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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漠衣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的双眼,说,夏诺同学,你记不记得我很久以前说过,如果你不跟我妈道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吗?
伸出一只手指着被老爸醉醺醺地抱住的墓碑,用一种壮烈的,近乎自杀性的语气,说,那敢情好,我妈就在这,你现在跟她道歉啊,今天是她的忌日,也许能听到你说的也不一定。
语速飞快,略微尖细,掷地有声。
半点都没有林漠衣圆滑的风范了。在他面前总是失去常态,像一只两面都长刺的刺猬,每次的卷缩,都会刺伤两个人。
夏诺如释重负,脸色却有些苍白,他扯开嘴角笑了笑,说,原来伯母在这里啊,我以前年少无知,说过什么得罪的话,您别介意啊!
说完,还立正,完美地鞠了个躬。
漠衣被哽了一下。
夏诺直起身子,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充满了笑意。和荣轩满是欣赏的眼神不同,他看着漠衣的眼神,纯净得像蓝蓝的天空,像透明的水晶,像七彩的彩虹糖,总是让她恍惚回到了青葱的那段岁月。
她还是那个有点小聪明,成绩总垫底的女孩,他还是上课迟到,站在走廊上吃三明治的男生。
夏诺笑着,说,我见过你父母亲了,我妈也在这,你去看看吧。
漠衣傻傻地哦了一声,慢慢朝那边走去,半晌,才缓过神来。
什么人会带着自己的老妈来参加高中同学会!他这不是耍人嘛!
咦咦,不对,为什么她要去看他母亲啊,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关系!>o<
顿时气结,又不好立刻转身离开,只好硬着头皮上。走得越近,张老师的遗像就越明显。
这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没有厚厚的瓶底盖,眼眸狭长而明亮,笑着的时候,头微微上扬,满是和蔼。
这个扬头的角度,和某个人非常相像。
漠衣捂住双唇,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上的人。这双眼睛太熟悉,熟悉到她都不需要回头确认。
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张老师婚姻不幸,丈夫出轨在外,两人很早就离婚了。但她不知道张老师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不知道张老师的亲生骨肉,就在她自己的班上,和她争锋相对。
一对师生,一对母子。
夏诺的父亲是大型连锁百货的董事长,财力跟张老师不可同日而语,法院会判给谁,漠衣拿脚趾头想都知道。
她下意识转身。
夏诺还是在看着她,像找到了最后的归属,安定,又有些忐忑。
那样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满心的欢喜都交付,只祈祷能得到一丝回应的姿态。
像被一根弦波动,紧绷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所有的顾虑和迟疑,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缓慢,绽开笑颜,漠衣毫无顾忌地扑向他。
夏诺,我的夏诺。
《夏诺篇.番外》
公交车上,那个穿着阿玛尼的少年,终于知道,有些人,即使你倾尽全力去求,也求不来。
——题记
犯贱这种情操好像哗啦啦流淌在夏家人的血液里,我觉得我就他妈是犯贱的典范。
中考完的暑假,夏致远老同学给我上下打点,联系上了E大的附属中学,在我们伟大的,繁华的首都。E大是我从小梦想的大学,夏致远想得很周到,我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泪。
然后转身就改了志愿。
我无数次问自己,那女人躲我躲了这么多年,生日没到过一场,生病也没有围在我的病榻前,我这么巴巴地凑上去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满脑子被自己白痴,冒傻气,又不理智行为的悔恨充斥着,我就这样充满问号地进了教室。
那个女人,叫张诺。
夏致远老同学看到了我选的学校,气得小八字胡子直翘,直接飞到夏威夷海滩去疗伤了。疗伤的过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美女投怀送抱,疗伤之名,实至名归,我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报到那天,张诺看着我,平静异常,对我说,同学,你自己找第一二大组的位置坐下吧。
平静得,好像我真的是她的一个学生。
我预料的一切都没发生,连擦边球都没有打到。什么母子一相逢啦,水漫金山寺啦,她泪眼朦胧地冲我道歉,痛诉有多想我,但是小手腕掰不赢夏致远的老胳膊,一跟他对着干,停水又停电,去逛超市没零钱找,去看球赛没人进球。
对待强势的暗实力,光明圣斗士不是不愿意,实在是法力不够。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太平静,平静得,我有些恨她。
夏致远的抽屉里还有她的照片,大弧度的自然卷,小巧的鼻梁,笑得很温柔。而眼前的人,头发清汤挂面,用一个黑色的发夹卡住,厚厚的眼镜片儿,完全看不见她笑的时候,眼睛有多温柔。
这样的形象很符合她一中教师的职责,事实上她也做得很好。对待同学一视同仁,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有时候,我真想给她起立鼓掌。
我的个子比较高,坐在后排。班上人头攒动,她要越过黑压压的头顶才能看到我。
所以我每回考试都考第一,我要让她首先注视着本公子,再看到她班上那一群,在我后面,拍马也赶不上的芸芸众生。
夏致远很生我的气,具体表现为,司机再也不听我差遣了。
那时候我才深刻意识到,城西别墅群很大,真的很大,绿化面积也超好。我要跑上半个多小时的距离才能看到公交站牌,在我气喘如牛的时候,奔驰车宝马车不断从我身边掠过,在他们快两百码的速度里,我就是个支着两根火柴棍的快跑小男孩。
仰面望天,我悲催啊……
不过,由于我每天迟到,张诺每天的第一句话都是对我说的,她说,你怎么又迟到了?
日复一日,月再一月。
我怡然自得,时不时打会儿篮球,考下小试,高中就这样悠闲地过着。
直到那天早上,我又呼哧呼哧朝车站跑的时候,老同学夏致远坐在迈巴赫后面,一脸沉思地看着他。
司机体贴地维持着本少爷的速度,上千万的车子这么跑,如果它会说话,估计也跟我一样呼哧呼哧的。
小诺,夏致远说,我有件事跟你讲。
我用疲倦的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喉咙都快冒烟了,说不话来!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张口,用极快的语速说,你还有个妹妹,叫张娴,跟着张诺呢!话音刚落,迈巴赫像得到了信号,无级变速,一骑绝尘而去,扬我一脸的尘土。
我维持着抬脚的姿势,石化,碎裂。
天雷滚滚啊!!!!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老爸么!?夏致远!!!刘司机!你快给本少爷开回来!!
我发了疯一样,朝着迈巴赫的轨迹狂奔,心中大声咒骂,心绪诡异莫名。
那天速度发挥超常,一个小时才能到的路程我只花了四十分钟左右,马上就要开创本学期第一个没有迟到的记录了!
不迟到,不迟到比什么都重要。我拼命对自己说,然后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出手机,拨打谢林的号码,问……张娴的情况。
你看看,夏家人就是犯贱。
谢林是夏致远的私家侦探,我小时候拿老爸的刮须刀刮狗毛的事他都知道,我一度怀疑,他每天拿着单反偷窥我。
张娴分数不高,只考上了三中。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白痴到极点的傻瓜,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成绩再好,分数再高有什么用?我把全班,全年级,甚至全世界都甩到后面,我只是她的学生。张娴慢悠悠地走,落后了整个一中,她仍是她的女儿。
坚持这么久,每天早上累得半死不活,每天把自己放在油锅里滚个两圈,我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遮天蔽日的,看不到光亮的绝望。
三中也建在A市校园群,和一中相邻。校园设施,升学率,到校纪校风都不可同日而语。一中的学生永远光鲜亮丽,三中的孩子游走在社会和学校的边界。像青春的两个面,一阴一阳,彼此矛盾。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三中的站牌前跳下了公交。
校门前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广场,广场上都是些三五成群的学生,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几乎每个男生身边,都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
广场对面是一栋图书馆,两边分别竖立着三栋破破烂烂的教学楼。周围的学生放肆地打量着我,还有个熊猫眼假装跌倒在我身上,作为篮球场上身手敏捷的得分后卫,我敏捷地躲开了。
B栋90。
满室的烟雾缭绕。
刚刚推开门,又听见两个人在吹口哨,让我反胃的是……居然还有个拈着兰花指的男人……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在这里上学,心下便是一阵不喜。
请问,我非常有礼貌,说,张娴同学在吗?
超级毒舌的夏诺同学终于出场啦啦啦啦~~~还是求留言求留言~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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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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