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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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阿花，看来我们是有缘无分呢，不过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总是要回家找你真正的主人的……”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怀里温顺的猫，已经走到门口的砚刻抓紧最后的机会跟猫咪道别。“不过，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你没有找到家的话，一定要回来我这里啊，记住！”伏下头在猫头的毛间印了一个大大的吻，砚刻这才轻轻把猫放到地上，自己返身“蹬蹬蹬”跑上几级台阶，然后又转过身看着蹲坐在阶下歪着头看他的猫。
“诶？记住了的话你现在倒是回家啊！不要愣在门口看我……我会舍不得的……不骗你，我真的会的哟！”可花猫还是没有一点儿要动的意思。
冥思片刻，砚刻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锦缎沙囊，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最终下定决心，招呼小花道：“阿花阿花，快看这是什么~？这可是我一直珍藏，连上课的时候都没有放下过的小沙囊，今天把它送你了，看好哟，一二，去追吧~！”成功将猫的视线引向手中把玩的沙囊，砚刻用力一扔，沙囊便被远远抛了出去。“喵~！”叫了一声，小花边飞奔着去追逐这只叮叮响着向远处滚动的球了。
最后看了一眼花猫飒爽的英姿，砚刻在心底默默为远去的花猫祈祷了一阵，便跑回家，费力的关上了大门。
“喵？”把玩儿了好久后终于想起要还给那个人的球叼回来放在石狮子脚下的地上，歪着头盯着紧闭的大门，花猫不解扔球的孩子为什么不见了。他忘记了球还在自己这里吗？记性这么坏的话还真让人担心呢。
“啊，找到你了。”一个男孩子不起波澜的声音。
听到这种熟悉的语调，花猫立马“喵~”了一声朝身后擎着一只灯笼的少年蹭了过去。
“这次找了多久呢。嗯……大概半月呢。真淘气，躲了这么久。啊，你受伤了。”检视自家宠物情况的少年发现了猫后腿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伤口虽然早就愈合了，但是缺掉的毛发还没长出，显得很是突兀。
“谁帮了你不少忙呢。”毛色油亮精神甚佳的猫一点儿都没有挨饿受冻的惨像，伤口也没有发炎的痕迹，看来是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找到你，那么，回家了。”同样平平的语调，少年抱着猫刚要转身离开，怀里的猫突然不安份的扭了几下，跳下地去，回到锦球旁边，冲主人叫了几声。
“一只球。”少年俯身将球捡起，带起一串叮叮铛铛。花猫也趁机一跃跳到了他的肩头，闪着一双眼睛一起盯着球看。
这是一个有十二个面的精致沙囊，三角形面上用极为精致的笔法画着缩小版的水墨山水花鸟图，面面相接的顶点处交错的结着流苏与银铃，稍一晃动便是一阵悦耳叮咚。流苏在夜风中轻飏，其中夹带的金线映着灯笼的光芒，显得绚丽醉人。
“好漂亮的球~！”这次难得不是平直不见起伏的语气，不过可惜，说这话的其实是个女孩儿，“墨凝哥哥，这是你的吗？给乐儿看看好不好~？”
“嗯。”“哇哦，好漂亮~！”
“拿好，”对兴奋的女孩儿，“抓好，”对肩头的猫，“回家。”对一人一猫。“好~！回家吃元宵~！”“喵~！”一灯两人一猫，在这个缤纷热闹的节日之夜，轻哼着属于他们三个的歌，伴着铃铛的叮叮声，慢悠悠地融入前方的绚丽街景中。
只是——
那繁华的喧嚣中，
没有人听到他们的歌。
——也不完全是。
至少，有一个人听到了。
“这位姑娘好眼光，您手里这枚玉簪可是小的从遥远的地方带来的。雕刻风格都不是中原的样式呢。”
“什么姑娘，几年不见，老主顾都不记得了啊？睁开你的势力眼好好看看，眼前这位可是姚府大小姐，现在的文夫人！对吧小姐。”身边的阳儿邀功似的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角。
“……嗯？”也对，好久没来过了呢。最后一次过来，还是五年前，当时的自己，嗯，想起来了，是在红着脸别扭地拉着阳儿准备出嫁的首饰呢。想想当时，这个丫头也是一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心里那点儿事儿，都被她抖出来了。想当初，为了那人无意间吟出的一首诗而心跳加速，为了那人随意泼墨挥洒的一幅画而神魂颠倒，为了那个人清雅脱俗，不为尘世所染的样子俘虏，现在回想起来……竟似还有些赧然呢。
怎么回事呢，明明自己还不老，可每每想起当初那种少女心境，感觉却是那么遥远的回忆了。
“哟，小的眼拙，没认出夫人大驾光临！真该死该死……”
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肆意说笑，却总被一句玩笑逗红了脸的青涩少女了呢。姚冉低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玉簪。没想到，自己竟还是如此喜欢这些待嫁闺阁的少女才喜欢的东西，而且出门以后第一站就是这里。这算什么？童心未泯么。时光真是不等人呢。转眼的功夫，砚刻都那么大了，自己现在真是一个半老徐娘了吧？
“呸呸呸，大过节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嗯？”仿佛内心的心思被看穿，姚冉一惊。这才发现自家丫头并没有在接自己的茬儿，不由为自己的乱紧张莞尔一笑。
“这……小的该……哎呦喂，看我这张笨嘴，真不会说话。这样吧，为了给夫人赔罪，这只簪子如果夫人喜欢的话，给您打对折，您看怎么样？”
“果然是很精致，阳儿，我们就买它吧，好不好？”她豁然开朗，竟似撒娇似的略有些羞怯地说。
被自家夫人小姐的少女语气惊到一时没有回过神的阳儿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阳儿？你没事吧？木头了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姐……啊不，夫……算了，小姐，今天阳儿就任性一次啦，欸，小姐说买这件就买这件！掌柜的，帮我包起来。”
她略微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那种在怨念中潜藏已久的少女情愫，时隔五年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依旧美丽依旧年轻的女子脸上时，不只是掌柜，连朝夕相处的阳儿都看呆了。所以再回过神来时，自家小姐已经神色一变，消失在了人潮间，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放下东西急忙往门口赶，还不忘折回来再叮嘱掌柜：“包好送到文府，银子少不了你的！”才又跑出去。
“诶？欸……”掌柜无奈摇头。不过，刚刚姚小姐，哦不，现在应该是文夫人笑的时候，竟有种感觉，自己又年轻了。记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看着那个少女在店里挑来挑去，几次三番借铜镜来照。
嗯，这支挟着回忆，镌着青春的簪子一定要给夫人送去。
旁若无人般从店门口拥挤喧哗的人群中走过的提灯的少年少女，他们在唱的歌，那首诗……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隔了那么远，自己竟然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歌声，来不及考虑为什么面对同样拥挤的人群，他们前面却宛若没有丝毫阻碍，来不及怀疑他们是谁，来不及关注他们去向何方，她只想要追上他们的脚步……
可，他们的身影，却在人潮涌动处，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