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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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饭吃给我钱花，被捅了还有固定床位，多好。
——男人说完承诺回头就忘了，女人说过听过都要一刀一划刻在心里，刻在骨血里头。
——尤斯塔斯船长，谢谢你啊，你可以去伟大航路了。
——不过看在你们一船人也陪着演了这么久戏的份上，她就不怪你了。
——逢年过节的时候，麻烦烧点伟大航路的土特产给我。
“啪嚓！”手头的武器断成干净利落的两截，冒着青烟掉下地；他的靴子随即恶狠狠地撵上，金属在鞋底脆弱地嘎吱嘎吱碎成渣滓，这些他听不到。周围人忧心忡忡不怀好意的议论声他听不到；基拉小心地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的催促他仍旧听不到。在尤斯塔斯.基德此刻被‘阴谋败露’而引发的怒气所蒙蔽的听觉中，唯有那个满嘴歪理的女人的声音和丧尸平板如死水的语调交替着回放、暂停、又是回放。良久他才不耐烦地挥手，叫停一切吵闹不堪。
开什么玩笑……好像他尤斯塔斯没本事到要卖手下给海军才能进伟大航路一样？！什么叫‘正好她就投靠海军’？敢情老子从头到尾都演猴戏给她看吗？！！明明知道要送死了，竟然还敢塞个麻烦过来……还有他妈的伟大航路土特产是什么啊？！！！要老子给你烧他妈的幽灵船吗？！！
“基德！你听见我说话吗？”杀戮武人就差一手刀招呼上来了，好心没好报地被船长一瞪，注意到他眼神里明显的火气，基拉转头迅速地打量周围形势，又看了看怀表和指针，认命地叹口气：“既然维图没打算守约，那……我们也没必要守。”
乍看之下他是在跟基德说话，但抬高的音量却确保了在场的每一个船员都听见。果然瓦莱恩立刻跳出来附和，才包扎过伤口的乔.寇克反应过来，嚷嚷着“不如就把雷亚抢回来算了”；跟着还有长篇大论列数利大于弊的弗里克；连向来最怕惹麻烦，又和梅菲斯特最不对付的船医都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大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些反应，腹诽还真是有点小看了前.咖啡店女招待啊。
“吵死了都闭嘴！！”基德吼完，招呼沉默许久的丧尸过去，“关在哪儿了？”
后者眼睛一亮，乖乖地回答：“本来在之前的牢房，但我出来前看见有总部的人到了，偷听守卫说，好像把她转到‘处刑房’去了。”
“处刑房？”
“是巴拉莱卡的海军基地里秘密处置不能公开的囚犯的地方。我只知道在那幢楼里，具体的位置就不清楚了。”好死不死地，正在这时巴拉莱卡的钟声又一次响起来，提醒着他这里是伟大航道的入口——此处是很多人的起点和更多人的终点。
“基拉。”被点名的人尽忠职守地瞬移到他身后。
“本来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留着她在船上以后也是祸害。”
大副默契地接上：“但现在她知道了。”
“……老子讨厌欠别人的。”
“懂。”
“我留几个人给你，在这儿看着船。顶多一小时就回来。”
“没问题。”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哐当一声，脸上面具被重重锤了一拳，还伴随船长气急败坏的喊声：“妈的，你能不能别事事顺着老子啊？！这种时候当然要劝我不能为了个女人耽误大事嘛！！”
“嘿你小子听过劝吗？！再说这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为了个女人耽误大事’这么曲解的！”被船长古怪脾气和自尊心绕的头大的副船长总算奋起反抗，谁知道电动刀转了没几圈，尤斯塔斯已经一甩大氅跳上船头，对着手下喽啰振臂高呼：
“小的们！！既然海军想送海王类这么大的礼给我们，那进伟大航路之前，我们也去给维图那老混帐留点‘纪念’！！”
他邪笑之下是一片抽刀亮刃，整齐地甚至盖过不详钟声。等杀伐声暂歇了，他这才随口补上一句：
“还有，去接个没用的船员回来。”
人群这才放心得齐声响应。基拉只留下了乔和瓦莱恩，其余的人包括丧尸都磨刀霍霍直接朝海军基地奔去。途径巴拉莱卡中心的喷泉，圣像在乌云下死气沉沉地矗立；尤斯塔斯古怪地笑笑，叫停了手下，两三步踏上喷泉，手放在铜书上，红色的眼睛死盯着圣像。
“听说你能评判人的梦想？”
底下没人敢冒死回答，弗里克坏心眼地推了丧尸上前说：“那个，它也不会回答你啊……”航海士一个肘击提醒，丧尸又犹豫着补完：“……老大。”叫的还不算顺口，好歹也是叫了。
基德没理睬他们的小动作，海贼们只听见喀拉喀拉的声响，再仔细看时，圣像书已经被整个掰了下来。
“老子的梦想，可不是给你这种东西评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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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刑房。
维图的双手牢牢钳住梅菲斯特．雷亚不停扭动挣扎的肩膀，嘶哑的嗓音喷在耳后：“你省点力气吧，真是的，刚才不还挺识相……”
“刚才你又没要杀我！”
“我现在也没啊，乖啦，这么大人还怕打针。”
“死老头子装什么骗萝莉的语气啊！！那能是普通的针吗？！！卧槽快放手啊他过来了啊！！！”说话间身着白大褂的人已经一个箭步停在两人身前，淌着不明液体的针尖在白炽灯下刺眼地泛着光，正游移不定要往哪儿扎。
“暂停！！！”雷亚大吼一声，短暂地唬住了白大褂，趁着维图也一并愣住的空隙她迅速地猛踩住他脚背，脱身后站离海军一米远，房间内所有士兵立刻掏出枪瞄准，她只举高了双手，对还在跳脚的老头说：“维图少将，啊不，少将大人，咱们还是来接着做交易吧。你不就是想抓尤斯塔斯.基德吗？没问题他的情报我全都给你，他船员的情报也是，只要你别现在废了我，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眼见他有迟疑，拿着针筒的医生皱眉：“维图少将，请你遵守本部下达的指令。”
维图不假思索地回应：“去你妈【哔——】的本部。”边上人瞬间脸色风云变幻，雷亚没忍桩噗’地笑出声，不想维图倒反应过来了，扭曲出个近似讨好的表情赔礼说：“诶哟，老子被这丫头绕的脑袋有点不好使了，本部的指令嘛，当然是放第一位！”
“卧槽原来你是这么狗腿的人设吗？！那你之前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要宁死不屈啊？！！”
“宁死不屈这种事情留给短命的海贼做做就好了，海军怎么能这么不惜命！”
“诶海贼和海军原来是这种设定吗？！”
“现在才明白过来的你已经太迟了，乖，就一针的功夫，你就在地狱等着和你船长再见吧。”他一眯眼，手下副官快狠准地连开三枪打中敌人腰腹和膝盖，两个士兵冲上去按住她。维图还在感叹尤斯塔斯那小子越混越差，收船员都不考核□□术，就听见她又笑了。
女孩短促的笑声在处刑房森冷的空气里窜得格外突出。
“死到临头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死到临头，不过在地狱等着跟船长再见这种事，您还是别想了。”察觉到对方的气势变得危险，她本来因中枪而单膝着地的身体条件反射被压迫得更低，但她的头仍抬着，面上笑意不减：“您不是说尤斯塔斯船长一定进不了伟大航路吗？”
“有老子在他想都别想！！”
梅菲斯特.雷亚没有理会维图一提到基德就扭曲震怒的神色，她单脚向后用力踩住地面，支撑中弹流血的膝盖发抖着直起，漫长的几秒过后终于是站了起来；处刑房寂静得只剩血渗入木板的细琐响动，她对牢一片白色制服中最为显眼的银灰头发一字一句地说：
“我拿命跟你赌，尤斯塔斯.基德一定能进伟大航路。”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话，却好像震动了整个海军基地般，头顶上方传来轰声阵阵，天花板和墙壁多年积累的灰尘和粉末被带动地纷纷落下又扬起，晃动的白炽灯一明一暗；所有人神色慌张中，维图失声叫道：“竟然低估了！你这丫头还会霸气？！”
“不不不您别搞笑了我战五渣会个毛线的霸气啊！！！”
“果然该早点除掉你才对！”镇定下来的维图在地震般晃动的房间内依旧迅猛地拔枪，朝她亦步亦趋地走来，拉开保险准备扣动扳机——
梅菲斯特.雷亚走神地想到巴拉莱卡的喷泉和圣像。也许那圣像自作主张地评判，仅仅活着的梦想太卑微，无法被称之为梦想吧。
在晃动中踉跄坐倒在地的女孩撇撇嘴，枪口越来越近，她听见老头得意地说：谁让你拿命跟我赌？
——“轰！！”
“少、少将大人！！”
“不好了！！海、海贼杀进来了！！！”
“少将！！尤斯塔斯一伙毁坏了整个基地啊！！少将你在哪里？！”
“啊！！！维图少将被塌下的天花板压住了啊！！！”
“哼。”
一秒钟前还举枪对着她的海军少将此时被半面垮掉的天花板压得严严实实，只剩还举着枪的手在外头抽搐，砸下的水泥和墙灰掀起尘土阵阵，废墟中有高大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起身，踏过维图的‘尸体’夺过他手上的枪，一路走到在她跟前，半蹲下身带来的阴影几乎罩住女孩整个人。
尤斯塔斯.基德转了圈枪柄，轻敲了下她的头，脸上是一贯的狞笑：
“老子不是说过，你他妈不准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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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不准死的意思就是被人拿枪指着头时船长你就会从天而降压瘫敌人啊。”
见她还是死皮赖脸的样子，基德刚要开骂，冷不丁对方身上明显又增多增重的伤口撞进视野。“才几个小时怎么又弄成这幅样子？！”不等她反驳，船长大手一抬，轻松拎住女孩往肩上扔好。
“弗里克！去把那老不死的挖出来！我们准备撤了！”
“遵命老大！小的们！废物船员接回来了！闪人！”
“喂谁他妈是废物船员啊？！”
同时有四五个声音回答：“废物船员闭嘴！！”
“……”
爬出去后发现附近的钟楼也整个倒塌，漫天灰尘中巴拉莱卡的古钟和喷泉池的圣像都只剩大半，和海军的旗杆一同倒插进海军基地；叫人忍不住怀疑船长吃的根本是拆迁果实吧。一行人兵荒马乱地跑到码头，海贼船却没有放下甲板的意思，没等人询问就看见旁边的军舰上有熟悉的面具闪现。
“副船长！你在军舰上干吗？！”
“船上的东西我已经搬到维图的这艘军舰上了！你们忘了只有海军的船能过无风带吗？这样行吗，基德？”
“就你小子会动脑子！还愣着干什么，都上军舰去！！”
甲板上堆积了海贼们的物品和武器，甚至有几张床和桌椅都被整个搬来；雷亚被扔回她的医务室专用床位，博达熟悉的咒骂声源源不绝地灌进耳朵。
有脚步声迟疑地靠近，她循声侧过脸去，呲牙咧嘴地跟丧尸打招呼：“哟！真的上船啦？”
没等正主回答，一堆人跑过来无情地指责：“亏我们还担心你个死丫头！！竟然塞这么个鬼东西上船！！”
“就是就是！哪天祝你头一个被吓死！！”
“早知道让你死在海军基地得了谁要费功夫救你啊！！”
“还不快谢谢老大？！！”
她乖乖地支起身，对着尤斯塔斯的方向大声吼：“船长！虽然我之前也救过你但没人跟我道谢！虽然你吧我扔给海军害得我又一身伤！！虽然你全船都是蹭得累！！！——你救命之恩我就大恩不谢了！！！”
语毕被半个团的人直接揍昏灭口。
尤斯塔斯伦着胳膊就要上去补刀；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开心的瓦莱恩连忙拉住他，趁乱低语：“这样真的好吗？等进了航路，她的能力终究是个麻烦。”
船长没好气地甩开他，头朝被绑住的海军少将一扬，“那老不死的毁约在先，等他醒了再说。”
“恩，何况这趟下来……梅菲斯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
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他们身后的基拉高深莫测地补上一句：“现在这样也好，你欠她一条命，她也欠你一条命，大家互相留点把柄，也比较好拿捏。”
梅菲斯特又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就跟船长不爽的视线撞到，她又瞥了瞥他左右表情不明的俩人，对准船长作出讨好的讪笑；基德果然就偏过头不屑再看她，大副耸耸肩，转而去指挥人搬掉最后的东西，准备起航；只剩下屠夫还站在原地，见无人注意，朝她竖起拇指，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辛苦你了。
她也慢慢地回答：彼此彼此。
——坦白说，梅菲斯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进入巴拉莱卡之前，布伽尔.瓦莱恩会向她全盘托出基德的整个计划。也许他想看看基德会不会出卖手下，也许他还想看看雷亚会怎么反应。无论如何，现下船长和她都算是暂时过关了吧。
谁知道啊。她捂着已经渗血的绷带又躺回去，转成九十度的视野中船已离岸；忙着搬动箱子的海贼在身边窜来窜去，相互吆喝叫骂，有人迫不及待地砸开酒瓶；船身晃动带来的刺痛使得唯一躺着的伤员不得不蜷起来，船长见状又没好气地嚷嚷着叫博达滚出来。
在痛觉里鬼使神差地又回放了他那句“不准死啊”，还附带天花板坠落的轰鸣；
她啪一下拍上自己的额头，用没人听得见的音量嘟囔：
“……这下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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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重新复苏，就听见周围人声喧哗，仿佛是船锚已收起，天空劈下响雷；残军追击的炮火和枪声里，年轻的船长举起手上铜质的书本又狠狠摔下，巴拉莱卡传说中评断人梦想是否高尚可取的圣像之书应声碎裂。
他说：
“老子的梦想只有一个，找到One Piece！！别人可以嘲笑它——反正老子会杀光笑它的人；也可以反驳它——那就准备好和老子单挑；但没有人可以评判任何梦想！！！我今天要让整个南海知道，巴拉莱卡的圣像书被尤斯塔斯.基德摔碎了！以后巴拉莱卡就是基德海贼团得到One Piece的起点！！”
在他身边，杀戮武人基拉亮开了双刀，屠夫瓦莱恩套上拳刺；弗里克和罗奇紧盯着船帆与罗盘；船舱中乔.寇克磨着生锈的菜刀，博达在一堆的医疗用品中挑拣；丧尸换下了白披风，不知被谁套上了奇怪的外套；甲板上所有人都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兴奋神色目睹船长撕开原本高挂于军舰上的海军旗帜，象征正义的符号被他轻而易举地踩踏在脚下；基德海贼团的海贼旗迎着风暴扬起——
“从现在开始，伟大航路就是极恶之路，嘲笑我的，阻碍我的，背叛我的，统统只有一个死字！！！跟着我就要有这个觉悟，你们跟还是不跟？”
“跟！！！”
“伟大航路回不了头，前面就是地狱也回不了头！你们跟还是不跟？”
“跟！！！”
“终点只有一个：找到One Piece，成为海贼王！！除此之外绝不停船！！你们跟还是不跟？”
“跟！！！”
红发红眼的船长对着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天空鸣放三枪，黑色的海浪随之掀起，漫天漫海的灰色下他不同寻常的眼睛闪着更为可怖的光，狂风中死神的声音蛊惑着船员：
“将来会成为海贼王的是谁？”
“船长基德！”
“船长基德！！”
“船长基德！”
“船长基德！！”
很多年后，人们又一次捡起被封存的历史之书，在碎片与灰尘中拼凑被缄口的记忆，巴拉莱卡曾经繁盛猖獗的钟楼与圣像传说不复昔日，唯有一艘被挂上海贼旗的军舰被重复提起，世人总是带着畏惧、耻辱、避之不及的复杂情绪相互私语——
那是最恶一代中最恶一人，通往地狱的起航之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0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