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emon〗冷暖自知》雕骨刻花

16、拾陸

　　当绿终於考虑清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告白了再和赤扯情书的事情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有时候忙起来的确会有半个月甚至更久的时候不能去看望赤，因此他甚至连说出藉口时的表情、神态、动作都练习的十分到位。

　　他按照惯例将自己的背包塞得满满的，儘管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那家伙不会好好将那些衣服穿上但他还是强迫癥似的準备好，暗自流泪著觉得这辈子大概就被赤吃定了的同时，绿放出比雕。

　　今天的白银山天气好的异常。
　　比起平时总是风雪连天，今天白银山上却散佈著淡淡的橘黄色。并不算炎热的温度被柔软的顏色打散扫去了平常冰冷的感觉，绿甚至觉得不用穿上外套也没关系。

　　“还真是反常的天气啊。”小声滴咕著却并不妨碍绿的唇边扬起属於笑的弧度，在他看来这样的暖晴相当於“天公作美”，这样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想要人和…呸他和赤在一起不就是人和吗！
　　握了握拳，绿迈开步子想著赤所住著的山洞前进。他的脑袋裡不断地回放著练习时的一言一语，什么喜欢啦，赤的名字啦怎样的语气怎样的声调怎样的嗓音…怎样才不会太紧张以至於发出颤抖的调子，绿默默的回放著，比起当初吊儿郎当毫不在意所取得的（前）联盟冠军的位置，这次可以说得上是比起第一次见赤更為正式和精心的準备。

　　绿深呼吸了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啊啊…要是赤反应过激的话就告诉他自己是开玩笑好的啊哈哈…。一面这麼想著的绿一面却又忍不住失落。
　　拼命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告诉自己不能太过洩气，或许以前的赤不一定会接受自己，但是现在的赤也一定不会毫不犹豫的就拒绝自己…吧？
　　儘量的向著好的方面去想，绿不确定的思考著如果被拒绝的话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理智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笑脸，然后从容的转身飞回常磐市的道馆…大概是，没自己想的那麼容易吧。

　　他用力甩了甩头，正準备深呼吸一口气的时候驀然撞到什么，猝不及防的摔进雪堆里让绿色的外套沾上细碎的白雪。

　　绿抬头刚好看到对方也有些脚步不稳的后退，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绿像是隐约感到了什么不同似的想要张口喊赤的名字，却被率先抢走了发言权。

　　“你是来找我的吗？”
　　“挑战者。”

　　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今天并不是四月一号。

　　“誒…赤？”

　　这次连动摇都没有。
　　赤用一贯的表情一贯的语气像是面对那些极少出现的挑战者一样，没有丝毫动摇。甚至绿的样子都根本没有映入赤的瞳内，比雕的身影倒是佔据了赤大部份的视线。

　　这一次，没有一丁一点的痕跡。
　　绿觉得有些呼吸不顺畅，他就这麼坐在雪地里，那些融化的细雪将他的裤子弄湿，冰冷的液体顺著裤脚滑落他似乎没有丝毫感觉，绿色的瞳眸里依旧是那个与名字丝毫不符的毫无生气的脸。

　　赤对於绿喊他的名字似乎无动於衷。
　　对於此刻的他来说，就好像绿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挑战者。他为了变强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正在等待著能打赢的人，而这个人本身是什么样子的，什么面貌或是性格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拿出你的pokemon。”
　　“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巨大的落差让绿一下子没办法反应过来，明明半个月前还会照顾他的人，半个月后已经把他当做普通的挑战者了？
　　再一次忘记他了吗……？

　　绿不能接受或许说是拒绝接受，即使再怎麼阳光乐观他都无法想像这半个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那个该死的组织又找上赤了发生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战斗了吗？绿突然有点痛恨自己如果这半个月有来过就好了。
　　他儘量想要摆出符合此刻情况的挑战者兴奋的表情，但是毫无疑问的失败。绿用力撑起身体的动作变得十分的缓慢，接著他像是被定格了那样、细细的端详著赤像是想要寻找到什么端倪似的，然后轻声的，用著力度不大但清晰可闻的字句对著赤“我是来自真新镇的挑战者，我是绿。”

　　赤没有说什麼，他伸手拿下扣在腰间的精灵球指了指外面空閒著的场地。显然他并没有在相对狭窄的山洞里进行战斗的意思。
　　绿苦笑了下试图和赤搭上话，但赤显然并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

　　“那个…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和你同一个镇子出身的。”
　　“你看，其实半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哦？”
　　“所以其实…能告诉我这半个月你经歷过什么吗？”
　　“哇啊啊啊啊等下不要突然就使用高速星星啊！”

　　绿站在赤的对面，两个人紧紧只是隔著一个场地的距离。
　　绿却觉得很远，远到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绿并没有心思对战，因此败的有些快的不可思议。
　　或许对他来说仅仅是想要结束这场原本就没有起因的战斗来和赤寒暄几句话，但结束战斗的赤消失的很快，让绿完全追不上的感觉。

　　不会不咸不淡的说上一句太弱了的赤，对绿来说，陌生到让他全身都会觉得战慄的恐怖。
　　似乎那仅仅只是一个虚像，就像是常磐市最近突然兴盛起来的白银山幽灵传说。

　　***

　　绿开始每天都去白银山试图和赤说点什么。
　　但是每一次赤都像是游戏裡经典的New Game一样，用陌生的情绪，陌生的语言，同样的表达方式确认他挑战者的身份，似乎对他前一天来到这裡根本没有丝毫的感觉印象，绿不断的重复著「我是绿」这样单调而过分简洁的字句，赤似乎对此毫无感触。

　　每一次绿都在重复，而每一次赤都像是重新开始。
　　赤对於绿的记忆似乎只能保持在一天的时间里。

　　绿曾经想要迫使赤一直和他战斗不睡觉来保持对他的记忆。
　　但是旭日东昇的那一刻就像是被洗刷的乾乾净净毫无痕跡一样，赤会摆出一副冷淡的面孔看著绿，然后淡淡的说上一句「拿出你的精灵球吧，挑战者」

　　似乎绿不再是绿，仅仅只是个「挑战者」
　　无关紧要。

　　绿甚至连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觉得疲惫，在不断的重复中，不断地期待赤记住他又不断的失望，他想要看到赤眼底的那斯动摇，他想要寻找到赤记不住他的理由。
　　然而毫无头绪。

　　绿觉得再这样下去疯掉的人一定不是赤。
　　绿觉得是时候…放手了。

　　这是最后一次。
　　绿在心裡不断的对自己强调著，对於赤，这是最后一次战斗了，以后再也不会来见他了。
　　绿累了，并不是他不喜欢赤了，而是因為他不想每天每天的看著赤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落进他的眼底。

　　绿觉得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是谁造成了眼前的局面？绿并不清楚，他所知道的只有赤就在面前，而他却碰不到他那麼简单的道理。
　　不是没看过医生，只是医生的判断是赤十分的健康，儘管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可是和赤本身的记忆毫无瓜葛。
　　他甚至无法从赤的口中听到一声「绿」，他觉得真的够了，他想放过赤，也放过自己。或许他们真的不合适，呆在一起只会有无谓的伤害。

　　“到头来…我连名字都无法在你心中留下吗？”

　　他像是连上楼的力气都耗尽了似的躺在楼梯间，感受著阶梯咯著他脊椎的疼痛。他希望借此来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直到鐘摆敲完三下都没能将赤的样子从他的脑海裡驱除。

　　「仆はいつまでがんばればいいの？」
　　「レッ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