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轻轻请君怜》静时花开

22、凤仪之死

　　“王妃！您怎么在这儿！我可找到你了！”是小晴的声音？
　　凤羽转过身去，果然是小晴。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用尽全身力气，掩饰着内心的悲哀…平静地问道。
　　“哦，没什么事…紫玉王妃去凤羽阁找您，听蓉儿说你出去了，至今未回。紫玉王妃回到柳春园后有点担心，派我出来找找您…”
　　“哦…”凤羽点点头“是出来的太久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向山阶走去…
　　小晴紧紧跟在后面，叫了一声“凤羽王妃…”
　　“什么事…”凤羽仍旧面无表情，回头缓缓问道。
　　“凤羽娘娘…您别怪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下辈子，希望您过的幸福！”
　　“你说什么…”凤羽脑子一片混乱，来不及想清楚小晴在说什么…
　　忽然，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想呼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却再也来不及想清楚了…
　　好疼…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被石阶硌的生疼，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山下滚动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在还能看到的时候，眼前的物体一闪而过…
　　好疼…可是更疼的是自己的心…
　　好累…似乎终于可以休息了…再也不怕失眠…
　　好怕…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微笑的、烦恼的、伤心的脸…
　　…他会为我伤心吧…
　　是谁在耳边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好想睁开眼睛看一看…
　　好熟悉的声音…让我舍不得离开…
　　小晴，我该恨你吗…或许，我该谢谢你…

　　“娘娘，您交代的事都办好了！”柳春园内，小晴向紫玉低声说着。
　　“做得好~”紫玉问道。
　　“可是，娘娘，小晴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知道她在后山的呢？”
　　“呵呵，这是老天在帮我啊…”紫玉走近窗前，望着白茫茫的后山，说道“早上我到院子里看雪景，看到她向后山的方向走去。上午蓉儿来这里找她，我就更肯定她是一个人到后山去散心了。因此，才让你去后山寻她，伺机将她除掉！”
　　“原来是这样…”小晴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做的？”紫玉问道
　　“回娘娘，我到那里的时候，凤羽正要下山，我只是顺势将她推下石阶。下雪天，地又滑，别人一定会认为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做的好”紫玉点点头，拂上已经隆起的小腹。“接下来，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了，去，替我送信给相爷，告诉他，已将王妃铲除。让他早作打算！”
　　“是！”
　　正午时分，飘飘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住，天阴阴的。可是天地间已白茫茫一片，映在王府琉璃砖瓦上，更显冷冽刺目。若寒遵照王爷吩咐定期为紫玉检查身体，虽是无奈，却也因王妃对这个孩子的看重而领命。此时他刚刚从柳春园出来，走在去祥云阁的路上，向王爷禀告紫玉的身体情况。
　　“天气这么冷，不知凤羽怎样。王爷似乎久也未关心过她了…还是应该开几副驱寒之药给她”想及此，他紧了紧身上银灰色披风，转道向凤羽阁走来。正走在半路，忽见蓉儿慌慌张张走了过来。见到他，竟未及行礼，眼泪先扑簇簇掉下来。
　　“若寒公子，您见到我们家王妃了吗？”蓉儿焦急地问道。
　　“怎么了？难道王妃没在府中吗？蓉儿姑娘，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蓉儿一边抽噎，一边说道“一大早，王妃看到下雪了，因好久未见雪景，就对我说要出去走走，我只想着娘娘心里苦闷，出去走走也好，她又不叫奴婢们陪着，可到现在竟然未归，奴婢们急死了，到处去找，不见人影…先生，这可如何是好…”蓉儿说着，又掉下泪来。
　　“王府上上下下都找过了？”若寒问道。
　　“是”
　　“告诉王爷了吗？”
　　“没有…王爷现在对王妃不闻不问，奴婢不敢去惊扰他。怕他又要责怪王妃…”
　　“这么大的事，不告诉王爷怎么行，走，我带你去找他”若寒说着，大步向前走去，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王爷，”若寒来到祥云阁前，未让下人通禀，急急走进内厅。
　　正碰见王管家同王爷低声说着什么，王爷眉头紧皱，神情严肃。看见若寒未通报就闯进来，顿时神色一凛，向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若寒，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让你也这么不守规矩了，成何体统！”
　　“王爷，王妃不见了”若寒听他如此说，淡淡出口，“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算十万火急之事…”
　　“你说什么？”王爷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说道“不可能，她一定是在王府哪个角落多逗留一会儿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时，蓉儿也气喘嘘嘘地跑进殿里，跪下哭诉道“王爷，王妃出去一上午了，奴婢派人到处找她都没找到，求王爷下令派人去寻王妃吧…雪大路滑，王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王爷略一沉吟，说道“你们到龙脊山去找找她吧，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还在那片梅林里。”
　　若寒闻言，回身向龙脊山跑去。蓉儿谢过王爷，也转身跑了出来。
　　待他们走远，王管家方从屏风后走出。
　　“走吧，我们去看看紫玉”王爷毫无表情地说道。
　　“是”管家答应一声，尾随王爷向柳春园走来。
　　“王爷驾到~”柳春园门口当值的仆人看到王爷驾临，忙向内通传。
　　“王爷~”紫玉听传，忙让小晴扶着她向门口走来“这么冷的天，您还亲自过来，让紫玉怎么担待的起呀…”
　　“哎，爱妃怀有身孕，天气寒冷，本王理应前来看望。外面冷，快进屋吧”说着，拉起紫玉走进屋内。
　　“若寒今天来帮你诊治了吗？”王爷拉紫玉在膝上坐下，问道。
　　“嗯，刚走没多久呢，紫玉谢王爷记挂…”紫玉双手攀上王爷的脖颈，温柔低语着。
　　王爷伸手抚上她的腰，笑道“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谢字吗？”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门外一阵喧哗。
　　“快让王爷出来…求求你们，快让他出来…”蓉儿在门外高声喊着。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王爷步出门外，定定的看着蓉儿问道，“不懂规矩的丫头，出什么事了？惊慌成这样…”却发觉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心头一惊。
　　“到底怎么了？”
　　蓉儿看他出来，跪倒在地，泪已滚落腮边“王爷，她快死了…求您去看看她吧…”
　　王爷心头一滞，沉声问道“你说什么，谁快死了…”
　　蓉儿早已清泪成行，说道“是凤羽娘娘…王爷，求求您了…您快去看看她吧…”
　　“你说什么？”王爷僵在那里，紧紧握拳，骨节泛起白色，“你说她快死了…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这时，紫玉从园内走出，柔声问道“王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你快回屋里去吧，天凉…”王爷淡淡说着，“我去去就回”
　　“王爷，”紫玉拉起他的衣襟，“是姐姐出什么事了吗？我刚才好像听到蓉儿说…”
　　王爷神色一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你不用操心，回去休息吧。”
　　说完，转身就走。
　　两人来到凤羽阁，站在门外就听到阁内众人痛哭失声。
　　王爷心里一紧，疾步来到阁内。只见丫鬟跪了一地，都掩面而泣。
　　“凤羽，你怎么了？”王爷大步来到房中，向床边走去。
　　只见凤羽静静躺在床上，若寒坐在床边为她把脉，她的额角、嘴边都残留着血迹…
　　王爷心中一紧，急忙上前，单手托起凤羽的背，靠在自己肩上，问道“凤羽，你怎么了？你说话，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来告诉我…”
　　凤羽双眸紧闭，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经他晃动，微微咳嗽起来，嘴角又流出血来…
　　见此情景，王爷不禁大声呵斥“你们谁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爷，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从山阶上摔下来了…”若寒冷冷说道。
　　蓉儿跪倒在地，抽噎着说到“我和若寒公子赶去龙脊山，在半山腰的石阶上发现了王妃。那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从梅林到半山腰的台阶上都有血迹…呜呜…小姐你不要死…不要丢下蓉儿…”
　　“怎么会这样…”王爷将凤羽搂在怀里，紧紧闭上双眼，“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话…”说着，泪水沿着他俊美的脸庞缓缓滚落，突然，他睁开双眼，向若寒望去“若寒，求求你，救救她…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快救救她！”。
　　若寒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说道“她伤的太重了…我没有把握能救她活…”
　　“若寒，我求你，一定要救活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只要她活着，你听到没有！”说道最后，他已声嘶力竭。
　　“你不是不在乎她的死活吗？你现在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若寒冷冷说道“她活着还是死了，你不是早已不关心了吗？”
　　王爷听闻此言，只是紧紧皱着眉头，许久，才说道“只要你救的活她，我愿意放手…让她跟你走…”
　　若寒冷冷笑道“难道…她对你来说，连待在身边的价值都没有了吗…王爷，你放心，就算今天你未开口，我也不会再让她留在这里…”
　　王爷抬眼看向他，眉头深锁，半天才开口说道“好…你救活她…带她走…”
　　说完，放开凤羽，转身向外走去。
　　蓉儿见状，跪着上前，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哭着说道“王爷…难道您真的这么狠心，王妃都伤成这样了，您都不愿在她身边陪陪她吗…王爷，您可知道，小姐每天都在这里盼着您，等着您啊…”蓉儿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王爷，您知道王妃这些日子有多苦吗…您知道她已经多少夜晚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吗…她几乎夜夜从梦中惊醒，哭着喊您的名字…醒来之后，就坐在窗边，誊抄《女戒》…直到天明…这些天来，她从未好好吃过一顿饭…每次都是喝两勺粥就说自己饱了，没胃口了…王爷，求您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可怜可怜她吧…多少次，她一听到院门响，就情不自禁跑出去，看是不是您来了…王爷，奴婢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她回身关门的落寞神情…王爷，你又怎会知道，多少次她天不亮就出门，站在您上朝必经的小路旁边，默默看着您出门…奴婢劝她不要这么为难自己，她总是含着泪，笑着说只要看您一眼就好…王爷，您知道她是多爱您的…奴婢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狠心把她抛下…难道就为了那个紫玉吗…就因为她能为您生儿育女吗…每次探望紫玉回来后，她都会默默坐在窗边很久…王爷，您知道她有多责怪自己不能为您添后吗…她心里真的有太多苦，可是却从来不对任何人说…奴婢斗胆，今天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只希望王妃不要遗憾的离开…”
　　听完蓉儿的一席话，王爷站在那里，慢慢闭上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寒，带她走…让她幸福…”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凤羽阁，任蓉儿在身后一声声唤着王爷，也没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