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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明月无端照别离 ...


  •   优璇随浣花楼的老鸨张妈走到五楼的一间雅间门外,老鸨上前两步轻轻叩门,“韩公子,慕公子到了。”

      “哦,请他进来。你先回去吧。”

      “慕公子请进,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妈妈我就是了~”这张妈妈似乎还不死心,临走时也不忘再交代了慕优璇一句。

      笑着朝张妈妈点了点头,随后推门进了屋子。还没绕过隔着屋内景色的屏风,就听韩容和几个女子的调笑声传来。

      优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说来也怪,韩容在洛安城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但实际上却不然——他熟识颇多青楼女子,但向来洁身自好并未过多沾染这烟花气息。

      优璇从未问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他只要别把初夏带坏了就好。

      “优璇,你怎么才来?再晚到一会儿我就要醉死在这温柔乡里了。”韩容说罢喝光递到嘴边的酒,对着这递酒的女子挑逗的一笑。

      “我是等初夏睡后才出来的。最近她遇到太多事,睡眠很浅,说是要人陪才能好些。没办法,我便也只有等她睡熟了才能抽身出来。”优璇边在桌旁坐下,边冲韩容道。

      韩容听到“初夏”两个字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飞快闪过,但片刻后又换上之前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冬雪,快去伺候伺候这慕公子,如伺候好了,那传出去你在这浣花楼的名声定不输瑰儿。”韩容说罢一脸打趣的望向优璇。

      韩容说的不假。至今为止,优璇来这里从未叫过某个姑娘服侍。

      而洛安城,甚至整个天辰国的闺中女子都眼巴巴的想知道慕丞相的三子慕优璇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知道后自己好朝着那方向努力个试试。而如男人知道了优璇在这叫过哪个姑娘后,那也一定是争着抢着试试看,看看能被慕三公子看好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也和自己口味,那拿出去吹嘘自己和慕三公子品味相同,多有面子。

      所以说,如果今夜冬雪…那定会超了浣花楼头牌瑰儿的名气。

      冬雪腰肢轻摆,款步挪到优璇身边坐下。软软的倚在优璇身侧,藕节般的玉臂搭在他肩上,娇嫩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优璇秀美更胜于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单手倒了满满一杯酒,送到优璇嘴边,温热香糜的呼吸扑在优璇耳侧,“慕公子,喝了这杯前尘醉之后,冬雪就是您的人了…”表情语气中极具小女子娇羞之态,就连女子听到都会觉得浑身酥酥的发麻。

      这冬雪不愧是浣花楼的一块儿宝,韩容自酌自饮,心下想道。

      但只见优璇轻轻的侧开身子,与冬雪拉开了距离,“优璇谢冬雪姑娘抬爱。可优璇素不饮酒,还忘冬雪姑娘见谅。”语气虽是淡淡,可其中的冰冷拒绝却十分明显。

      冬雪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即又娇笑嫣然。“慕公子…”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搭在优璇腰际,一只手轻搂住腰,一只手顺着他衣襟慢慢上移。“冬雪敬仰慕公子已久,今日…”话中略微的颤音,极具挑逗之意。

      优璇眉头淡皱神色中已是不悦。随即,起身淡笑道,“优璇谢冬雪姑娘抬爱,请冬雪姑娘自重。”

      韩容见状险些把口中的酒喷出来。剧烈咳嗽之余,还是忍不住暗中赞叹优璇百年不变的淡定从容果然不是虚的。“冬雪,回来吧。”怕气氛再尴尬下去,韩容便唤回了冬雪。

      “优璇,看来这冬雪还达不到你要求啊。要不…我这就叫张妈妈把瑰儿叫来?”

      “韩容,如这事儿被初夏知道了…怕是不太好。”优璇看向韩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

      韩容顿时表情僵硬,对冬雪秋竹等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容郎…”韩容怀中的一娇俏女子撒娇道。

      “听话,下次再来看你。”

      闻罢,那女子只得起身。众女子见她起身便也跟着起身,行了礼后离开了房间。

      韩容见门关上后,吐了一口气,靠坐在椅子背上。“今天听爹爹说,慕伯伯要让你和初夏去淮川祭拜初夏娘亲?”

      “嗯,三天后启程。”

      “那…要去多久?”

      “大概两年。”

      韩容听后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待语气恢复平静后继续道,“慕伯伯这举动这么明显,不怕得罪了皇上?”

      “爹说他实在是不想让初夏进宫做女官,就算皇上不满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今年招进宫的女官也不少,像什么高将军的千金、钱太尉的千金,倒也不差初夏一人。”

      “去了也好,免得进宫活受罪。”

      言罢二人沉默。韩容右手是指不自觉的轻轻敲着酒杯边缘,嘴角紧抿。如果初夏答应了和自己的婚事,那岂不是既不用去淮川城守孝,又不用进宫做女官?

      这淮川四季分明,夏季炽热无比,冬季又时常大雪纷飞,哪有洛安城来的舒服。如真是两年呆下来,恐怕要苦了这丫头了。

      “为何要去两年这么久?”

      “爹说想等风头避过去了再回来。况且,两年不也是一眨眼就过了么。”

      “呵,你倒是眨个眼给我看看。”

      “唉...爹爹终归也是为初夏好。”优璇感慨道。

      “确实。如…如我爹对姐姐有此一半,姐姐就不必嫁给太子,如今在宫中活受罪!周磊大哥当初也不会死的如此不甘冤枉!”

      “韩容,此话说不得!”优璇见韩容语气有些失控,忙厉声打断。他知道韩容在气什么。但这浣花楼中时常有朝中官员聚集,如被他们听到,那恐怕会给韩家惹来麻烦。

      “呵,”韩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待再睁开眼时眼中已不见了方才的激动愤怒,“淮川城那面都安排好了?”

      “嗯,爹和姨娘以前在那住,不缺东西,过去可以直接住。以后如有空就常去看看初夏,她会很高兴。”优璇语气诚挚道。

      “嗯,”韩容似还要说些什么,但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

      优璇把一切收在眼里,没做声,也轻叹了口气。

      两年后再回来,或许一切都变了。朝中局势、周遭氛围,乃至这青梅竹马的感情,又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再回来,恐怕就是物是人非。这是他们这些身为朝中重臣子女的无奈,亦是这个时代的无奈。

      其实韩容心里也是明白这些的,但变或不变,也要看他最终如何抉择。

      良久,韩容终是叹了口气,缓缓道,“好好照顾她。带上我的那份。”

      窗外,月色朦胧。

       
      ******

       

      慕府正堂。

      慕府上上下下都聚在此处,兀自抹着眼泪。慕逸站在正位前,眼眶颇红,眼看就要有泪流出。初夏紧紧抱着他,头埋在他怀里,低声抽噎。

      慕逸慈爱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安抚道,“初夏乖,到了那面好好听哥哥的话,别让爹操心。有什么事儿就让阿冉回来报一声。然后...再替爹好好看看你娘,爹近几年忙,好久没去看她了。你到了后别忘告诉你娘,等爹死了,定会去陪她,让她…”说道一半似是再说不下去,只得中途打住。

      “爹爹…”初夏克制住抽噎,抬起头看着爹爹,“初夏一定替爹爹把话带到。爹…初夏…初夏舍不得爹爹。”

      “爹知道。唉...初夏乖,有空爹会去看你和优璇。”

      “嗯,初夏一定乖。初夏知道爹爹最疼初夏了。”

      她说的一点没错,从小到大,她几乎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长大的。如今爹爹要她离开两年,她虽不舍,但却也不能辜负了爹爹的一片苦心。

      这时听旁边有人轻声提醒道,“老爷,时间差不多了。少爷小姐该启程了。”

      “初夏…”

      慕逸话还没说完,就被初夏打断,“爹,女儿想再为爹爹弹一曲。嗯…就算临别前给爹爹留个念想了。”

      见他笑着点头,初夏退了几步,接过若晗递过来的琴。轻轻拨了拨琴弦,调好音后抬头看了爹爹一眼,流水般的旋律倾泻而出。

      轻阖了眼,朱唇轻启。醉人的歌声顿时溢满了正堂。

      “百善千情孝为先,万恶难赦淫为首。
      生养之比天恩重,三生恩情报答轻。
      深恩未报惭为子,虽知不为羞做人。
      动天之德莫过孝,感物之道莫过成。
      唱哀不如养之厚,报晚何若谨于前。
      日日厚养为孝道,日日思亲乃贤儿。
      孝子之事亲,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

      随着思绪的渐渐入情,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向下掉。爹爹如今年势虽说尚未太高,但她为了自己的琐事而不能再爹爹膝前尽孝也已是自责万分。

      自幼的一幕幕在指尖匆匆滑过,声音不觉间已是哽咽。

      “孝若流水世不息,恩若光阴难为尽。
      父母予儿因果命,王侯仆隶不相因。
      七尺躯儿世上存,终天难报双亲恩。
      子将此意终身记,终生无忘养我人。
      儿女如今将远行,还望今后勿忧心。
      待得事后寻家归,定将孝道亲奉行。
      礼数教导心铭记,万语千言道不清。
      万里之塞须珍重,而今谨此诉别情。”

      和着琴音轻轻吟唱,声音动听婉转,此歌此曲本意并非打动人,却另在场所有人为之动情。

      初夏自幼学琴,因为她自身聪明灵动,再加上在曾经钢琴十级的音乐功底,几年前开始,她琴艺的娴熟就已在洛安城非常有名。

      爹爹,初夏这一年间无法在您身边陪伴、尽孝。

      爹爹,虽然女儿不知此次一行今后这两年里面对的将是何等状况,但无论如何请您要好好保重,等女儿回来。

       
      ******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从外表看并非十分豪华,但从大小及材质却能看出马车内部的宽敞舒适。

      驾车的是一个小厮和两个丫鬟打扮的人。那小厮看起来温顺内敛,而那两个丫鬟也各个生的清秀大方。看来车内坐的定是有身份的人物。

      “哥,还疼吗?”车内,初夏半躺在优璇的怀里,轻轻抚着优璇额角上仍有痕迹的疤,神色中满是心疼。

      优璇看向初夏的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抬手握住了停留在自己额角的手,柔声道,“只要初夏没事,哥哥就不疼了。”

      “哥,你说谎。”初夏黛眉轻皱,“我问过大夫,大夫说不会这么快就好的。”

      “你呀!”优璇食指微扣,在初夏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哥哥和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珍惜的人了,我一定要变得强大,不让你们受任何伤害。”初夏放下手,边玩弄着优璇腰间别着的玉佩,边自言自语道。

      “那,如果有一天哥哥或者爹爹离开初夏了,初夏会难过吗?”

      “当然会。”

      如果她此时抬头,定会看到优璇眼中闪过的顾虑和心疼。但随即,又被深深的温柔取代。

      “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如果那一天来的早了,初夏,你会怪哥哥吗?”初夏,你会怪吗?日后你再想起这句话时,会后悔这些年里所有的付出和回报吗?

      “哥,你好奇怪哦。生老病死,和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算也算不到哥哥头上啊。哥哥只要好好陪着我就好。”说罢又朝优璇怀中拱了拱,捡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在睡一会。

      刚见困,就听外面一阵仓促的马蹄声。

      “你们家小姐在里面?”说话的是个男子,声音很好听。

      优璇听见后拍了拍初夏的头,示意她先把懒虫赶一赶,别睡了。随后理了下衣裳起身走出了马车。

      初夏无奈的抻了个懒腰,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马车外,说话这人五官英挺俊美,龙章凤姿莫过于此。在他后面站了五六个身着藏蓝色短衣的持刀侍卫。

      “慕优璇见过三殿下。”慕优璇作了个揖,随即拽拽初夏的袖口。

      原来是上次在韩府遇见的那个给她腿伤上药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嗯,对,萧翊!原来他是三殿下啊。与自己猜的果然差不多。初夏待反应过来后连忙低头福了福身。

      萧翊点了点头,笑起来很是随和。“优璇兄,萧翊想单独和令妹说几句话,不知优璇兄方便与否?”

      “三殿下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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