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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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隐一时间也不知要作什么表情，望着尹诗的眼睛闪过各种晦涩的情绪。
他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时机，也不应该一时冲动之下说出让双方都为难的话。可是转念一想，反正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自己说说尹诗如果只是当成玩笑听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同学之间不是常常开玩笑似的说喜欢啊，爱啊什么的吗，又有谁会当真。
他真是是煎熬万分，已经到了见面就想表白，不在一起就无法忍受的地步。
“我……”
“诗诗啊！过来帮妈妈看一下锅。”厨房里传来尹妈妈的声音。
“啊，这就来！”尹诗拍拍钟隐的肩站起来，道：“过会再说，我走开一下。”
“对你……”
剩下未完的半截话尾像蒸气一样飘散在空中，轻到连说话者都无法听见的程度，更不要提那个倾听者。
钟隐望着尹诗走开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自己。
那个人本身就不是对答案感兴趣，可笑自己竟想了这么多。
晚上六点，天早早的黑了，四人围桌而坐，桌上的美食可以看得出很用心，都是家常菜却丰盛得很。
尹惜晴欢呼了一声，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连说好烫但还不愿吐出来，嚼吧嚼吧就往里吞，尹妈妈无奈的看着她，让她慢点吃，客人在女孩子注意点形象。钟隐忙说没事，尹诗也在一边笑了起来。
四人吃完饭，又一人盛了一碗饺子吃。
尹惜晴三两下先吃完，皱着眉撅着嘴抱怨说今年居然没吃到福钱，正说着，钟隐感到嘴里咬到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之前那枚亮闪闪的硬币。
尹惜晴连忙拍手：“钟隐哥哥吃到了也不错！过年大吉大利！”
尹诗道：“不是吧，我吃这么多年都没吃到，你一来就吃到了。”
钟隐愣了一下，望着手中的硬币，又望了望含笑望着他的众人，过了一会，终于也后知后觉的微笑起来。
吃完晚饭，洗碗的活交给了尹诗和钟隐。
两个身材不小的男人挤在一个小厨房里，转身回头都会碰到对方的手臂，尹诗洗碗，钟隐擦碗，弥漫在四周是安静的默契。
“钟隐，”尹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今天那个问题，我后来想了想。”
钟隐手下一停，又无所谓的接过他手中的碗来擦：“嗯哼？”
“你喜欢的肯定是沈茗茗嘛。”尹诗拿肩膀撞了撞他，道：“这个不算啊，我要换个问题。”
钟隐：“……”
他一直觉得自己神经算粗的了，却没想到尹诗有时候比他神经还粗。
“问都问过了，不能耍赖。”
“哎哎不行，难得我赢了一次啊，怎么能这么算了。要不你选大冒险怎么样？选大冒险吧？”
钟隐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你先说，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接受。”
“那过会，你陪我出去走走？”
“就这样？”
“那钟大少爷，你是想钻桌子还是学狗叫？”
“……”
两人洗完碗，打了个招呼一块出门了，钟隐脖子上套着尹妈妈之前为尹诗织的围巾，粗糙又温暖的触感，好像可以把所有寒风都挡在外面。尹诗笑他一条围巾破坏了一身的设计感，他也毫不在意。
外面冷的很，却也同样热闹得很。钟隐原先在家族里过年时，都是一大家子认识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办一个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酒会，有时候被迫转一大圈，向一堆素未谋面的叔叔阿姨伯伯姑姑拜年，最后肚子都填不饱。
像这样，吃的饱饱的，围着暖和和的围巾，陪着一个喜欢的人一起在新年的晚上出门逛夜市，让他有些不现实的梦幻感。
尹诗倒是习以为常，原来过年是带着亲戚家的弟弟妹妹们出门，今年得了空，带着钟隐出门走走也不错。
县城的新年夜和城市里不同，年味浓得多。路两边都是厚厚一层的鞭炮屑，皑皑白雪堆积在上面，路边的人行道上一溜串的小摊，有的是小吃，有的则是满满的年货。
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们捏着从爸妈麻将桌上拿下来的硬币，上前换两支烟火，聚在一块还没走多远就放完了，过一会又跑到小吃摊前要份热腾腾的肉串，几人对着一边吃一边大声聊天，一派的天真无邪。
街上人很多，穿梭其中的两人出来其实没什么事做，慢悠悠的逛了会，吃了些东西，又坐在小镇的中心广场上看了场小型烟火表演，之后漫步上了一座小桥。
幽静的窄河蜿蜒过小镇，在夜光下发出粼粼的银光，清风徐来，带着绵软的寒意。
尹诗趴在桥边的栏杆上，心情看上去不错：“我小时候，还在这条河里放过花灯，妈妈说有什么烦恼的事就写在花灯里，让河水带走。”
钟隐背对着河靠在栏杆上，问道：“你能有什么烦恼？”
尹诗笑了笑：“初中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女生，喜欢了一整个初中时期，后来上了高中我们没在一个学校，我难过了好多天。”
钟隐奇道：“你还喜欢过女生？”
尹诗道：“因为她和我上一个补习班，天天一起走，慢慢就喜欢上了。其实我后来想想，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喜欢她，或者也可能只是一种习惯吧。”
过了一会，尹诗又道：“人们总是这样，分不清依赖或者习惯，就以为那是喜欢。”
钟隐刚想说话，便被尹诗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贺岚。
“贺岚，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尹诗！”贺岚那头很吵，却也掩盖不了她语气里的兴奋：“我现在在瑞士！这边雪好大好大！真想你也能来看！”
“那你回国时多拍些照片，也是一样的。”尹诗笑道。
“那当然！我到时候带这边的巧克力给你！啊，要是雪也能带过去就好了，可惜带回国大概早化了。”电话那头的贺岚听起来很快活，她蹦蹦跳跳的叫了好几次尹诗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连着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
“尹诗尹诗尹诗！”
“嗯，我在呢。”
“……我好想你！”
电话这头的尹诗愣住了，贺岚说的坚决又大声，一边的钟隐也听见了，于是也一起愣住了。
“啊，那就早点回来吧。”温文的宣传部长大人很快回神，好脾气的笑了笑。
“嗯，等回了G市我请你吃饭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尹诗还未回答，手机就被钟隐夺了过去：“喂，小姐。”
被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冷峻声音震慑到，贺岚停了一会，话里的温度也慢慢低下去道：“你是谁？ ”
“我是他爸，你别老是骚扰我儿子，他现在要专心学习不能谈恋爱。”
尹诗瞪大了眼睛，忙扑过去抢手机，可是对上钟隐自然是丝毫作用不起。
“钟隐，你胡扯什么……”
“钟隐？”贺岚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自然听到了尹诗的声音，细一想想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这通电话是说不下去了，当下道：“我晚些会再打给尹诗，再见。”说着挂了电话。
钟隐把手机扔回去，无所谓道：“这种见着人就勾搭的女的你也要，小心她有脏病。”
尹诗平日是个绝少发脾气的，这时也给他气得不行：“钟隐，你怎么能这样！”
钟隐一派的坦然镇定：“我说的是事实。”
“贺岚不是那种人！”
“我是为你好。”
“我用不着你为我好！”
尹诗咬牙甩下一句话，转身便走。钟隐一把拉住他，也沉下了脸：“你要为那个女人和我翻脸？”
“你觉得你今天有意思吗？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
“你才和她见几面，这么快就好上了？“钟隐反问，眼里已经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用不着你管！“尹诗真用了力，竟也挣脱了钟隐的手，只是他本身就站在有坡度的小桥上，这样用力一猛，便维持不了平衡的往后摔去。
钟隐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拉他，结果被他带得站不稳，两人一块从桥上滚了下去。
翻滚结束后钟隐垫在下面，围巾都滚没了，额角擦破了很大一块皮，左眼痛的抽搐，不住的往外冒眼泪。他试了几次没起得来，索性躺倒在了地上。
尹诗被他护在怀里，情况好得多，他头晕目眩了两秒，待到看清楚四周，也顾不上还和钟隐发脾气，急忙要拉他起来。
“钟隐！你没事吧。”
“别动。“钟隐闭着一只眼睛，手按在他背上。尹诗皱眉，想推开他的手：“快去医院吧，你流血了。”
“叫你别动！”钟隐低吼。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尹诗气到冒烟，平时里温文如玉的样子全然不见，一巴掌扇在钟隐脸上，推开他的胸膛就要站起来。
“你他妈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
……
钟隐后来想，他那时候一定是疯了。
因为疯了，所以看不见后果，也无暇去计较到底应不应该的问题，平日里种种束缚着他的道理通通抛诸脑后，他想那么做很久了，于是他便那么做了。
一把按住尹诗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混合着血腥味的唾液在两人口中交互，滋味并不甜美，可钟隐一想到这是那个人的唇，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叫嚣着颤栗起来。
真的，渴望的快发疯了。到了看到那人与别人谈笑，都嫉妒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脑子里被一片高热烧糊涂了，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景象。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互不对眼，第一次一起出去打球一起上医院，一起办一场成功的晚会，一起补习一起吃饭，还有那只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以及温柔的告诉他别害怕的声音。
钟隐紧紧地抱住尹诗，辗转厮磨，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他所受的煎熬全都通过这个吻告诉对方。
其实我一点都不惧怕孤独。我一个人时反而更坚强，没有在乎的东西，甚至连自己也不在乎，因而可以什么都不思考的往前走，即使面前就是足以摔得粉身碎骨的悬崖也不会感到惧怕。
人因为爱人而显得卑微，变得软弱。
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安全感，即使意识已经决定要放弃，身体还是忍不住不肯放手，也不知道在执着些什么，只是妄想这么拖延下去，不明不白的也好。
明明前一天，我还可以随意的拉着你的手，和你抱怨某某老师上课真无聊，就像是海平面下的海水，阳光折射的温度很虚幻，可你至少还在我身边，我还可以催眠自己，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要好。
第二天天明之时，泡沫消失，我才发现，其实我们早已是两条交叉过的直线，一天又一天的，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