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绿豆糕

4、第 4 章

　　半夜月才微醺的回到这里。
　　“我和你说哦，今天那个国家的皇子好过分！”
　　“嗯。”我将她头上的金簪一根一根拿下。
　　“他竟然当皇帝哥哥面前说我嫁给皇帝哥哥很可惜，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是。”我应着她的话回答着。
　　“好香啊。夜，你涂了什么啊？好香。”
　　我一愣，随即抓下她伸来的手。
　　“桌上的花香。”随手指着桌子上我摘来的桂花。
　　“哦。”她点点头。伸手摸着我的脸问，“阿爹打得还疼吗？”
　　我摇摇头，将她扶上床。“不疼了，月，睡吧。”替她拉好丝被，转身将她扔在地上华服捡起。
　　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我穿上这样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的？
　　捧着衣服，缓缓的走向屏风后面。
　　换上这身衣服，我会变成月吗？
　　换上这身衣服，阿爹会认我吗？
　　拖着大大的裙摆走到房间中的镜子前。
　　当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愣住了。
　　将月的金簪插上自己的发髻，这就是我每天看到的月的样子。
　　我手伸轻触着镜中的自己。
　　没有不同。
　　穿上这件衣服的自己就是月的样子。
　　回头看向床上睡得香甜的月。
　　替代月。
　　没有人会知道的。
　　我被自己脑中跳出来的声音吓到了。
　　“不可以！不可以！”反复得否决这个恐怖的念头。闭上眼，不敢看镜中的自己。抱着头冲出屋子。
　　“月儿。怎么了？”
　　刚刚冲出屋子没跑几步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他在叫月。
　　我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华服。
　　是的，现在的我就是月。
　　我缓缓回过头看清叫住我的人，试着动了动嘴唇学着月的口气叫着，“皇……皇帝哥哥……”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我定在原地看着月的丈夫急步向我走来。
　　“刚刚在殿上喝多了？”他伸手捧着我的脸，“看来真的喝多了。你看你脸红着这样。”
　　“没……没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推开他的手，只能愣在原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那是……对月的宠爱吗？
　　“陪我走走。顺便帮你消消酒气。”他说着改拉我的手。
　　“皇……帝哥……哥……我……我……”
　　他轻笑着，将我头上的簪子取下。发髻松了，头发慢慢披散在身后。
　　“你是我的妻子，你这样比插满金簪的样子更漂亮。”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夸奖漂亮。
　　再漂亮如何，我终究不是月！
　　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出。
　　他挑眉看向我。
　　“皇帝哥哥，我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我将手藏在大大的袖中。低着头看着脚边的石子。
　　够了……
　　“这样啊。”他伸手将我拉近他。
　　“月儿，现在的你和平时的你不太一样。”
　　不一样？
　　“皇帝哥哥说笑了，我哪里有不一样啊。”我硬扯着笑容，希望他快点放我离开。
　　“这里，不一样的。”
　　对于他的行为，我僵硬了一下。
　　猛然推开他，一手捂住他亲吻过的地方。
　　胎记，我眉心的胎记！
　　月和我的唯一区别！
　　拆穿了？识破了？
　　我不是月！
　　我想也没想，转身跑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慌乱得在陌生的宫闱中跑着。
　　够了，我不是月。
　　我不是她。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身后跟随着的侍女越来越多。
　　逃！逃跑！
　　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月的地方去。
　　没有月，没有其他人。
　　夜就是夜！
　　对了，我要逃出去！
　　脑袋中就只剩这个字支配着我。
　　我穿过花园沿着记忆中走过的路线跑着。
　　“皇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我来不及停住脚步，一头扎进那个酱紫色的“围墙”中。
　　“放开！放开！”我挣扎着要逃脱那人的手臂。
　　“夜？”那人的口气充满着怀疑和不确定。
　　听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我猛然抬头看向那个怀抱的主人。
　　“放手！我要出去！放手！”明知道自己的拳脚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但仍不停的踢打着他。
　　晓一把捂住我的嘴，低声说道，“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安静点。”
　　他压着我转身闪进一间房。
　　我反抗的声音在他的掌中变成小动物的呜呜声。
　　晓看了我一眼，“你保证不乱喊我就松手。”
　　我微微点了点头。
　　他慢慢松开手，“怎么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月。”
　　晓没有说话，只是用衣袖擦去我的眼泪。
　　“我只是好奇，我穿上月的衣服是不是会变成月。我……”
　　“嗯，我知道。”他把我轻轻拥入怀里。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没有害过人，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阿爹，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人不要我？没有人会把我当作月，没有人会把我关起来，也没有人会要我死是不是？是不是？”
　　晓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直到我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
　　我在他的怀里，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他的手抚过我的头发的声音。
　　我想我应该是恨他的。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有这样的命运。
　　“啊呀，我还以为我们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清心寡欲呢。原来……只是口味比较特别。”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墨色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进屋后就不停地打量着我。
　　晓轻轻将我拉到他身后阻隔了那个人的视线。
　　“有事？”
　　“呵呵，没事不能来找师兄聊聊么。”那个男人玩弄着自己的衣袖说，“想不到，师兄正忙着呀。这位……”
　　藏在晓身后的我，看到那个男人向我走来，不安的拉着晓身后的衣服，躲向另一边。
　　“智，你先回房去，我等下去找你。”晓伸手挡住了向我靠过来的那个人。
　　“师兄真无情阿。师弟我只是想看清楚你身后躲着的佳人而已。”
　　“智！”
　　“好好好，师兄别生气，师弟我回房去等你。皇后娘娘，明天见。”智说完，笑着走了出去。
　　智走后的屋子，非常安静。
　　晓沉默得看了我一会，转身向桌子拿了杯水走了过来。
　　“他……为什么会……”我接过晓地来的杯子，低着头轻声地问。
　　“衣服。”他看向我拖着的大大的裙摆。
　　“原来……如此。”我将杯子还给他。起身要离开。
　　“你去哪里？”他伸手拦住我。
　　“回月那里去。”我深深吸了口气，“刚刚……因为一些事情……有点……，所以……除了月那里，我还能去哪里？”
　　晓无语得看着我。
　　“月醉了，她不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用了吐出一大口气，“我不会再做傻事的。月，始终是月。而我，始终是被自己父亲讨厌，见不得阳光的夜。”
　　“夜……，你并不是……”
　　我打断他的话，“我会安分的留在月的身边做她的丫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晓，“请国师大人不要忘记，您造成这一切的人！如果您真的像您上次所说的，对夜有一点点愧疚的话，就放过夜吧。无极宫……我死也不要再回那个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