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3 ...
-
梅菲斯特.雷亚踏上基德海贼团的船时，受到了空前一致的欢迎词。
“哟，老大，你们回来啦。”有个顶着莫西干头的男人刚要放下甲板，基德冲他做了个手势，那人愣了愣，收起甲板改放下绳索网；他轻松一跃就上去了，然后是基拉；黄发小子还没缓过来，爬上去的脚步看着还有点晃，雷亚现在知道他叫埃尔登。船上其他的海贼听到了动静都围了过来，跟船长大副做了番报告，顺带嘲笑了下埃尔登苍白的脸色；还是那个莫西干头先发现还有个人站在码头上。
“咦——老大你们还带了个人回来？”这么一下弄得其他人纷纷挤到边缘往下看。
原.咖啡店女招待把那件围裙扔给了可怜兮兮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原老板，此刻她穿着黑T恤和长裤，背了个不大不小的包，本来不矮的身子压得有点低；头发还扎在后面，几缕没梳进去的额发狼狈地粘在面颊上，更显出点可怜巴巴的气息。
于是她收到的欢迎就是这样的：
“老大……你看女人的眼光退步了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一众人还跟着附和，基德哼了一声没表示，莫西干头见状又接着滔滔不绝：“勉强还能算个秀气，不过老大你一向喜欢眉眼妖艳的啊，改追求原生态了？”
“放你妈的【哔——】！老子带她回来可不是派那用处！”基德一甩手那个戴着好几个耳钉的莫西干头就飞出去了，转过头对下方的雷亚没好气地吼：“你还在那里磨叽什么呢？！”
中型的双桅船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绳索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近；她抬头正对上基德船长，站在他的海贼团中央，看得到骷髅在他身后的帆布上直白得狰狞，热烈的光线打下来脸反而隐在一片阴影里。有几个海贼冲她吹了声口哨，他们还不知道她是谁，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威西卡镇在她的身后，挥发着腐朽熟悉的气息。
如果她转身，那么他们将一直不知道，永远不知道。
雷亚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弥漫的威士忌味道很容易诱发人做冲动的决定；她双手紧按在肩带上，猛地转身同时迈开步伐——
“嘭！”
子弹打穿了她脚边的那块木板。看到女孩惊得一个踉跄，海贼们极有默契地哄堂大笑，基德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
“你干吗？”他声音不大，还是有效地让四周立刻陷入沉默。
“助跑！”她恼火地指指船和码头之间那片空当，片刻后海贼们笑得更厉害了。雷亚转过头去继续走了几步，然后用极其不熟练的姿势起跑、跳跃、在抓住绳网的那刻还差点脱手，接着背着行李无比痛苦地往上爬。
她的动作太难看了，完全就和敏捷漂亮轻松之类的词沾不上边。那家伙有那么没用吗？
身边有船员递来一瓶酒，他咬开了瓶盖迟迟没喝；这不是第一次有女人上尤斯塔斯基德的船，而且那船员没说错，他确实喜欢更有女人味的，她们统一都有很好的身材和不怎么绕弯子的脑筋，上船容易，下去也简单。他也允许船员在靠案补给的时候带女人上来过夜，反正肯上海贼船的女人一般都不会要死要活地赖着不走。
但是她不一样，如果她上来，指不定没那么容易下去。
等回过神来，梅菲斯特雷亚已经爬得差不多了，因为还背了个包的缘故有些气喘，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对方险些失去平衡只得用另一只手固定着背包，任由他拽着。
她长得不难看，说话也不蠢，何况老板死在眼前还跟没事人似的。她是那家伙吗？如果不是，那就再赶回去好了，或者保险点直接杀掉……不行，还不够。他还要再提高点可能性。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
尤斯塔斯基德笑了笑，就像他戏弄地问咖啡店怎么还卖酒时一样；也跟他用靴子后跟敲碎人劲椎时一样。然后他手一松，女孩就径直掉进了船与码头间的海里。
—————————————————————分割线——————————————————
“我还是觉得有点蹊跷。”戴面具的副船长倚在船沿，“你看，她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只能说明她反应慢！如果是动物系的话应该本能就变身了才对……超人系？”基德嘀咕了几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海面已经彻底平静了。
“弗里克呢？”他问的是刚才那个莫西干头。
“呃，刚刚被老大你扔出去了。”
“怎么还没回来？！算了，你！去把人捞上来。”
裹着条大毛巾的雷亚瑟瑟发抖地扒着他的脚跟咬牙切齿：“尤斯塔斯船长你知不知道随便把人推下海去……阿嚏！……大海会很难受的！”说完这句就两眼一翻没了知觉。
被扔进船医室后她就径直死睡到天黑。
这期间几个负责补给的海贼也回到了船上，一群人挤在甲板上拼酒拼得气氛热烈。基德心情不错，灌了几瓶下去才想起来他的船似乎多了个生物。他把手头的酒一饮而尽，往里舱走。
船医室的门被踢开的时候雷亚换了身衣服，正盘腿坐在床上擦头发。她好像并不惊讶于不速之客开门的方式，打了声招呼说医生去给她拿吃的了。
“老头子没刁难你？”基德的船医是个顽固的老头，脾气极富船长风格，数一数二的暴。
“得看‘刁难’的定义是什么。”
“哼，过来。”他说完径自转身，雷亚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出来。
—————————————————————分割线——————————————————
“你觉得威西卡这地方怎么样？”尤斯塔斯.基德背靠着船身，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
“烂透了。”
“谢菲尔德也烂透了。”
雷亚愣了愣，那个地名就这么在夜晚冰凉的空气里盘旋了会儿，噗一声又消失。
“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可以考虑帮你个忙，把这镇子毁了怎么样？”他直起身来走近了几步，语气里已经添了酒意，听起来倒真不是说假话。
“不，还是算了。”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回答，在他刚要开口时又话锋一转：
“对于酒鬼来说，最惨烈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爆发出一阵大笑，一手支撑着船舱的外墙，另一只手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去碰她还没干透的长发，这个动作微妙得困住了女孩的退路；现在他们的距离近的有点危险了，她僵直地站在原地，也许是想起这只手在几小时前刚把她扔进海里，脸色越发苍白，可迎上来的目光里什么也看不出。
“你以为掉几次海，脑子进盐巴了就能把果实能力也给忘了？”声音低哑得像是硬从喉咙里掐出来的。
“你以为海军真蠢到连个小咖啡店都找不出？”她希望自己没有哆嗦得太厉害。
那只用点力气就能拧断人喉咙的手顺着头发往下滑、滑、滑——卡住了。
“……”
“……”
“……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发质太糟糕了，您还是顺自己的去吧！”雷亚一个激灵飞快地把他的手抽出来，毕恭毕敬地放回去，趁势往房门的方向挪了几步，感觉对方递了个眼刀过来后又立刻停住不动。基德满意地笑了笑，拉过她站到船边，底下是黑漆漆的海面，岸上是威西卡黑漆漆的酒馆，和乌云密布看不到几颗星星的天空浑然相接成一片阴沉。
“以前有个蠢货老跟我说大海不会让任何人失望，可那是错的，你看着。”他说着一勾手指，船舱里飞出几把手术刀来，随着他指头的弯曲统统掉进海里，连水花都没见着。
“那是错的，大海不会给你任何东西，它只会索取只会吞噬。哪怕只是威西卡或者谢菲尔德那么小的破烂地方也不会同情你；哪怕是整个南海也不会对你大方！老子要当面告诉那个蠢货她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雷亚附和地点了点头，难说她是在表示同意还是怎么。
“你看着很听话，可我怎么你他妈不是装的呢？！”
“……我他妈还真不是，我是怕的。”她嘀咕了句，对方一甩手没理会。
“老子不反对任何人保留底线，那是我唯一喜欢的规矩。所以我允许你暂时的荒唐。如果你是那个家伙，等你回光返照想起来了我就宰了你；如果你不是那家伙，等老子证明你不是了就宰了你；如果时间拖太久了，我的船可容不下拖后腿的废物，立刻宰了你；如果你胆敢逃跑，马不停蹄地宰了你！……但是现在，”突如其来的停顿迫使她抬头重对上那双狠戾的眼。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甲板上海贼们吵闹喧哗，有人大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歌；海水像是和着节奏一下一下地拍打船身，引起轻微的摇晃；而乌云始终没有散开，放眼望去前路除了黑暗之外并无其他征兆；在这一片喧嚣与寂静里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现在，我带你去更大的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