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绿豆糕

17、第 17 章

　　回到百花阁，我便如轩炎向我宣布的那样，失去了在百花阁中随意行走的自由，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有几个丫头跟着。
　　“夜姑娘，天凉了，请早些回屋休息吧。”
　　我侧坐在回廊的扶手上，背靠着柱子，侧脸看了眼每日守在我身边的可儿与乐儿，挥手让她们退下。
　　突然非常想念朗儿平日里的唠叨。如今没有人会像他一样逗我笑，让我耍着开心了。
　　从衣领中拉出那块圆润的玉。
　　握在手中，长长叹了口气。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轩炎的身影从柱子后冒了出来。
　　我将玉收好。滑下扶手给他请安。
　　轩炎学我刚才的样子坐在回廊的扶手上背靠着柱子，“还习惯吗？”
　　“挺好。”
　　“这样坐着看月亮真漂亮。”
　　“是的。”
　　虽然不是很明了他的用意，我站在他身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
　　“让晓离开这里是我的意思，不是你的小聪明，明白么？”轩炎突然间将我拉近他。
　　失去重心的我，只能仰头看着支撑着自己的轩炎。
　　“没有用的人，还是早点忘记比较好。”他伸手拉出我颈中的丝绳，然后扯断。
　　我突然意识到他将要做的事情，不顾自己狼狈的靠在他胸前，伸手护住他拉出的玉石。
　　“松手。”他命令道。
　　我摇头，双手紧紧握住那块玉石。
　　“你就不怕我连你的手一起捏碎？”他的大掌牢牢的握住我的双手。
　　我能感觉到手上越来越大的压力。只是，我摇头不肯松手。
　　“这块破石头对你真得这么重要么？重要的连自己的手都不要？”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痛得眼冒金星，仍倔强的不肯松手。
　　只要一松手，晓的玉就没有了。他给我的玉就没有了。
　　“轩炎！放手！”来找轩炎的智看到纠缠在一起的我们，忙跑上前制止，“你会握碎她的手的！”
　　“我就是要看看，对她来说是手重要还是那块破石头重要！”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双手已经麻木渐渐失去知觉。
　　“手伤了就不能弹琴了！”智冲着轩炎大吼一声。
　　轩炎沉默着看了我一眼，缓缓收回手上的劲道，将我推向智，“我要到她明天能弹琴。”
　　“是。”
　　智扶住我，送走轩炎。然后看向我那双发紫的手。
　　“跟我来。”他放轻拉着我的力道，将我带到花园中的池子旁。
　　“手指能不能动？”
　　我微微动了下，手指似乎不怎么听使唤。
　　智叹口气。缓缓的掰开我的手指，从我的双手中取出那块已经嵌入我手心的玉。“一块石头，至于么？” 他问。
　　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他起身将玉放入池子中。
　　“不要！”我忙起身跟上。
　　他正好转身，扶住撞上他的我。
　　“放心，我只是帮你洗洗玉上的血迹。”他用自己的袖子擦干玉上的水渍。“看，在这，好好的。”
　　我想接过智手上的那块玉，可是手指不听使唤，几乎不能动弹。
　　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拿起他手上的玉，我有些犯急。
　　“来，我帮你戴上。”智将玉挂上我的脖子。
　　我看着重新回到我胸前的玉，抬头对他嫣然一笑，“谢谢你。”
　　他一愣，忙收回手，拉着我的手浸入冰凉的池水中。
　　“咝……”手指上传来的刺痛，让我直抽气。
　　“他再用点力你的手就真得不能再弹琴了。”智的手也浸在池水中，缓缓的替我的手轻压着。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我缓缓看向挂在胸前的玉，“它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你父母没有送过东西给你？”他诧异的看着我。
　　“父母？”我苦笑着说着这两个字，“他们巴不得我去死。”
　　“夜，你的过去被封印了你知道吗？”
　　我一愣，摇摇头，“封印？不明白。”
　　“轩炎有交待我去查你的身世。我去了。”智停了下来，看着我说，“皇宫里的人只知道你是皇后陪嫁过去的丫头。但是，宰相府上根本没人知道你的来历。连宰相夫人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重复着智的话。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下来，“宰相夫人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吸了吸鼻子，想起我的奶妈。那个待我如亲生女儿的妇人。
　　动了动浸在池水中的手指，终于有知觉了。
　　从水中收回手，在智的面前站直，听着自己的声音飘缈的响起，“我没有父母，最疼爱我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天，会偿还我的……”
　　智静静的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向他福身，“今天谢谢了。夜深了，智将军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你的手……”
　　“已经不碍事了。”
　　我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果不是智的提醒，我竟然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奶妈……
　　小夜子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所以……
　　我拽紧身侧的衣裙，我一定要回南翼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