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四人组》雨岚

36、第十五章 皇家

　　“止水，来吃东西。”朝颜兴冲冲的叫道。
　　“这东西能吃？”止水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桌上的一碟炒菌丝和一碗紫菜汤。
　　“当然了。”朝颜递过筷子，笃定地说。
　　止水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条菌丝放在嘴里。朝颜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喂，怎么样？”
　　“确实能吃。”止水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
　　“喂，你居然敢鄙视本小姐的厨艺，不可饶恕～”朝颜佯怒地拿起汤勺挥舞着。
　　“这个地方……”
　　“啊？”朝颜停下汤勺。
　　“这里是日本北海道的一个森林，我离开安倍家后一直住在这里。”止水一边吃被他评价为“确实能吃”的饭菜，一边淡淡地解释。
　　“嗯。”朝颜点点头，静静地等着止水往下说。止水却不说了，抬头问道：“你不想知道我这一个月去哪儿了？”
　　朝颜摇摇头：“你自然有你的事要做。”朝颜便是这点好处，心思玲珑，不该问的事绝不多问;不该说的话绝不多说。若非如此，伏行也不会视她为准儿媳。
　　“我去了安倍那里。”止水冷冷地说。
　　朝颜没有太多的谅讶，但从止水的话中似乎感觉他此趟行程未必顺利。
　　“安倍凛居然对青家的事坐视不理。”止水平静的话音中有了一丝愤怒：“唇亡齿寒的道理他都不懂吗？若非还有白虎和玄武帮他，青家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安倍家。”
　　朝颜极少看到止水这样愤怒，那个男子总是冷洌的、超然的，也只有关系到安倍家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失常吧。
　　“占卜的事如何了？”止水转开话题。
　　“占卜的修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朝颜无奈地笑笑：“我只是把父亲留下的书大概读读。”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最近的天相都不太适合占卜呢。”
　　“天相？”
　　“嗯。”朝颜点点头，微微起身神秘兮兮地对止水说：“占卜是参透天机的事，一定要选好时机，若是让那些星星发现我，我会折寿的～”她坐回座位上：“若是折寿的话，我头发就会白了，人也会变丑，辟邪也会厌恶我……我为了占卜冒了多大的风险啊。占卜者真是伟大，止水你说是不是？”
　　“是，好伟大。”
　　两个说完，都暗想：好无趣啊。
　　朝颜本是为了逗止水开心。止水明知如此，又实在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只是淡淡点点头。朝颜自觉无聊，看到止水吃好了饭，便起身收拾碗筷。
　　止水道：“你这便收拾行装吧，我们要走了。”
　　“回伏行那里吗？”朝颜手上不自觉地停了一停。
　　“去见一个人。”
　　“谁？”
　　“皇家家主。”
　　“啊！”朝颜欢呼一声，皇朱槿离开的时候没能送行她一直深以为憾，而且羽毛的事她也想当面谢过朱雀。

　　“只能传送到这里了。”止水对朝颜说：“从这里开始就要步行了。”
　　朝颜抬头看去，前面是一条蜿蜒整洁的青石小径。小径两旁是蓊蓊郁郁的树木。
　　“是为了表示对皇家的尊敬吗？”朝颜问道。
　　止水点头：“那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皇家设了魔法屏障的。从皇家宅子到这里1000步之内都不能使用术法传送。”
　　朝颜随口一问：“连青龙也不行？”
　　止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一定要勉强的话也是可以的。”
　　朝颜微微笑了一笑。开始沿着小路向上走。忽然一阵灵力的波动，她顿了顿脚步。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过，朝颜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微笑的女子。她穿着宽大的红色长袍，黑发极长，一直长到脚踝，脚踝上用一根红色丝线挂着一个青铜铃铛。她的面容似乎极美，然而朝颜用尽全力也看不清她的脸。不仅她的脸，她浑身似乎笼罩在一种若有若无的光芒中，美的不真实。
　　那女子先向止水行了一礼：“雪姬巫女向青龙使见礼。”
　　止水端然受了，然后才用手轻轻一扶。两人的手并未接触，止水只做了个手势，那巫女便起了身。她走到了朝颜面前，轻施一礼，漫声道：“见过朝颜姑娘。奉家主之命前来迎接姑娘。”
　　雪姬向她伸出手。
　　她说的是日语，朝颜听不懂她的话，只看到她先向止水一礼，又向自己伸出手。
　　“这……”朝颜回头看了看止水。
　　“是皇家巫女。只有她才能在皇家周围用术法传送。看来是皇朱槿派来接你的。”止水向她传音。
　　止水一只手搭上朝颜的肩，向朝颜点了点头。朝颜把手放在雪姬的手中。那感觉很奇怪，她分明是把手放在了她手中，然而却无丝毫实感，只感到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托住了。
　　朝颜看到雪姬巫女微微一笑，耳中听得一声铃响，再睁开眼时已经站在了一个神社前。那神社建得极为高大，上面用汉字写着：皇道极神社。神社周围参拜许愿的人络绎不绝，神社门前有一颗高大的樱树，上面挂了许多许愿签。
　　雪姬巫女低声道：“请跟我来。”
　　朝颜跟着雪姬向前走去，只愿得自己的身子也如透明了一般。她回头看看身后的止水，止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三人从人群中穿过去，确切的说是从人的身子中穿过去。朝颜看着那些人全然没有反应，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如雪姬一般是非实体的存在了。他们如风般越过神社，便到了神社后的一座宅子前。
　　一声清脆的铃响，雪姬放开她的手。
　　“朝颜。”有人叫他。
　　朝颜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中年人。穿着传统的和服，面容俊雅。在他身边站着一位夫人，虽然已是中年，但眉目如画，丰姿不减。
　　止水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
　　“啊……”朝颜回过头来，行礼道：“朝颜……啊，不，”她刚刚想按晚辈礼节向皇朱槿见礼，忽然想到了一事。她立定身子，平伸右手，戒指上家纹向上，以家主身份向皇朱槿见礼道：“苏主第九代家主苏绮颜向皇家家主见礼。”
　　皇朱槿一愣，眼中带了一抹深深的悲悯，他伸出手扶起她：“家主不必客气。”不久前他们还是同学，他是瞳，她是朝颜，现在却变成了两个家主间的见礼。朝颜曾设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方式，热情的、感伤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见面会是如此疏离、客气……两人一时感到许些尴尬。
　　“切，我就是看不惯这些狗屁礼节。”一个清脆的语音传来。
　　朝颜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了面前，眉目鲜明，火红的衣裙带着火焰般的流光。她惊喜的叫道：“朱雀！”
　　“朝颜妹妹，很久不见啦。”她笑生双靥，亲切地去拉朝颜的手。
　　“妹妹？你真是不嫌自己老啊。”止水冷冷地讽刺。
　　“你说什么？”朱雀转向止水，纤指一抬，一股火焰向止水袭去。止水轻轻一拂衣袖，那火焰便化作无形。“下次再说我老我就把你做成烤全龙。”朱雀恶恨恨的恐吓着。
　　止水轻轻哼了一声。
　　“喂，”朱雀转身瞪了皇朱槿一眼：“什么家主来家主去的，好端端的搞这些个干嘛？”她一指朝颜：“她比你小，你就叫她阿颜好了。”
　　“红衣说得是，”皇朱槿对朱雀笑了笑。朝颜这才知道原来朱雀是叫做红衣的。继尔皇朱槿向朝颜介绍身边的女子道：“阿颜，这位是内子。”
　　那位夫人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微笑着，显见修养极好。
　　朝颜微微点头：“夫人。”
　　那夫人轻声对皇朱槿说了几句，接着褪下了手上的一根镯子。
　　皇朱槿笑道：“夫人说，我在中国时多亏了你的帮助，这个镯子是她的一点谢意，让你一定要收下。”
　　朝颜看到镯子通体纯白，里面却隐隐似乎有水在流动，这手镯她是识得的，竟是手镯中难得一见的珍品：雪环流碧。她本欲推辞，又觉得不礼貌。再看夫人神色恳切，若是再推托未免太过做作。于是她大方地接过手镯戴在手上，璨然一笑道：“多谢夫人，我真的很喜欢。”
　　那夫人也微微一笑，向朝颜点了点头。
　　“我们进内堂说话吧。”皇朱槿说着把几人带入内堂。朝颜发现雪姬巫女已在不知何时隐去了。
　　进了内堂，自有人奉上茶点。
　　皇朱槿和夫人自然坐了首席。止水，朱雀和朝颜列坐其次。
　　“伏行已经和我联系过了。死灵出现在C市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过，应该是青家四堂主之一的荒木旬一和长老青成一郎。”皇朱槿开门见山。
　　止水冷哼一声：“那荒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雀撇了撇嘴：“诶，不知道是谁被逼得变身认主？”
　　止水冷冷的看了朱雀一眼，一副不屑和她争辩的样子。
　　皇朱槿和朝颜无奈的相视一笑。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活了几千年，还是一见面就吵。但其实感情应该好得很吧。上次若不是知道朱雀有麻烦，止水也未见得就会出手。
　　“其实，”皇朱槿沉吟了一下：“我对青家的目的很感兴趣？”
　　“目的？”朝颜纤眉一挑。
　　“虽说自从我回来后皇家的力量得到了一些巩固，但是坦白说，安倍家置身事外之后皇家的力量还是及不是青家。青牙居然不一股作气对付皇家却转向C市这块硬骨头。甚至不惜打破与伏行、莫言订下的不履中土的誓约，他干嘛这么费力不讨好？”
　　朝颜心中一动，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震。
　　“那还不简单？因为青牙他很蠢！废柴，卑鄙小人！”朱雀伶牙俐牙的骂了一通。止水看了她一眼，意外的没有反驳。四圣兽中朱雀对恩怨一念最是任性执着，有恩必报，有仇必偿。他还记得朱雀曾受天罚，被减三成法力。直到后来一次无意中朱雀才淡淡提起，有一次她玩心大起，化身为乞女沿街乞讨，有一个人曾对他有一饭之恩。后来那人被仇家设计害了满门。“我一把三味真火烧了他仇家全家。”止水现在犹记朱雀当时的表情，淡冷而执著，丝毫不见后悔之色。
　　“伏行伯伯可曾提到，除了C市还有别的地方出现死灵吗？”
　　皇朱槿摇摇头：“目的得到的消息只有C市出现了死灵。”
　　止水静静地喝着茶，其实皇朱槿早就想到了吧，他只是想让朝颜说出来罢了。
　　朝颜思虑片刻，“家主是怀疑C市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皇朱槿点点头：“这一定是关系极重大的东西，但我却查不出来。”
　　朝颜微微一笑，她大概明白皇朱槿想让她做什么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既不可能求她，又不可能命令她，所以只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朝颜站起身，言辞恳切：“绮颜力量低微，但是我愿意尽一份力。”
　　皇朱槿看朝颜神色已知道她明了了，他并不是想利用朝颜，皇家也不是没有可以占卜之人，只是这件事极为机密，苏家与青家势同水火，朝颜做这件事最是合适。他微带歉意的笑笑：“阿颜，你莫要勉强。”
　　朝颜浅浅一笑，仰头看向皇朱槿，她的眼神玲珑剔透：“我明白的。”
　　是的，她明白的，她一直明白。皇家让他做的无非是苏家百年一直在做的事。其实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若是她能卜出来，皇家就欠了苏家一个人情，以后苏家有难皇家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想到这儿，朝颜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自嘲的笑笑：果然，戴上了这枚家主戒指，我就不只是苏绮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