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四人组》雨岚

34、第十三章 错位

　　北京。
　　一个女孩从车上走下来，她一下车便在北方的寒风中打了个寒颤。虽然北京的冬天阳光灿烂，但丝毫不减入骨的冷意。她身材娇小，短发及肩，皮肤细腻白晰，虽算不上十分漂亮，但也清秀可人。只是此时，她面色惶急，风尘仆仆。她不停地留意着身旁，她武技不好，不知道是否有人跟踪她，心下甚是不安。百无一用是占卜。她已经卜了数次，无论哪一次结果都是一样，唯一的希望在北方，但北方是大凶之位啊！父亲曾对她说过，18岁前万万不可去北方。她当时还笑说，谁要去那个苦寒之地。可是这不是还是来了？她不禁有些恨起来，这该死的命数！即使卜出来又能如何？大凶，大凶之位又如何？她忽然来了勇气，在北方的寒风中挺起胸膛，即使死了也好，有些事她必须做，因为只有她冰河才能做到。
　　冰河掏出手机，抱着一丝希望的拔出了一个号码：朝颜。
　　“嘟，嘟，嘟……”是毫无希望的忙音。冰河叹了口气，自从一个月前就这样了。朝颜并没有关机，只是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朝颜，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挂断了对朝颜的呼叫，又拔通了辟邪、更夜和止水的，这次更是干脆，直接是关机。
　　朝颜刚开后，燕未行曾找她非常郑重的谈过一次话。十分严肃的问她：是选择失去记忆还是选择替朝颜保守秘密。她当时一惊。燕未行又说，若她不想失去记忆就必须答案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泄露朝颜的真实身份。她那时是发了誓的。能让大魔王这么郑重其事，可见朝颜他们也有麻烦了。
　　但是必须找到他们！
　　临行前朝颜曾对她说过，他们要去辟邪家。可是辟邪家在什么地方？她连辟邪是谁都不知道！本来她想去找燕未行的，他一定知道辟邪家在何处，但是燕未行又不在学校。他们还想到偷偷去档案室查辟邪的资料，可是衡量了一下进五月花档案室的难度，冰河还是决定去找朝颜。秦家在占卜的家族中并不算是很出名的，但是由于秦末――冰河的父亲一向淡泊，所以和苏家有一些交情。冰河极年幼的时候还曾和父亲到苏家拜访过。后来苏家出事后父亲还难过了好一阵子。那时她便记得苏家的那个笑语不断，明艳照人的女孩。所以后来刚一进五月花她便认出了朝颜。
　　想到朝颜便想到辟邪。她摸了摸胸口，现在在想起辟邪时，心中已经不再有翻腾的感觉了。因为那里已经没有辟邪的位置了，所有的空间她都给了另一个人――小柳。
　　“冰河，快跑！去找更夜，拜托了，去找更夜――”那是小柳留给她最后一句话。不知道小柳会不会有事。认识小柳后，她才知道更夜原来是苍之团的团长。小柳把她介绍给了朋友们，安静美丽的阿芷，粗条线的龙王，顽皮的夜叉、英俊冷漠的离火……他们是整个C市都闻之色变的“十苍羽”啊，可是短短一个月，一切都变了。都群从日本来的人太强大了，尤其是那群披着黑斗篷的家伙，那种冰河的气息……她生生打了个寒颤。苍之团全灭？！十苍羽中只有龙王和神言逃了出去，其余的人全被那群人抓了起来。
　　冰河仰起头，任眼泪倒流回眼中，小柳，我一定会找到朝颜，然后找更夜去救你们，在此之前，你们千万不可以出事啊！

　　青成一郎已经在苏家附近潜伏一月有余，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属下樱子。樱子的中文极好，曾是东大中文系的高才生。
　　“长老，荒木堂主似乎对席方有所怀疑。”说的是日语。
　　青成一郎沉默了一下，“我也怀疑。”他转向樱子：“席方是如何加入青家的？”
　　樱子摇摇头：“当时我还年幼。但听说他加入青家也有十余年了。”
　　青成一郎听到十年这个词心中微微一动，暗暗记下了。他不再提席方的身世，只对樱子道：“席方杀了小六。”
　　“因为他是你的人？”
　　“不全是。”青成一郎冷冷一笑：“小六死前曾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发现了苏绮颜。”
　　樱子一惊：“她果然还活着。是朝颜吗？”
　　青成一郎摇摇头：“小六只说那个女孩自称秦榛。”

　　似乎是这里……冰河凭着多年前的印象找了三天，方才找到了十多年前来到的那个小村子。她慢慢走进村子，这时已是傍晚，可以看见家家户户的炊烟。她走到记忆中的房子前，那里没有房子，只有一个小小的花丘。
　　有什么在……冰河刚刚动了一下念头，立刻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结界包围了。
　　“朝……”冰河刚刚开口立刻警觉起来，想起了燕未行的嘱咐。这里是苏家故地，若是她叫出了“朝颜”二字，朝颜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动手了吗？”她冷冷的改口。
　　“呵，”结界中一个人影闪出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目光阴沉，身后眼着一个穿和服的女子。只听那个男人和穿和服的女子嘀咕了两句，说得似是日语。
　　那和服女子转过身来，温和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却是极纯正悦耳的中文。
　　那女子本极美，一头黑发盘在头上，声音也动听，但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冷意。冰河不由得退后两步，这两个日本人和那些人一定是一伙的。她定定神，答道：“秦……秦榛。”
　　青成一郎和樱子对视一眼。小六曾说那个女孩自称秦榛。只是不知青龙为何不在。
　　冰河看见那女子又对她一笑，愈发温柔道：“这是青家长老青成一郎。我的中文名字叫青樱，你可以叫我樱子。”
　　冰河感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她知道眼前这两个人随便一个出手就能取了她的性命，但她的声音依然稳定：“你们要怎样？”
　　樱子仍然面带微笑：“苏小姐，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苏小姐？冰河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把自己当作苏绮颜了。他们守在这里，想抓的人是朝颜。她神色不变，冷静得自己都觉得可怕。现在若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朝颜的话，他们会杀自己灭口，然后再想其它方法找出朝颜。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样认了。朝颜他们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做。她要保护朝颜，为她争取时间！念头一定，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故意做出惊慌的样子，口中却说：“我不是苏绮颜，你们认错了。”
　　只听那个青成一郎嘀嘀咕咕地和樱子说了些什么。樱子便转过身，仍是一副温柔的笑脸：“长老说他对苏家仰慕以久，这次请苏小姐回去，一定对你礼遇有加，不会为难你。”
　　冰河冷哼一声道：“既然青长成如此仰慕，不去倒显得我苏家女儿不给面子了。既如此，我走一趟又何妨！”这话却是学了朝颜的口气说出来的。不知为何，冰河只是觉得，若是朝颜在，她定会如此说。
　　樱子问道：“青龙使为何不在？”
　　青龙使？冰河微微一惊，是指传说中的式神青龙吗？她越想越心惊，更夜是苍之团的团长。那辟邪呢，止水呢？神之四人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但这时万万不能露出怯意，她微微扬起下颌，冷冷道：“青龙使的行迹我似乎没必要向你汇报。”
　　樱子皱了皱眉，向青成一郎看去。青成一郎也不恼，只是又说了些什么。
　　“长老问你，‘明夷地火明夷坤上离下’，何为‘明夷’？”
　　是《易经》是的第三十六卦。冰河微微一震。原来是要考较我。心中暗暗感慨此人最事之谨慎，若非自己同样出身占卜之家，恐怕这一下就露了馅。她不慌不忙的答到：“上坤下离，中存震坎，日方欲明，华丽之耀，文为雷动，雨水散行，此卦阴多阳少，致使阳明之气，竟为邪气所干，阴盛阳衰，不能自立，自伤其明，日落平地，沉坠埋没，其光辉之在我，君子得之，则为明夷之象。”
　　这番话冰河说来正气凛然，倒像是指责青家是邪门外道，阴多阳少。
　　青成一郎装作没听出来，只是向樱子点了点头。樱子会意，上前伸手搭上冰河的肩，冰河渐得意识模糊，渐渐昏了过去。朝颜，你一定要快，不要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