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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二十四回 一唱一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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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回一唱一和
慈禧太后问奕譞关于张佩纶等人督办海疆事宜,朝中是否有人议论。奕譞回道:“启禀太后,奴才没有听到太多反对的声音。不过吃惊的人不在少数”。慈禧太后点点头,“哦,吃惊啊,那是他们没见识。这样的事情,七爷,你会吃惊吗?”。
“呃”,奕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到。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吃惊。慈禧太后一箭双雕,把死对头恭亲王撤换了,同时也把本为扼制恭王而培植的所为清流议政一族都打发到他们不擅长的前线去。打赢了皆大欢喜,打输了,罪责难饶。这样的事,慈禧太后是绝对的赢家。可是奕譞能这么说吗?除非他像光绪皇帝一样幼稚。
奕譞一时起急,竟然淌出汗来。慈禧太后问道:“七爷,你怎么了?”。奕譞回过神来,“太后,这样的事情,奴才认为不值得大惊小怪”。慈禧太后点点头,“七爷,你说说,也让咱们皇上明白明白,这其中是怎么个道理”。
奕譞回道:“张佩纶、陈宝琛和吴大澂都是满腹经纶,有本事的人。他们素来主张与法国人一战决高低。太后将他们三人派到前线,正是他们的用武之地,正是太后的英明之举”。
慈禧太后说道:“哦,七爷说得不错”。光绪皇帝站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说道:“七叔,你这说法跟太后的怎么不一样啊?”。“啊?”,慈禧太后一回头,“皇帝,怎么跟我说的不一样了?”。
光绪说道:“亲爸爸,儿臣记得您昨日还说,把他们派出去看似有了实权,实际收到更多约束,等他们收了挫折,就该好好反省了。不是吗?”。
慈禧太后一笑,“皇上,你记性真好”,慈禧太后对奕譞说道:“皇上昨天问我了,说张佩纶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折子,我怎么不斥责他。我就给皇上讲了讲了其中的道理。可我嘴笨,怎么说皇帝也不明白。七爷,不如趁着现在,你原原本本地给皇帝说说这所为清流议政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慈禧太后面向光绪,“你听你七叔给你经明白了,往后也就不会受人蛊惑,觉着我这个老太婆扼杀言路,不开明了”。
奕譞听罢,心里恍然大悟,慈禧太后一定是听到风声,或者担心翁同龢会在皇帝面前为清流人氏讲话,蒙蔽了皇上的视听。而此时的清流人氏对于朝廷,对于慈禧太后已经不复往日的作用,该是被拔出的时候了。慈禧太后最担心的就是帝师翁同龢继而再开所为清流议政,在皇帝身边形成一股与太后对抗的力量。
奕譞一旦明白了慈禧太后的用意,就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他马上回道:“太后,皇上,这个事情微臣倒是十分清楚”。
光绪皇帝忙说,“七叔,既然你清楚,你就给朕好好说说”。
奕譞躬身,“清流议政本是同治朝,在两宫太后主持下,朝廷广开言路,纳言进谏,朝野风气一时清新。一部分人翰詹科道在京的官员议论国事,搏击权要。始有同治中兴之像”。奕譞说完看看慈禧太后。慈禧太后点点头,“七爷,咱们的初衷都是好的。可是后来呢?说说吧”。
奕譞说道:“但是后来清流议政之声逐渐被党同伐异之举所取代。所为清流人不再为朝廷大计进言,而多是对人不对事,每使众人寒心,使太后与皇上左右为难”。
慈禧太后打断道:“是,不过呢,七爷,也不要一棍子把人都打死了。大部分都结党营私,对人不对事。可是张之洞就不然,他这个人呢,往不好里说,那是工于宦术。往好里说呢,也有他的道理。不过这个人就是爱拼命做官,也会做官。他上了那么些的折子,谁也没得罪了。再看看张佩纶他们,整天指名道姓,指着鼻子地不饶人。这不成了搞宗派了,就不好了”。
奕譞说道:“太后所言极是。这样的人正应该让他们到前线去,方能晓得自己的糊涂”。光绪皇帝插嘴,“亲爸爸,既然知道他们不懂打仗,还把他们派去要职,岂不耽误大事吗?”。
慈禧太后说道:“皇上,你听你七叔怎么给你说”。
奕譞一听话茬又落到自己的头上,赶忙说道:“皇上,他们虽然身负要职。但事情怎么办并不是一个人说了能算的。况且张佩纶与李鸿章是世交,具体怎么办,微臣以为李鸿章一定会交代清楚,不会出纰漏的”。
慈禧太后点头,“正是这个意思。七爷,张佩纶什么时候启程啊?”。奕譞回道:“回禀太后,张佩纶明天就往天津去,见了李鸿章之后,直接去福建”。
慈禧太后点头,“这就好。七爷,你告诉告诉皇帝盛昱是个怎么样的人吧。他又为什么前后两道折子意思相反呢?”。
奕譞一想,这里面的事情我能说吗?盛昱上奏折,本来是针对恭王,想告恭王的状。但没想到慈禧太后和奕譞等人借机将整个军机全班尽撤,连清流大佬的李鸿藻和清流新锐的翁同龢也被连累。所以他才上了第二道折子,想要挽回。可是这个话怎么给小皇帝解释呢?
奕譞稍一思索,回道:“盛昱上本参奏恭王,是为我大清国的军队在越南与法国人交战,吃了败仗。他认为我国失败是因为恭王等人一位妥协,不坚决会战之故,故而参了恭王一本。可后来他,他”,奕譞有些结巴,“他虽然认为恭亲王对战败难辞其咎,但是恭亲王主理各国事务衙门多年,颇有经验,一时将恭王撤去,恐怕事情难办,故而又上了一道折子。不过此事太后已经解决了,不仅派了庆郡王奕劻去主理各国事务衙门,还让阎敬铭和许庚身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此事已经完满解决了。请皇上不要忧心”。
慈禧太后听着,频频点头。光绪皇帝问道:“朕听说这个盛昱平日与李鸿藻他们有来往。难道李鸿藻也结党营私吗?”。
慈禧太后说道:“皇上,要说他们结党营私,还谈不上。但是这些以清流议政自居的人,说得好听,实际上,就像你七叔讲的,接着个名头搞宗派,不和他们一致的人就使劲儿参人家,这股风不整整可是不得了了。往后谁要是在皇上你的面前再说起这些事,你的心里也就该有数了不是”。
光绪皇帝很认真地点点头,“亲爸爸,儿臣知道了”。
慈禧太后一笑,“你能明白这些道理,我就放心了,也不枉七爷教诲你一回。七爷,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奕譞一听马上起身,“太后,若是没有别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慈禧太后看一眼光绪皇帝。光绪有那么一点动情,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讲话。慈禧太后说道:“七爷,那你就歇着去吧。往后有你忙的日子”。
奕譞起身,跪倒施礼,十分谦恭,退出长春宫。慈禧太后看着光绪皇帝。光绪皇帝看着奕譞。慈禧太后说道:“皇上,你是不是舍不得你七叔呀?”。光绪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突然一问,他猛地一激灵,“亲爸爸,儿臣不过是在想七叔方才讲的道理,才明白了亲爸爸为大清国的江山煞费苦心,这都是为了儿臣。儿臣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