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四人组》雨岚

33、第十二章 灵师

　　忽然，朝颜发现止水微微皱起眉。
　　有人在向他传音？不错，虽然那只是极微弱的声音。止水侧耳听去，空气中似乎有一个极轻的声音在说：“带她走……快带她走……带她走……”传音的人似乎隔得极远，止水掌握不到方位。
　　“止水……”朝颜轻呼到。
　　看朝颜的疑惑的神情就知道她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些旧事。”止水淡淡地解释。
　　“哦。”止水的话朝颜自然是信的，即使是旧事那就没什么可问的了。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辟邪和更夜都有修炼，我也想好好读一下父亲留下的东西。”其实有一句话是她没说出来，她一定要卜出那个秘密，如果说那是苏家致祸的原因的话，她更要把它查出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止水神神秘秘地说：“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朝颜笑道：“什么地方让你这么故弄玄虚？”
　　止水不答，只问道：“去或是不去？”
　　“去。”朝颜回答得干脆利落，止水这家伙，明知自己好奇心最强，还这么引诱自己。他分明知道自己是一定会去的。去就去，难不成止水还会把自己卖了？
　　止水仍是面不改色，朝颜却分明从他脸上看出了奸讦得逞的表情。哼，她倔起嘴冷哼一声。
　　止水听得分明，却不去管她，只是蹲下身，开始在地下画起来。朝颜看得有趣，不禁也探过头去看，那似乎是一个阵法，主干是六芒星阵，旁边又画了很多很复杂的东西。朝颜对阵法的了解不多，这些乱糟糟的东西看得她煞是头痛，于是干脆闭过眼去不看。只是暗暗感慨止水居然能记得这样复杂的阵法，其实她占卜时的星象图比这不知复杂多少倍。
　　止水画完图又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石头放在阵眼上：“这样便行了。”
　　朝颜睁开眼，“这是……”
　　“传送阵。”止水一则怕自己的灵力支持不了两个人这么长距离的传送，另外又担心被别人发现是圣兽的灵识，徒增麻烦，所以煞费苦心的布置了这个传送阵。他也不向朝颜解释，只拉过她的手，道：“走。”
　　朝颜被止水拉着手，没来由的脸上一红。止水的手修长、稳定，但是极凉，没有一点温度。她不禁想起辟邪的手，总是温暖而坚定。
　　不容她多想，止水已经发动了传送阵。

　　温泉谷。
　　朝颜已经走了一月有余，不知道可否顺利。有止水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事。辟邪每天在内谷修炼，倒是经常听到内谷传来砰砰的打斗声，碎石声，只是不见有人出来，也不知道辟邪如何了。在谷中住了多日，倒是对谷中的人越来越熟悉了。谷中除了伏行，还有两个伏行父辈的人：阿三和阿四。阿三天真烂漫，唯好茶道，已经近四十年没有出谷了。阿四恰恰相反，心机深沉，目光锐利，伏行家谷外的事务全都是阿四在处理。伏行对他们极为尊敬，称其为“三叔”、“四叔”。但阿三、阿四并没有因伏行的尊敬而露出丝毫骄纵之色，仍是对伏行极尽恭敬。还有一个花匠，就是一开始被辟邪和朝颜称为“驼伯伯”的。伏行却称他为二哥。更夜推测这个驼伯伯可能就是上一代伏行的亲传弟子之一，应该是排在木字上的那位。驼伯伯神色可亲，经常讲些掌故佚事给更夜听，但绝不是简单的人物。能在这谷中长住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人物呢？另有一个煮饭的婆婆，谷中人不称其名，只唤其做婆婆。她养了一只极肥的大花猫，那猫每天只是吃吃睡睡而已。婆婆年不过六旬，但头发已经全白了，只有目光还是极清澈的。从她的脸上还能隐约看出当年的倾城之色。只是不知为何伤心白头，要终老这谷中。
　　年轻一辈的人中，谷中常在的就只有凌水和月岚。凌水年龄尚幼，每日叽叽呱呱，和更夜混熟后只是称他做秋言。谷中倒因他多了几份生气。月岚也是入门不久，既然她名中有“岚”字，当是伏行这一辈唯一的女弟子。月岚、月神，哪有人会长得这么像，一定有问题。更夜只是暗暗地想了，每日见到月岚仍是依理待之，并不多问一句。
　　更夜来在谷中住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来他只是在观察这些人而已。从早到晚，观察每一个人，研究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揣度他们的每一个眼神。

　　一个月前。一个清晨。
　　“我要知道你以前学了什么。”然月问他。
　　“《灵门八诀》”更夜答道：“书已经被我毁掉了。”
　　然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缓缓道：“说说看。”
　　“灵门八诀，主要是澄心诀，忆心诀，连心诀，缚心诀，驭灵诀，搜灵诀，战灵诀，灭灵诀。”更夜一面讲，一面用双手掐出极复杂的诀式。
　　“呵，”然月微微惊叹：“没想到你一学便学到了最精深的术法。”他坐在轮椅上，目光看向温泉上空迷茫的水雾：“《灵门八诀》啊……你真的不是皇甫家的传人？”
　　更夜浅浅一笑：“不是。让家主失望了。我是孤儿，没有名字，流浪时被人称做‘小耗子’。后来无意中拾到这本书。书的扉页上便写着：非皇甫氏者不得修炼。一开始我并不识字，照着图练了很久后才识得扉页上所写之字。可是此时练都练了。于是我便自名为皇甫。”他耸耸肩：“反正我没姓，姓了皇甫就是皇甫氏了吧，练了这个也不算违规。再后来我看到古书上‘秋其有寒，寒未有尽;秋其有言，言未有衷”的名字，于是便叫了秋言。”少年说这话时一直温暖的微笑着。更夜不是多话之人，今日却说了这许多话。然分不清更夜的笑容里有几分真实，他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丝毫当年苦难的影子。是他真的已经忘了，还是掩饰得太好？
　　他对更夜的话不置可否，只道：“让我看看你的灵吧。”
　　更夜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紫陌！阿九！”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人和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圈中浮现出来。
　　“秋言你很久没叫我出来了……”紫陌不满的嘟嚷着向更夜身上扑去，忽然她硬生生的停下，怯怯地回头向阿九看去。阿九也是咬着唇，一脸严肃。他们都发现了面前的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安静青年，他很瘦弱，也很温和。但他身上有种可怕的“力”，那种力让他们感到畏惧。
　　“秋言，”阿九静静地看着更夜，等着他解释。
　　“这位是然家家主然月。”更夜对他们说：“我在向他学习灵术。”
　　“然家？”紫陌是唐朝的灵了，自然知道然家的厉害。她害怕地躲在更夜身后，小声附在更夜耳旁说：“然家的人不都是很凶残的吗？听说他们见一个灵就杀一个！”
　　阿九仍然冷着脸，但是更夜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
　　然月显然听见了紫陌的嘀咕，他微微一笑。然家确实曾出过几个很极端的家主，见灵杀灵的那种。然家的恶名不是凭空担了的，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看着紫陌，那样纤纤弱质的女孩，是为了什么徘徊千年呢？
　　“行了。”他对更夜笑笑：“让他们回去吧。”
　　更夜点点头，伸出左手。
　　“喂，秋言，”阿九凶神恶煞地叫道：“你就不跟我们说点儿什么吗？”
　　“抱歉，阿九。”更夜诚恳地看着他：“日后一定好好向你们解释。”
　　更夜这样认真的道歉，阿九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嘀咕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们是契约型的？”
　　“嗯。”更夜脸上带了温柔的笑意：“他们是我的朋友。”
　　“呵。”然月也是一笑：“你没有学全吧……灵门八诀？”
　　更夜心中一跳，应道：“是。我只学了前五诀。”他摊摊手：“书的后半截没有了。”
　　“我教你。”
　　“什么？”更夜愣了一下。
　　“我说我可以教你。”然月看了更夜愕然的反应，以拳抵唇，微微笑道：“驭灵诀和战灵诀都不能。改日我写了心法口诀交给你便是。”
　　“多谢家主。”更夜单膝向下，就要一礼。
　　然月伸出手，微微托住他：“我受不得这礼，我们之间也只是契约而已。”
　　“秋言明白。”更夜回了这话后仍是固执的向然月行了一礼。
　　然月扭过头去，但仍是受了这一礼。“咳，咳……”他微微咳了一阵，向更夜道：“我要借你的力量。我也不瞒你，我这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目光平静下来，看向远方青翠的山峰：“你曾经有过最重要的人吗？”
　　“曾经没有，现在却有。”
　　“我曾经有的，现在却没有了。”然月目光中带了无限的哀伤与恨意：“是死灵把她从我身边夺走的！”
　　这是更夜第一次看见这个安静的男人有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更夜轻轻走到然月身后，扶住他的肩：“我必不让我现在所有的变成曾经。”

　　“灵师按灵力程度分为12级。”然月向他讲道：“前四级称为通灵师，中四级称为御灵师，后四级称为降灵师。”他微微一笑：“你觉得自己是哪个等级的？”
　　更夜微一思忖：“七八级左右。”
　　然月眼带笑意：“你倒是有信心。”
　　更夜也笑：“后三诀应该是降灵师的关键。我还没有入门。但是已经学过的东西我有信心说我做到了最好。”
　　然月敛了笑，正色道：“对付死灵至少要有九级的水准。”
　　更夜好奇地问道：“家主你是几级？”
　　“十级左右吧。”然月道：“五年前就是这样了。到降灵师后每升一级就非常难了。很多灵师终其一生也就是个御灵师，达到九级以上的灵师已经不多。”
　　更夜点点头。这话他相信，若是没有秘笈或名师，凭自己摸索能够修成御灵师已经是难之又难了。他只是碰巧捡到密笈，走了捷径，但这也是他的弱点，基础不够牢固，应变能力不够强。有很多诀他只是会，但从来未用过。
　　“……十二级的灵师已经是神人了。然家历史上也只有两个人到过十一级。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曾经到达过十二级，甚至超过了十二级。他的灵力到底有多高，谁也不知道。”
　　更夜沉默片刻：“……晴明……”
　　然月颔首，继尔笑道：“像他那样天纵奇才毕竟不多。”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关于驭灵诀和战灵诀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你慢慢练起来就是。关于灭灵诀……”然月唇边掠过一丝笑容：“我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然月点点头，竖起食指：“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告诉我谷中每个人的弱点。若是你的答案我不满意，我不会教你灭灵诀的。”
　　“我有一个问题，”更夜问道：“灭灵诀是否是对付死灵的关键？”
　　然月颔首：“是。”
　　更夜微微一笑：“我一定会给出让你满意的答案。”
　　然月微微回头，看见身后冰蓝色短发的少年微笑着，身姿挺拔，平静的神色中有淡淡的骄傲。在那以后然月又看到过无数比更夜英俊多才的少年，但再也不曾见过一人有更夜这样的气质。那种骄傲仿佛已经烙在了他的骨头里，毫不张扬却无处不在。即使零落成泥碾作尘，你也还是能够一眼发现其中深藏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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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门八诀：
　　澄心诀：静心澄意，可以看到一切肉眼看不见的灵。
　　忆心诀：身体接触到灵的一部分，即可知道这个灵的过去和回忆。
　　连心诀：可以和灵体交流
　　缚心诀：御灵时与灵体订立协议。
　　搜灵诀：可要手中有一样与这个灵体有关的东西，无论在何处都可以把这个灵体找出来。
　　驭灵诀：对灵体下令，灵体必须听从。但只限于力量比自己弱的灵体，若力量比自己强的灵体，则会被反噬。
　　战灵诀：124式，主要用于与灵体战斗。
　　灭灵诀：一招灭灵，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