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菖蒲》Y子涵

18、木槿

　　从谢大将军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在城里找到父亲的诊所，留宿了一晚，第二日才起身往回。
　　有时候，突然发呆，想起那人所说的话，心里涌起一丝丝的凄凉。他亦是悲苦之人，他要逆天改命，可是，他要改的，又是谁的性命，谁的轮回……天若能逆，我吴邪，又怎么会甘心只剩那么三年的命数，傻傻的坐在这个小铺子里，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和众人谈笑风生。
　　弦断三千痴缠，花怜指尖，光阴荏苒，又何来永恒，你逆天争命，可争来的又岂不是弹指间的寥寥几年……
　　“吴邪，你有心事。”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面容依旧温和如水，无欲无求，仿佛于天地之外，眉宇间透着点点如莲花般的淡然。
　　“起灵，我只是在想，那池里的莲花相伴于树，看似如此美好朝夕相伴，可那莲也只不过开落一夏，入秋便会凋零，而树，却可存活多年，如此不对等的时间，他们二者，可真正有过幸福可言，莲花绽放的时间，对于树而言，太过短暂……”
　　年华弹指老。也许我该庆幸，没有让你看到我衰老垂暮的模样……
　　他不回话，一手揉着我的头发，另一手轻轻的牵起了我的手，对着掌心，脉搏轻跳，十指相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吴邪。吴邪。”一声一声的轻唤，犹如梦呓。夏日的熏风穿堂而过。小院里的药草被暴晒后的清香有些让人迷醉。

　　入秋了。

　　新的帝王似乎并不懂得民生疾苦。才落定不及数月，便大兴土木，修建祭坛，说是为国祈福祈求昌盛。只是这祭坛修建的奢华程度并未及帝王所说的昌盛之意，民间赋税加重，尤其是陕西太原一带，树木大量被砍伐运往京城修建那气势磅礴的祭坛。
　　人民叫苦连天，多处地方已有起兵之意。西北边境一带的那些蛮夷小国伺机骚扰，甚至有集结入侵的迹象。
　　内忧外患，许多青年才俊已经开始愤愤不平的写诗词来讥讽当朝君主的昏庸无能。帝王被逼无奈，只好派人去平定西北的叛乱。
　　他要赶回京城。又要走了。

　　我看他拿出一直放在角落的那把乌金刀，细细的用布擦拭着。
　　“你会出战吧？”我倚着门口问他。
　　“嗯。”他把刀小心的收回鞘中，闷闷的应了我一声而后说道：“很快就回。”
　　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很久，我才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也去。”
　　他一愣，而后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我又不是闺阁中的女子，沙场点兵，为国征战，应该是大华男子应该有的气魄。”我望着他笑：“况且，你们也需要一个随行药师吧，与其重新选取，还不如就近找我这么个熟人，我医术不高明，但是普通的救护还是不在话下，况且荒郊野岭的塞外，你们更为需要的，应该是个能识别药物的人。”
　　“不可以。”还是那么肯定的口气，他皱着眉，仿佛在听什么荒诞的一些话语一般。
　　“你如果不让我去，我就去找那个谢将军请命，他是百分百会答应的吧。”
　　他皱着眉，带着一丝不悦。我扭过头，不愿看他。
　　沙场征战，短短说起来也不过几年光阴，可是，你即使回来，我又是否还有时间，再与你想见……我不想留有遗憾。
　　“你即使打晕我，我还是会跟过去，大军部队，人数众多，你也无法避开我。”我喃喃的说着。
　　他不再答话。
　　之后整整一天，他一言不发。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王盟还以为我们吵架了，劝了几句，只能作罢。
　　夜里他依旧拥我而眠，轻轻的用唇碰着我的耳垂轮廓。良久之后，才淡淡的说：“你不能上前，只做药师，简单的救人即可。”
　　“好。”我点头答应，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咧着嘴，灿烂的笑着。他低头吻我，手轻轻的拥着，手依旧揉着我的发丝，仿佛怕把我碰伤一般，点点的浅吻。

　　起灵，那个人说你，没有的过去和未来，你甚至没有属于你自己的名字，你就像一个为着守护秘密为着承担什么而诞生的人，却没有流露过一丝的凄苦和欲求。也许是你要活得时间太过冗长，长到你见到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浮华，对你而言，没有对错，只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无论与谁相守，你也只能看着他垂暮，而后又是孑然一人继续做着，你该去做的事情，承受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孤独。
　　张起灵。这样的一个名字，是作为族长的荣耀，身份，还是，只不过是一道诅咒，嵌入你的血肉，刻在了你的骨髓深处。
　　我并不愿……你看着我死去……
　　可是，我更不希望你留有遗憾。

　　树，我并不相信来生，也不愿相信轮回。
　　我只想剩下的时间，有他相随。
　　我也向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