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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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嘶啦。
他在等。
狭窄无光的房子，失去生息的人，裂开的双手流出殷殷血红；
嘶啦，嘶啦。
有人推门。
戛然停止的脚步，瞠目结舌的脸，大张的嘴巴嘶吼不详诅咒；
嘶啦，嘶啦。
谁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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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巴拉莱卡镇附近海域。
这是梅菲斯特.雷亚被迫出海以来难得的好日子。
一大早航海士的墨镜片就在太阳底下反着兴奋难抑的光，高了八度音调宣布他们离巴拉莱卡——计划中前往伟大航路前最后停靠的小镇——不过两天航程；随后全员在船长的恶意带头下欢呼叫嚣各种雄心壮志，连乔寇克都提着半截鲨鱼跑出来誓忠；闹腾一阵后船长和大副钻进航海室研究具体线路，其余不少人都聚在甲板上打牌喝酒。
雷亚例行公事地去船医那儿换药兼斗智斗勇，完了就在甲板上乱晃，逮到牌局都掺一脚；也不知中了狗屎运还是怎么的，一轮下来搜刮不少油水。只有晃到了瓦莱恩那边，她眼神暗了暗，转身退避三舍。大家伙眉头也不皱一下，挥挥手，刚才还打得兴起满嘴脏话的几个船员一声不吭地放下牌就走了。她听到动静，愣了片刻，反倒不客气地坐下了，捡起牌熟练地洗完平分两摊，堆了满脸的讪笑：
“咱俩玩一局？”
“成啊。”
雷亚也不看牌，翻过头一张便飞出去。哪怕摸不清这玩法，瓦莱恩绿色的眼眸里也没流露出一丝波动，面不改色地翻牌拍在前一张上头；她跟着出牌，巧了，和头一张一样黑桃K。她飞快地收了地上这三张没入手心，转而翻了新牌，一面同百思不得其解的对手搭话。
“您挺厉害啊，这才上船几日，看梅瑟他们都听上话了。”指的是方才围着他的那几个船员。
“我当了太久老大，支使人成习惯了。”他跟着扔出新牌。
“哟，这话帅气的……也不怕尤斯塔斯船长介意吗？”
话音未落，瓦莱恩爽快地笑出了声，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她：
“奇怪了，我记得尤斯塔斯带你上船也没多久，还是半拖半拽的，怎么跟我这儿就转了性子替他操心起来，梅菲斯特，你是昨天睡了那小子还是被那小子睡了？”
对方居然认真得思考了几秒，脸也不红地回答：“照船长的体型和体力推算，要是您的问句随便哪半句成立，我今天应该都起不了床吧？”
她身后半米正喝酒的某个海贼噗一声喷了小半个甲板。
在前.地头蛇难以言说的注视里，雷亚又出了牌，随后惊喜地点点头，把地上的牌悉数收入囊中，正要归拢最后一张，对手终于不耐烦的伸出两指摁住：
“你这到底跟我玩什么牌呢？”
“钓鱼啊。”
“……”
“哎呀就是大家分别出牌，谁出到跟前头有一样的牌，中间所有的牌就归谁，我三岁就会玩儿啦，怎么您不会么？”
玩不过钓鱼王的屠夫一眯眼，绿眼瞳跟猫似的使劲冒凶光。雷亚刚要开口逗他，猛地被震出两米远，狠狠摔上船舱门——“我靠你个地头蛇竟然会霸……”话没说完，诧异地看见始作俑者也是一脸的奇怪；她又张望四周，左侧船舷给轰掉一块还冒着烟，整船打牌抽烟喝酒的海贼们东倒西歪了一大半，随后迅速地反应过来，扔下杂物就拔刀拔枪跑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瓦莱恩动作极快，这么大的个子，在刀尖里穿梭自如地到达船边又返回，等基德和基拉冲出船舱时候，他镇定地说：
“也是海贼。船舷没大碍，估计还有十分钟就撞上。打还是不打？”
“废他妈什么话，当然是打！！”
船长忿忿地吐一口唾沫，淹死了大副没来得及发出的抗议。他无条件地服从了好斗的船长，旋转起两把锋利刀刃。地头蛇满意地一笑，不再发言。基德怒气冲冲地指挥手下先开了两炮，迫使对方微微偏离了本来的航道；等看清甲板上乱作一团的海贼，他干脆自己动手又‘传送’了三四颗，轰地在甲板上爆炸。身后一波人刺耳地大笑起来。
混乱里雷亚扒住从厨房冲出来变身战斗力的乔，借着对方的身高噌地往上跳，试图看清对面船的海贼旗；才跳到一半就被跟着船长跑出来的航海士摁了下去，后者借着她的肩膀自己往上蹿；蹿了半米，航海士寡言的搭档罗奇跑出来对准他们俩一人一掌。
大副闷笑了几下，清清嗓子：“别玩了，那是八千万的‘虫蚁’安麦萨。弗里克，去调整航线，既然要打，当然要占先机；雷亚，爬起来，到基德那边去。”
弗里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拍拍屁股走人了，基拉交代完，一个箭步踏上船头，开动的刀旋转着形成无坚不摧的防守，碾碎袭来的子弹。雷亚摸爬滚打地穿行在靴子堆里，刚要伸手去抱船长大腿，他一声令下，带着几个人径直跳上了驶近的敌船。
“虫蚁”安麦萨是个矮胖的男人，皮肤松垮苍白，黄褐色的头发和胡子不经打理地贴在面上；动作和神情一样凝固，听凭打头的十几个手下被基德海贼团来势汹汹地斩杀。尤斯塔斯基德顺手毙了挡在跟前的一个海贼，对方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哀嚎“船长！救、救……”而安麦萨仍旧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嘴里嘀嘀咕咕地嘟囔着“新人就是新人”之类的话。
年轻的船长心情突然更坏了。单手捞起地上那具尸体，直冲着‘虫蚁’扔出；眼看他分文不动的肥硕躯体就要被撞击，在接触的前一刹，安麦萨不见了。
基德还在愣神的片刻，船上四处响起海贼们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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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滚远点儿啊啊啊！！”
“谁咬我？！！”
“啊啊啊蚂蚁啊！！！！”
“可、可恶！砍不中？！”
……
虫蚁安麦萨，顾名思义，是能将身体在瞬间分解为无数白蚁的果实能力者。他本体行动迟缓，分裂地几乎如细胞般数量庞大的白蚁却飞速地覆盖了半个甲板，不分敌我地一片片覆上人们的躯体，咬破皮肤、啃食血肉。
尤斯塔斯很快定下神来，伸手碾死一小群正顺着他靴子往上爬白蚁；另只手腾出来利用磁力吸附出周围刀枪，对牢甲板上蚁群最为密集的方向投掷。他准头极好，大部分的刀尖竟然能无误地将白蚁钉死在地面上，然而那些小虫挣扎几下不动后，很快又化为了灰尘，估摸着也只是伤到安麦萨的皮肉罢了。
“啧！真是麻烦的能力。”
还留在自家船上的基拉见到他打的手势，指挥手下对准船的一侧开火，收到冲击的船身倾斜下，大批蚁群滑做一堆；摇晃中他觉得又有蚂蚁爬上了靴子，手刚抬起，就听到底下大喊：
“手下留情啊尤斯塔斯船长！我好不容易才跳过来啊！”
说话的是半趴在地上的梅菲斯特.雷亚，她几分钟前才攀着某个倒霉海贼的背，跟着对方跳上敌船。没顾得上基德的脸色，环视了一圈周围，感叹道：“八千万就是不一样啊，养了这么多白蚁竟然还没沉船，啧啧——”
船长一拳砸下：“啧你个鬼！！那是他妈的——”
“恶魔果实。”
他们都没听过的声音懒散地响起来，地面聚集的虫蚁渐渐堆高，隐约现出人形，看起来却还是一堆扭动的白蚁在发出嗡嗡的响声：
“就这点本事，还说什么伟大航路？”
基德一枪轰散了噪音来源，被气流弹来的几只小虫没入他的手掌，咔嗒咔嗒地被捏成了粉末。他看起来在笑，怒意却从牙缝里丝丝地往外泄：
“老子有没有本事……可不是你这种恶心的虫子能说了算的。”
他凭空捏紧了拳头，脚边一把火枪升至半空，扭曲了几下碎裂炸开形成火球，落至甲板后沿着白蚁爬行的轨迹一路烧过；海贼们从惊愕里恢复过来，效仿老大的样子四处点火；雷亚逮着几十个落了单的虫蚁，她眼珠一转，集中精力对准他们伸出手掌，很快，那些活动的生物就成了小块的腐肉。不远处一声惨叫，安麦萨恢复了大半原形，捂着右臂满脸的震惊。
雷亚没给他更多震惊的时间，飞奔过去伸手死死摁住他的脑袋，指甲用力地要陷进对方的头皮；然而安麦萨的表情却缓慢地转变为诡秘，仍旧带着那种虫类的瓮声低语：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零。”
“什么？”
她下意识地反问，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对方趁机再次分解成蚁类，沿着尚完好的部分甲板爬向还站着的海贼们；咒骂声四起，她顺着最熟的那个声音冲过烟雾，果不其然看见基德正集结了一堆兵器捣毁木板，他身后的半空中有和灰烟颜色不同的‘雾气’集结……
在她发觉之前，她已经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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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基德听见很多声音同时喊叫起来，其中隐约地掺杂了一声“尤斯塔斯船长”，随后有人整个地靠上了他的背。他刚要发作，转身看见雷亚仍旧重心不稳地倚着他，一手向前似是接触着虚无的敌人。没多加考虑，拔出匕首就往她手伸的方向刺过去，几秒后烟雾被海风吹散，抽搐的蚁群在她手下还原成了八千万的海贼船长。刀身整个地没入了‘虫蚁’安麦萨的眉心，他笔直向后躺倒在焦黑残缺的船上。
尤斯塔斯.基德走过去，轻松拔出匕首，连血迹也不擦收回鞘中。
“就这点本事，难怪你去不了伟大航路。”
下完定论的新人船长在船员赞同的欢呼里恢复了一贯狰狞的笑容，转头看见还背对着众人的前咖啡店女招待，没好气地催促了几下后，他在对方终于转身时面色一僵。
“喂！你怎么了？”
她的面色更僵，几乎是抽搐地又挪动了点身子，从刚才起就捂着腹部的手缓慢犹疑地放下，闪着寒光的半截刀身周围暗红色慢慢扩散。
在有幸见到尤斯塔斯.基德露出的最为惊愕的表情后，视野轰地一下进入完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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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说，安麦萨前阵子被你的老熟人抓了，多半是作了交易才放出来的，你觉得呢？”
“哼，还能是怎么回事！！”他一摔酒杯，基拉不甚明显地往旁边挪了挪，刚要开口，舱门被不客气地撞开，瓦莱恩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尤斯塔斯你找我有事？”船长没否认，他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副顿了会儿，点点头就出去了。
“有什么事？”
“老子刚才打架的时候没见着你，哪儿去了？”
“这个嘛，”他仰头喝掉杯里的酒，舔舔仍旧干裂的嘴唇，“虽然上了船，还是想再看看你们的实力，要是不过瘾，等到了巴拉莱卡我就下去。”
“你个老东西——”
“我刚才去看过那女孩了，伤得不轻，好在你船医脾气恶心，本事还是有的，说养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一秒前还想破口大骂的船长立刻沉下了脸。
“她的能力多半是确认了……你真打定主意了？”瓦莱恩给两个杯子都斟上酒，语气不明地嘀咕，“她挨这一刀，算是救了你一命呢。”
妈的。
他暗骂了一句，不知怎么又笑起来。
“那又怎样？老子早就打定主意了。”
语毕，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