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系列》水情兒

1、杀手语录～１

　　「雪，你记著，身为一个杀手，假若你动了心，那麽，千万别让对方活下去......」

　　下雪的季节里，那个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用尽力气对他说完这几句话就断气了，凶手则是他称之为「父亲」的人．

　　母亲曾对他说过，对父亲，她下不了手，所以她早已觉悟会有这麽一天．

　　母亲是个杀手，纵然年纪不像．

　　细细的柳叶眉，如星子般晶亮的双眼，精致的五官，还有一身如雪般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母亲说过，杀手永远不会局限於形式上的武器，对母亲而言，她的美貌就是上天赐予她最自豪的武器．

　　母亲十五岁就生下他了，对他宠腻不已，也许是因为母亲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那几乎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完美外表．

　　他知道母亲的身份，也不只一次地看到母亲的素衣上染满了鲜艳的红血，但母亲总笑著带过，她对他说，杀手这一条路很辛苦，没有寂寞与悲伤的权利，所以，她不愿他走上这条路．

　　但母亲忘了一件事，他的血管里，早在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继承了她的血液......

　　母亲爱的，不只他，还有那他应叫声「父亲」的男人，但在五岁时，他亲眼看见那男人杀了母亲，没有一丝犹豫．

　　男人不只杀了母亲，连他也不打算放过，但男人没发现到他手中的刀．

　　已说不出真正发生的经过，但回过神时，溅满了一身的鲜红和充斥在鼻间浓浓的血腥味是那麽地深刻，没有恐惧，相反地，五岁第一次知道鲜血的味道竟让他莫名地觉得安心，一种......彷佛填满了血液中渴求般地归属感......

　　在他还不懂杀手这职业时，他先识得了鲜血的香味．

　　一旁已被杀伤的母亲叹了一口气，用尽力量在他耳边说完这一段话後就断气了，留下了甫五岁的他．

　　流浪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事实上，就如同已往一般，只是身边已不再有娘亲作伴．

　　「你叫什麽名字？」六岁时，当他遇见辰时，辰对他说得第一句话．

　　他想了想，然後摇头．

　　母亲虽然有为他起过名，但自从娘亲去逝後，他的名就再也不曾被提及．

　　「跟我回去好吗？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让你可以毋须再流浪度日．」辰牵起他的手，微笑地问他，当时辰手中传来的温暖，彷佛会熔化冬天里的寒冰似的，温柔地教人眷恋．

　　许是受了这份温暖的蛊惑，他点了点头，然後，他看见辰笑开了．

　　「那麽，请多指教了，我叫辰，相信我们会相处地很愉快的......」

　　那年，他六岁，辰十五岁．

　　七岁时，他成了辰的书僮．

　　这并不是一个辛苦的工作，但不知怎的，待在这座宅子里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开始想念流浪的生活．

　　当他为辰一一排列好架上的书籍时，他会禁不住地想像著围墙外的世界，纵然辰有时会教他读书，然而书中的一切却满足不了他的渴望．

　　他想要看的，是整个世界......

　　他为辰整理书房，为辰磨墨，打点文房四宝，辰的身上总有浓浓的书卷气，跟他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辰也许也看出他的心思了，辰曾问过他：「你是否已後悔跟我回来？如果你希望离开这儿，我不会阻止你的．」

　　但他摇头．

　　他不曾後悔过待在辰的身边，但他也渴望从前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放弃哪一样．

　　但也许是日子太安逸的关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血液深处沉睡了两年的渴望似乎逐渐地苏醒，且有沸腾的迹象......

　　他曾跟辰提过，但辰只是笑著说他想太多．

　　直到一夜，在睡梦中的他突然被一阵悸动给惊醒，被莫名地恐惧占据身心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著棉被冲到了辰的书房中，还在挑灯夜读的辰虽惊讶，却仍是温柔地将满身颤抖的他轻拥入怀．

　　细节已记不太得，只依稀地感受到，那一双轻柔安抚自己的手和结实的胸膛是如何的温暖，彷佛记忆中的娘亲．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真正像个孩子的样．」第二天，辰这麽告诉他．「我不介意你像昨晚那般跟我撒娇的......」

　　但，从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曾在辰的面前那般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