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绿豆糕

5、第 5 章

　　第二天，我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告诉月，昨晚她喝醉了，遇到了皇帝，在园子中乱跑的事情。我没有把遇到晓和他的师弟智的事情告诉她。
　　智是邻国的将军，所以再见的机会不大。晓应该不会在月的面前说起我的事情。所以，我很大胆的把这件事情省略掉。
　　“夜，你这是在干什么？”
　　“画花。”我停下手中的朱砂笔，掠起额前的刘海说，“月，你昨天晚上明明吵着要画和我额上一样的图案的呀，你忘了？”
　　“是……是嘛……”她低头努力想了会说，“夜，我昨天是不是很糟糕？我明明……”
　　“你只是喝多了，在园子里逛了逛而已。不要想太多了。”我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刘海问，“要不要画？”
　　“嗯。”她点了点头。
　　我暗自高兴着自己的计划得逞，就算她那个皇帝哥哥对这个图案有疑问也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图案而已。
　　我帮她穿上一件新的衣服。
　　“昨天那件呢？”月轻声问我。
　　“扔了，昨天晚上你把它弄脏了。这件新的不喜欢吗？”
　　“只要是夜挑的我都喜欢。”她对我甜甜的一笑。
　　这是皇帝遣人来通知月，他要召见她的。
　　月叹了口气，打发了那个人。
　　“真不想去。”
　　“为什么？”我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扔在一边，过会会有宫女来收拾的。
　　“因为那个轩炎。”
　　“谁？”
　　“就是昨天晚上在宴会上，说我嫁给皇帝哥哥很可惜的那个人。”
　　“哦。”我点点头，昨天晚上她是对我提过这个人。
　　“夜，这次你一定要陪我去了。我不想看到满屋子，讨厌的人。”月拉住我的手臂，仿佛我不答应就不松开了一样。
　　“月，难道你也讨厌你的皇帝哥哥？”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宰相大人。”
　　“阿爹昨天动手打你，我讨厌他。”
　　“那你的皇帝哥哥呢？”
　　“不一样的，我喜欢的只有你呀。”
　　我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拨了下来回应道，“我也喜欢你。”
　　将自己整理妥当，跟着月去了大厅。老实说，我也想见见那个说月嫁得很可惜的人。
　　已经很习惯跟着月出入人很多的地方，不会再觉得紧张。因为没有人会直直的看皇帝的妻子，月。而我，这个站在月身后的人，得到月的庇护，大胆得打量着众人。
　　当然，不敢直接看月的人不包括席间宰相大人，她和我的阿爹。今天多了个例外，一个贵气的人，毫不避嫌得看向月。他坐的位子，是贵客才能坐的。所以不用怀疑，那个人肯定就是月说的那个皇子。
　　正当我打量着轩炎的时候，发现他正向我看来，忙像普通的宫女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鼻子，乖乖听他们相互说着客套的话。
　　直到被某道视线盯得有点头皮发麻，我才微微抬起头寻找那道视线的主人。
　　是阿爹？
　　不是，阿爹正忙着和别人说话。
　　晓？
　　不是，晓很少在这种场合注意我。
　　那是？
　　我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正看向我。啊，想起来了，昨晚的智。晓的师弟。他发现我正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吓了我一跳，对一个蒙面的宫女有什么好笑的。我继续低下头。
　　“我累了，皇帝哥哥，我想先下去休息了。”
　　月从来不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出要离席的。我奇怪的看向她。发现她的余光正瞪着轩炎和智坐的那个方向。
　　“嗯。”皇帝苍术抬手摸了摸月的脸说，“去吧。下次不要任性乱跑了。”随即将目光转向我。
　　我忙走上前将手伸向月，让她可以扶着我起身。
　　苍术突然拉住我的手，我猛然抬头看向他。老天，他不会是认出我吧？
　　“皇帝哥哥？”显然月也被苍术的举动吓到了。
　　“好好照顾她。”
　　“是。”我忙把手从苍术松开的掌中抽出，扶起月。快步退出他的视线。
　　就在我和月回到别院的寝宫时，有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说月在东宫住的院落里的一间失火了。我和月的奶妈都没能逃脱火海……
　　你应该庆幸她把你带出来的。
　　脑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月挣脱了我的手飞奔了出去。
　　我一个人留在屋里，整个人仿佛被人扔进冷水里，不住地冒着冷汗。

　　不久，跑出去的月被人送了回来。她趴在床上哭了很久，哭累了便睡了。
　　我沉默得做完一切，回到自己的屋内，憋了很久的眼泪才流了出来。
　　奶妈，照顾了我十六年的人。我当作自己母亲对待的人。唯一疼我的人。
　　“柳渊。”我咬牙切齿的说着那个人的名字。“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阿爹！从今以后我不再姓柳！”

　　由于东宫被烧毁了，苍术决定在别院多留一段时间，直到宫殿的修建完成。我每天陪着月在屋里发呆。别的宫女听说我的奶妈也在那场火灾中没有了，对我也比较照顾。月的起居基本都她们打点的。我变得异常轻松，每天基本就是站在月的身后陪她一起发呆。
　　“宰相求见。”
　　“嗯。”月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先下去了。”我主动请求避开这个人。
　　“嗯。”她仍是没有意识的点头。
　　我就当她是答应了。走的时候吩咐着身边的宫女好好的伺候着便快步离开。
　　“你去哪。”宰相叫住了我。
　　显然我走得不够快，我停住了脚步，努力不去想他就是害死奶妈的指使者。
　　“你是不是在庆幸自己没有留在东宫？”
　　我狠狠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
　　“宰相大人，真够狠的，连老人家都不放过。”我用力拽着拳头。
　　“可惜还是没有达到目的。只是死了两个老家伙而已。该死的还在这里碍眼！”
　　“住口！”我冲了上去。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不自量力！”没有打到他，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
　　“宰相大人，这是……”一个声音介入。
　　“这个奴才冲撞了本宰相。”那个人高高的仰着头，仿佛看我一眼都辱没了他的身份。
　　“皇上有事找见您。”
　　“劳烦国师。”宰相大人绕开我离去。
　　“夜？”晓蹲下身问，“没事吧？”
　　我看向他，“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在？我的奶妈，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奶妈，唯一疼我的奶妈……”
　　伸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那个混蛋，他害死她了！他……”
　　晓轻轻拍着我的背，什么都没说。
　　我在晓的怀里靠了一会，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月的房门口。抬头发现月已经站在门口，不知道她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月……”我忙推开晓。
　　月冷冷的低头看着我，随即转身走进屋子。
　　“月！”我忙起身扔下晓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