防备后院起火——就算，您能在圣军增援之前打下济斐，也恐怕就是极限了。忌惮着圣军拥有制空权的龙骑兵，您无法分散兵力。如果没有自己的龙骑兵队，步兵就只身活靶子，不是吗？先生，法皇枢的政治腐坏道垂死的地步是不假，可军部的实力绝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您——知道得可真清楚。”
看来遇见了厉害的对手，毫无顾忌的将自己和对方的底牌通通掀开，在相互不了解性格和实力的情况下的确是高招。至少他就被逼得无法反驳。维克希尔先生暗暗庆幸对方是一名不卷入军事谋略的任性贵族，否则自己成功的日期也许要延迟很长一段时间。
另一边的德塞克里克大人也不如外表自信。他惟恐黑巫师恼羞成怒，情绪化的拒绝这门亲事。联姻失败事小，可若眼前这个传闻喜怒无常的男人将今天会面的事传扬出去，就算他有所准备，摄政大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听说——”先开口的是温和的维克希尔先生，那口吻就像是许久才见到亲戚的长辈：“修伊斯•德塞克里克是一位眉目十分出名的公子。”
“的确。我敢说格塔大陆上无人能比他的容貌更动人心。”不可否认，连他这个叔叔有时都嫉妒侄子的得天独厚。
“——还听说，他的脾气也一样出名。”
德塞克里克大人的与有荣焉立即僵硬。纵然他口舌再好也无法说侄子是个温良少年，只是没想到修伊斯的恶名都传到叛军的耳朵里了。“……他自幼父母双亡，我这个叔叔难免宠溺。不过那只是少年脾性，长大后必然会稳重的。再说，对待女性，他可从来没有失仪的地方。”
那是因为修伊斯对女性根本连恶劣对待的兴趣都没有。
维克希尔先生笑了：“当然，如果要订这门婚事，我也会试着接受一名贵族女婿。不过，大人，一想到女婿的声名，总让我不自在，要知道，我女儿自小长大，也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如果您应允婚事，我方送上的聘礼一定会让您忘了那种不自在。就像我说的，您现在欠缺的，就是龙骑兵队，若我以此为聘，不知道能否让您高兴地接受婚事？”
“哦？难道德塞克里克家族有权利拥有龙骑兵了？”搓搓下巴，维克希尔先生摆明不信。龙骑兵队的重点就在于能够乘骑的亚莫拉罕种小型飞龙。法皇枢深知其中利害，对此管制十分严格，甚至比货币的控制更甚。在圣军服役的飞龙都有翔实记录，一旦退役，就会被集体宰杀。连极少有行为约束的贵族，在这方面也严禁越界。他此次冒险到伯哈，就是希望能找到其中缺口，就算只能弄到一匹飞龙，也心满意足了。
“我固然不可能弄到手，却可以为您提供些信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誓约之杯放在一起：“半个月前法皇枢下令孵化二十五只飞龙。场所的地点、结构和孵化箱的位置都在这里。以您的能力知道了这些，也就等于拿到骑兵队了不是吗。”
“您这样做不算背叛法皇陛下？”前一刻才夸耀忠诚家族史的重臣下一秒就要将如此重要的情报出卖给敌人，维克希尔先生的眼神犀利起来。他可以和一个叛徒交易，但无法容忍反复无常的投靠者：“大人您的心意真是变幻莫测。”
“孵化龙卵并非陛下的命令，而是摄政大人的授意。您将龙卵劫去，到时难堪的是摄政大人，而不是一直反对此计划的陛下。”
维克希尔先生不再深入。在他快要默认这门婚事的时候，与德塞克里克家的政治关系保持距离是最明智的选择。
誓约之杯的黯淡光华蠢蠢欲动，倒映着两张各有所图的脸。
“最后一个问题。”单单为了龙卵，用自己的性命冒险都值得，何况区区一纸婚约。不过应允前，还要解决一点麻烦：“是谁告诉您我有女儿的？”
“先生家的扫除仆人，一个跛脚，叫埃里的。”贵族大人毫不犹豫的出卖线人。婚事的知情者越少越好，既然先生要端正门风，他也不吝一点小小的帮助。
审视一遍德塞克里克大人冷峻的脸，龙骑兵的诱惑最终促使维克希尔先生下定决心：“既然如此，能与这样尊贵的家族联姻是我的荣幸。”
金杯被捧起，缔约者以神的名义起誓：
“幽闭之神啊，将誓言缀在使者的蛛网上，镌刻于鲜血的灵魂中，预言它必将成为现实——”
“我，纳瑟斯•德塞克里克，起誓使修伊斯•德塞克里克——”
“我，奥弗利亚•维克希尔，起誓使我的女儿——”
“结为夫妻。”
两人的声音糅合在一起，在誓约之杯上方幻化成清晰的文字，而后又一点点消失，杯身上硕大的蜘蛛爬动起来，将这些文字用银丝织成网状，覆盖整个表面。当二人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蜘蛛的十六只眼睛由淡绿变为血红，暗示违背约定的下场。
目的达成后，德塞克里克不再逗留，将誓约之杯受起便礼貌的告辞。平心而论，这次商谈着实扯痛了他的紧张神经，他需要再回到议政会，在那些愚蠢的大臣们身上找回轻松的感觉。
于是，互相低下头的两位先生，都看不见对方嘴角扯起的，算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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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了！！！自由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婚约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