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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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何必啊，老老实实让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去伟大航路闯一闯有什么不好的啊？！”
“闭嘴！什么‘看着长大的年轻人’啊？！明明是从小就跟老子作对的混帐小子！！”
“那老老实实地让混帐小子去伟大航路死一死有什么不好的啊？！”
“闭嘴！！凭什么我要‘老老实实’的啊？！”
“那就口是心非？指东打西？表里不一？死性不改？”
“牙都没长全学人卖弄什么成语啊？！”
“卧槽有本事你手伸过来让我咬一口，让你知道我缺了哪颗牙！”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像你这么没皮没脸吗？！”
“诶呀过奖过奖~”
“不不，我不是在夸奖你……喂插科打诨什么呢？！！”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的维图少将猛地反应过来，切回‘狰狞的海军’模式；碰巧此时有手下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维图神色一变，丢下句‘等会儿再跟你算账’迈开大步居然就走了。不多时雷亚听见召集全体海军的广播声在不远处回荡，估计他是打算备齐人马去实行他天衣无缝的计划了。
被绑在架子上的梅菲斯特.雷亚又使劲挣扎了几下，再次确认哪怕是普通的锁铐她也没法挣开后索性放弃，转而调整着寻找能靠的更舒服的姿势，思考接下来可能的中转站：直接被送到海军总部的话，路上倒还能找机会逃跑；逃不了也没什么大碍，比跟着海贼船安稳多啦，再说了，世界政府手头有那么多明的暗的消息来源……万一真被送去给科学怪人解剖怎么办？
想到这里雷亚才记起神奇生物好像从刚才起就没影了。她扯开嗓子冲门口喊：“喂！门口的海军！你们那个会喷火的僵尸呢？”
被点名的神奇生物从牢房外的阴影里探出头来：“门口没海军，只有会喷火的僵尸。”
维图还真放得下心啊。她暗忖着，对方又开了口：“你不打算逃吗？”
“这种情况也只有你突然反水帮我开锁又开道我才逃得了吧……不逃啦，被抓就被抓，换多少条路线，还不是得进伟大航路。”
“你不怪你船长吗？”
雷亚闻言皱了下眉，想脑补出尤斯塔斯.基德此刻在码头畅想他离梦想更近一步的可笑样子，想了半天老是要绕回到在巴拉莱卡登陆之时，他在船头憋了好久才一字一顿说对不起，好像连眼神都没了平时的嚣张。
其实他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恩，不怪他。”
“可是他背叛了你啊。”仔细一听，丧尸说‘背叛’这个字眼上咬得特别死。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转话题的过渡生硬得丧尸都没好意思指出来，只得乖乖地又挪近了点，紧挨着牢房门不动。梅菲斯特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清清嗓子：
“故事是这样的，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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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个叫做犹大的人。
他非常的普通，长着普通人的脸，有普通人的性格，高兴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哭，做得到的事情也会想着偷懒，做不到的事情就翻个白眼权当看不见。总之，过得像个人就是了。
也许实在是太普通了，连上帝都注意到了他，专程在他的屋子里显灵说：他想让犹大去做一件事。事情非常简单，只要犹大坚持追随将来会出现的‘救世主’，决不背叛他，那么在他死后就会升入天堂。对上帝持有普通人的信仰的犹大虔诚的接下了任务，依旧过着他的日子边等待救世主的出现。
后来他真的等到了这么个特别的人物，犹大成了救世主的信徒之一，虽然他也听不大懂什么关于人类苦难啊未来啊救赎啊之类的事情，仍旧学着别人的样子痛哭流涕地跪下膜拜；追随了一段时间后，救世主的名声远播惹来了麻烦，国王命人抓住散布谣言的家伙处以极刑；犹大跟着其他人一起保护救世主逃亡，逃了没多远，便有人偷偷地找上了他。
来人宣称，只要犹大指出谁是救世主，便能饶他一命并赏赐黄金。
黄金怎么能跟天堂相提并论？犹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然而等到那人真的带了大把的侍卫闯入救世主和他门徒的晚餐，沾过太多血气锈迹斑斑的刀刃架在脖子上，而温热敞亮的黄金在眼前晃动，被抛之脑后的家人在回忆里尖声哭泣……犹大眼珠一转，义无反顾地抱住救世主的大腿，情真意切地哭喊：老师啊，我不想看到你死啊，死亡是很可怕的。
后来救世主在死亡中完成了最后的试炼回到天堂面见圣父，被世间唾弃的‘叛徒’犹大却也在那里。迷茫不已的救世主听见同样困惑的犹大询问上帝：上帝啊，我不是背叛了我的老师，也背叛了和您的约定，理应无法进入天国才是？
上帝庄严而和蔼地回答：犹大啊，你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正是因为你在危急时刻流露出的贪生怕死、违背誓言之意，才让我、我的儿子与世人皆明了——人类的的确确需要追随上帝以期获得拯救，因他们生来是这样的罪恶。
背叛救世主而帮助救世主完成了任务的犹大就此进入了天国，上帝不忘他的劳苦功高，在救世主留给人世的书籍之外又加写了普通人犹大的真实故事。再后来，叛徒犹大代代相传的恶名也在数个时代后被揪出记载因果的书籍的人们加以更正。
故事到此圆满地结束。
——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早在故事开始之前，魔鬼与上帝以世人的灵魂打赌，上帝声称人之所以为人是因其美德，而魔鬼断言人之所以为人是因其之恶。他们精心挑拣出最为普通的犹大，上帝以天国为承诺引他追随上帝之子立下约定，魔鬼又在危机中用金银和性命来诱惑他毁约。
十二门徒各有各的清高、傲慢与固执；
最还原‘人’本性的第十三人则老老实实地展现出人的面貌：懦弱，贪婪，狡诈，背弃。
赢了赌约的魔鬼得意地来到人间笼络灵魂，却发现人们历经此事后深信救世主与上帝之意，一心想祈求自己带有原罪的灵魂获得救赎；眼见人匍匐祈求宽恕之状的魔鬼没了兴致，悻悻然离开了人间，任由上帝光辉蒙住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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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故事的丧尸沉默再三还是开了口：“这个故事……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又跟听过的不太一样，好像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情节和不必要的细节，又完成偏离了本来的意思吧。”
梅菲斯特.雷亚象征性地摆了摆还被铐住的手：“听故事不要在意这么多嘛！”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她认真思索了几秒，再说话时连语气都变了样：“我想请你背叛海军和你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子科学家，上去尤斯塔斯.基德的海贼船。”
“跟刚才的话题也好故事也罢都偏得太厉害了吧。”丧尸难得地感受到太阳穴附近的本该是接错作废的神经突突跳起，“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得到答案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
未曾想女孩听到这句更是笑得露出满口白牙欢快地打断他：“我给你答案了啊！”
他再次定神抬头的时候，巴拉莱卡天空挂着的太阳难得地给了面子，从云层中跳脱而出特意照顾一路倒霉又挂彩的咖啡店女招待，投射到巨大挂钟上的强光折了些角度匀匀散散地投进牢房；连他破旧的袍子上灰尘都被照得纷纷飞起，对面的梅菲斯特.雷亚的脸半明半暗地看不真切，她带着仿佛是故事中伪装成守卫、以黄金诱惑犹大的魔鬼的口吻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要怎样定义人类吗？犹大是最能代表人类的人物，所以我拿他来回答你，他在危急关头说出的话‘老师啊，我不想看到你死啊’就是人的定义：谎言和背叛。世界上多种多样的生物，只有人类是唯一彻彻底底地互相撒谎、中伤、背弃、毁诺、厮杀的存在。
卡里加里想要制造出完成品的‘人’吗？那就别遵守他的命令！想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那就出海去！海军给不了你答案？那就去当海贼！想成为人吗？”——她随着越来越兴奋的语气睁大的灰色眼瞳将牢笼之外错愕的脸收得一清二楚——
“那就背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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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士兵打开牢房的门，快速地走至看似昏睡的囚犯身边，解开固定于架上的锁链又拿出稍轻便的手铐将她双手并拢反锁在身后；中间被动静吵醒的囚犯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他们押着自己走出牢房，磨刀霍霍的海军少将送上狞笑以示欢迎。
“哟，怎么才一会儿就蔫了，刚才不还活蹦乱跳的？”
“话讲太多”她轻声回复，听起来真像是干哑了嗓子，只换来维图不屑的一哼，随即命令手下的士兵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她条件反射地躲开：“少将大人这又是唱得哪出啊？密道我也见过了，去码头的路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是怕尤斯塔斯船长看见我？没关系啦我会装晕的！不会妨碍您实施‘神不知鬼不觉海王类大作战’的！！”
“他娘的怎么没几秒又活蹦乱跳了？！死心吧死心吧老子绝对不会让尤斯塔斯基德进伟大航路的！！”雷亚还没埋汰他怎么只会说这句，维图亲自上手拿黑布把她眼睛遮得严严实实，感觉到脑后一紧，老头子极富特色的嗓音压低了说：
“伟大航路那种地方，他进去了也只会在歪道上走得越来越远……最后不成人样罢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声音里隐隐绰绰的疲惫，微弱地补出一丝担忧来。
没等雷亚回过神，肩膀被人大力一推，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跟着就是在周围海军整齐的正步声中被迫向前行。走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的路，中途拐过几个弯，下了两道楼梯，耳朵捕捉到厚重铁门打开的声音。没等她询问，眼睛上的黑布就被摘了下来——奇怪的是并没有刺眼阳光，更没有什么码头的踪迹，迎接她的是一间和牢房长得差不多的屋子，白炽灯的光打在中央站着的两个人身上，他们白色的手术服和工具更加地森然。其中一人抬起头，反光的眼镜和口罩遮盖住他的脸，他对维图说：
“少将，我们将于半小时后执行手术。”机械得不似人声。
维图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慢慢地点了下头，随后又伸手摁在雷亚的肩上，只是这次力道虽大却不觉疼，除了防止她逃走，更让人感觉他几乎是略带愧疚：
“抱歉了啊小丫头。没想到本部的人改了主意，刚刚才发下命令来，说还是先废了你，再运回本部让贝加庞克博士做研究比较稳妥……不会太久的，他们只是抽点血，打几针而已……”
梅菲斯特.雷亚绷直了身子，半天才挤出一句僵硬的反驳：“鬼才信你！”
与此同时，码头上等得不耐烦的海贼们等来了意料不到的人物——确切的说，是神奇生物。和当初鬼魂般‘飘’着移动的登场不同，他这回是飞速地跑着前来，中间还撞倒了好几个惊愕地愣在原地的海军，喘着气停在了同样震惊的基德和基拉跟前。他们还没怎么反应，身后有海军将领提刀而来：
“喂！你个怪物不是不能走出海军基地的吗？！你忘了——”
丧尸张嘴就对着他喷了火，几个赶来支援的士兵也没放过，火势转眼就可观地扩大。在一片惨叫和灼烧的背景音里，他对着目瞪口呆的海贼们说：
“三件事。第一，我想上你们的船。”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有之前被吓破胆的几个海贼惊恐地嚷起来，基德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闭嘴，他又看了眼还在火里挣扎的几个海军，颇有兴趣地问：“老子凭什么让你上船？”
“凭我接下来说的第二件事：维图没打算和你守约，海军的船能够跨过无风带是因为军舰底下有海楼石，所以你乘着自己的船跟着军舰走，最后也会在无风带被海王类袭击好让他一网打尽。”
基德一拳砸向旁边的一箱货物，木头应声碎裂，“妈的！就知道那老不死的东西会耍阴招！”
“还有第三，”丧尸举起手比了数字，等到所有海贼的视线都又集中过来时才复又开口：“梅菲斯特.雷亚让我转告你说，虽然你把她卖给海军这件事太损，不过看在你们一船人也陪着演了这么久戏的份上，她就不怪你了。正好她现在投靠海军，以后最好跟你老死不相往来。要是她真的死了，那么——”码头一片死寂中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勇敢地迎上对面红发船长能杀死人的凶狠目光，半吊子地模仿着女孩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阴阳怪气的声调：
“逢年过节的时候，麻烦烧点伟大航路的土特产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