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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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束墨在一旁专心解棋，我无聊的拨弄起长置在竹亭的琴。棋琴相和，倒似和谐。
手法十分生疏，我也不禁皱眉。突然想起许久未练，深恐琴技消退。我努力回想最近一次奏起的曲子，再将它缓缓弹出。
这曲……好像是在那次初遇三王爷的父亲的寿宴上，三妹让我重编的《蝶恋花》？弹起蝶恋花，我又不得不记起那个不算平和的寿宴。
那日寿宴，除了自己要演奏之外，还要帮三妹弹一曲。幼时跟着师父学艺，在弹奏之前，师父必先喝上一两口酒；而每次他喝酒弹奏，其曲中真情，与未喝酒时实不可一而论——况师父常说我曲中无情。于是我也学着——弹奏之前，多少喝口酒。只是喝酒之后——浑身武技都好像沉睡一般，只能使出平时一二。
但是当时的我只想着，反正是家里父亲的寿宴，还有如此多侍卫守着，该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吧。
只是——想到这我不由自嘲一笑——这一错想，如同豪赌，将我一世输尽。
那时父亲请的各路达官贵人到场已有七七八八，我从二楼楼阁往下看，预估宴会将要开始，便催促着三妹为我拿一杯果酒。三妹倒是很乐意，蹦蹦跳跳的下去了，没过一会，一杯透明的完全就像是水一样的酒就被端到我面前。我那时没细闻，端来就喝了；结果喝了才知，这酒不是果酒——烈酒入喉，当时心中一惊。
虽然有所担心，但转念觉得，就算是喝了——应也无妨，于是我便静坐在阁楼琴旁，怕醉酒失态。
因为从小离家，三妹并不知晓我是“一杯倒”；看我已经在琴边坐好，施施然下楼，去准备她为了这场宴会精心排练了三个月的舞蹈去了。同策三月，我自然知道她要跳什么，水袖舞——袖动若流水行云，舞若风中蝶。翩翩而来，又款款而去。好不动人！
不多时，宴会便开始了。大哥在童子的搀扶下上前为寿，开口缓缓诵读青山流水词，寓意父亲若青山流水，寿长不败。
大哥诵毕，本想同父亲行跪拜礼，只是腿脚不便；父亲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得到父亲授意后，大哥便又在童子的搀扶下离去。我杯酒下肚，脑子都有点昏；看着大哥离开，心知小妹的水袖舞要开始了，但还是缓了半晌才双手抚琴，奏一曲《蝶恋花》。
小妹跳的有多美，我是无法顾暇了，但听大家的喝彩声，也知定是极为成功。不过在弹奏时，我因为喝了酒，浑身无力，此时唯有两手能够活动。我努力回想曲调，好不容易一曲终了，竟是浑身冷汗，衣襟全湿。
小妹的舞是完了，我还要奏一曲，以示对父亲诞辰的祝贺。在此我不得不感谢今言的设计——她说不能让别人知晓，为她伴奏的是她的二哥，否则我自己的献艺就令人觉得乏味了——此刻正避免了出丑。我觉得这话在理，也就随她，并且请求父亲到书阁旁的园里举行宴会——因为只有此处，才有一个小阁楼，可供藏身。
如果是平时，喝一杯果酒，我也许不会这么容易醉；可喝的是烈酒，情境大有不同。小妹一舞终了，朝父亲跪拜，嘴里说些寿比南山的话；父亲本来就喜欢三妹，这次更是满意，抚掌而笑，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小妹退场，还扭头朝阁楼处眨了眨眼睛。我明了她的意思——到我了。
手无力的搭在琴弦上。我觉得现在要是拨琴，必然不成曲调。在这犹豫不决中，一直在旁的童子可能看出了什么，打了一盆热水上来。我感激的看了他两眼，将手放入水中浸泡了一会；果然，手中的乏力感下去了些。
扬手，抚琴。虽然我神志不算清明，但练了许久的琴谱，身体凭着本能也能发挥出平时七八成。这时我在心里埋怨自己：不会喝酒——这回弄巧成拙了。
曲过一半，我觉得有些怪异了——下面似乎有些太静了。我心中一慌，手中力度便控制不住了，“铮——”弦断琴折。
幼时学琴，师父不知打了我手板多少次，我才能控制好手上弹琴的力度。
我来不及埋怨自己怎么选了这么一把支架脆松的琴，就被下面传来的四面八方的喊声所包围。我恐怕预感成真，顾不得浑身瘫软，跌跌撞撞的往下行去。
童子本想搀我下楼，但因他无武防身，被我拒绝了——我完全忘了此时我亦身无武艺，且连思考都费劲。只是当时心中惦记爹娘兄妹，焦急难耐，只想着赶紧下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楼道不长，但我走得极其费力。刚走到楼梯转角，下面迎面就走上来两个人；我眼神不明，脚下一踉跄，竟毫无形象的朝前扑去。等我好不容易抓上前来人的衣裳——他却极为不耐烦，向后一甩身，想把我给抛出去；我自然不敢松手——这可不是平地，要摔了，可得整个翻滚下去；不说狼狈，就是那身骨都得摔断几根。
等我抱着那人终于在梯间站稳了脚，还没等我稍稍安心，我就觉得背部一处极为刺痛，想来应该是刀扎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忍着没有喊出声。但疼痛让我头脑清醒了些——我这才发现眼前被我拥着的人竟是那个我极不耐烦的三王爷；而再一深思，我也就知道自己是当了会替罪羔羊——给人挡刀了。
背后的人还没有收刀，我的脑子已经开始一片混沌了。我模糊的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是那被我给“保护”了的三王爷；他看着我，眉眼紧拧。
最后一刻我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三王爷眼中，竟含着无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