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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杀手语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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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那年,辰要他习武.
不为什麽,只因为某日有一位据说是很有名的武林高手来此造访,意外见到了他.
当时那位武林高手的眼神立即变得锐利,又拉他的手又转他的身子,然後告诉辰,他的骨架十分适合习武,是块练武的料.
後来,辰就要他开始练武.
「如果你真的适合这条路,那我想我应该支持你才是.」辰这麽跟他说,而他亦不反对,於是辰为他聘了师傅,让他白天习武,晚上继续做辰的书僮.
然而,一个月後,师傅却表明了辞意.
「这孩子进步地太神速,快到令人感到害怕的地步.」
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麽,他只是遵从师傅的每一个指令,学习每一招师傅对他的传授,但师傅却不愿再教他了.
後来,辰又陆续为他请了几位师傅,但几乎都以同样的理由离开.
辰为他的付出已到了会让人说閒话的地步,但辰什麽都没说,仍是执意要为他找最好的.
但,他却说不出口,其实他已不愿再练武了.
练武的那一刻,的确能让他感到平静,因为什麽都不须想,只须专心就够了,但一旦平息,日益增强的武术似乎会助长了血液中的骚动,每每要用更大的抑制力才得以压抑.
他不再找辰求助,但血液深处的渴求却是有增无减.
那一刻,他明白了,那是继承了母亲的血,纵然只有一半,但它仍是鼓噪著,每分每秒提醒著它的存在.
虽然母亲已经死了,但他永远也无法逃避血统的事实......
那一瞬间,他崩溃了,拿起防身用的匕首发了疯似的朝自己的手腕猛割,一刀又一刀的,看著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渗出,诡异的,他竟不觉得痛,他只感到无限的快意.
是否只要血管中的血全数流光,他就可以摆脱这份渴望了?
再次睁开眼时,是辰在身边.
他告诉辰,是意外,纵然这理由蹩脚到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但辰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弯下身来深深地抱著他.
「不要离开我......」
「我不懂.」不懂辰的执著,更不懂辰的付出.
「是啊......你还小,所以你不懂......」辰似在跟他说话也似在自言自语,口吻有些哀伤.
那,是否长大就会懂了呢?他本想问辰,但他还是没问出口.
後来,辰喂他吃完了药,为他盖上了铺被,离开前,亲上了他的唇.
辰告诉他,这叫做吻.
那是辰第一次吻他......
十岁时,辰送了他一对双飞蝶.
精致小巧的竹篓中关了两只颜色呈粉蓝色的漂亮蝴蝶,薄得不可思议的翅膀拍动起来就似半透明一般,是时下流行的宠物,双双对对的蝶儿让人不禁甜蜜地会心一笑.
其实他对这种小女孩的玩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因为是辰送他的关系,他仍仔细地将之挂在窗口,细心喂养.
两年前,濒死的伤让辰为他吃了不少苦,所以他不再自残.
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生活,白天练武,辰好不容易才为他请到的师傅,也是教他的师傅中教了最长的一个,晚上则帮辰料理书房,有时辰则教他读书.
在这座宅子里,他的特殊已让他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师傅们说的没错,他进步的速度的确比一般人快上许多,也许这又是母亲给予他的继承.
最近几年,他越来越能在自己身上找到母亲的影子,有时他真怀疑自己的身上是否有那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的血统.
这位师傅和其他的师傅们有很大的不同,其中一点,是他不许他拿刀或剑.
他不明白为什麽,其实他很喜欢拿那些东西,总觉得这些东西在手中沉殿殿的感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
但师傅却不许他拿.
记忆中的娘亲也是很少拔刀的,至少在他面前就不曾.
「你真的和你娘亲很像......」某次练完武时,师傅突然对他说了这麽一句话,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何师傅可以在他身边待那麽久而不感到恐惧.
在自己身上找寻娘亲影子的人,不只是他而已......
当晚,他做了个梦,梦见娘亲一边吐著血一边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话,但梦太清晰,声音却好模糊,娘亲对他说了什麽,他听不见.
可是血液滴在肌肤上的感却好深刻,深刻到彷佛回到了当年.
睁开眼时,梦已醒,但喉咙却乾枯异常,但血液里的脉动让他知道,他渴望的,不是清水,而是浓烈的鲜血,从人的血管中溢出的鲜红色液体.
不想自残,因为辰会难过,抬起了头,从窗前月光的映照下,他很清楚地看到窗前挂上的一对双飞蝶......
接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回过神来时,他的身上,地上,还有窗台已满是蝴蝶的残骸.
一片又一片的薄翼,如今却像凋零的花瓣一般,在月光下颤动著,彷佛不甘心地在述说著它曾有过的生命力.
蝶儿并没有反抗能力,他只能任人操生杀大权,如果饲养它的主人要他死,那他连哀毫的权力都没有.
蝴蝶并没有血,但在那一瞬间,他彷佛又感受到沾满血踏实,那是一种好安心的感觉......
他笑了,自从娘亲去逝後,他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自在.
第二天,辰到了他房里,看见了早已空了的竹篓,询问他蝴蝶的下落.
「昨夜我拿下来玩时,一个不留神,忘了关上闸,谁知蝴蝶就飞了.」这是他昨晚在清理蝴蝶残骸时想好的藉口,他不知道辰信不信,但辰并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