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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7 ...

  •   他们进门的时候他正在费劲开一瓶陈年好酒。

      是特意让酒保从后头的库存里搜刮出的,瓶身结了薄薄一层灰,粗糙的手指抹过去,露出有色玻璃底下的红黑。吧台上搁了三个高脚杯,昏黄灯光不足以照出它们的映像。他用巨人照料露水的手法一杯杯倒个半满,确定它们都处于同一水平线了才心满意足地长吁一口气,放下酒瓶转过身来。
      他的动作还跟刚才一样轻,但转椅却承受不住发出吱呀的尖叫。

      光线突然亮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原本该是门所在的那堵墙整个不见了,飞散的板砖和石块此刻一齐摔碎在地上,整齐的巨响声里,闻南海最残暴的新人提着个淌血的袋子一脸狞笑。在‘残暴’这行的前辈皱了皱眉,扫视了一圈他为数不多的同伴,伸手捻起吧台上最近的杯子一扬:

      “你敲门的方式真是越来越大排场了,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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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不是来跟你废话的。”尤斯塔斯基德一脚踩进了地界,放眼望去除了地头蛇就只有常年寡言的酒保还在慢条斯理地擦拭酒瓶,他不打算放松警惕太多,哪怕有把握对方不会设什么多余的埋伏。瓦莱恩太自大了,自大地杀个人都要打上自己特有的标签,生怕世人少跟他算笔账;这种人讨厌埋伏,这种人只喜欢做这样的事——基德又走近几步,确保对方能看得一清二楚,接着他打开手上的袋子,拎出一只破旧的船锚,底下吊着飞镖小子完整的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的粘稠血液。
      地头蛇发出一阵恶作剧得逞的古怪笑声,他等他停下来歇气了才又开口:
      “听好了,老家伙,我这人向来很公平,一命换一命。这几天这个鬼地方害我们浪费的,现在我的手下都在外头,慢慢跟你的镇民讨回来!”酒吧外头不断传来的枪击和火药味适时地配了背景乐;
      “这个杂种……”他手一甩,艾弗里的头咕噜两下滚到瓦莱恩脚边,“这个渣滓,我帮你解决,不收你费用,真不收,有人替你结了。”他停顿下来,嘴里嘟囔了句脏话,一把抓过吧台上另个杯子一饮而尽,“那小姑娘死了,吞了她自己那个有毒的花,她叫什么来着?”

      “苏西。”

      他回答的时候没看着任何人,转身去拿了最后那杯酒,迟疑片刻尽数洒在地上。“好名字,意思是百合花,我妹妹的名字也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陡然柔和了一阵,又急转直下,“妈的,起什么名不好,奈比洛这种人间地狱怎么开得出花呢?!坏名字,坏得太巧了,幽谷中的百合,说的就是铃兰……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刚说出了这么文绉绉的话!恶心透了。”他夸张地抬高双手,指间套着的铜指环反出异样的光,还站在‘门口’的三个人里有谁似乎往后挪动了一步,他这才看清是那个女孩,那个说要带走苏西的女孩。
      “她一定把信给了你。”
      对方惊了一下,缓慢地点头。
      “很好,我希望你替她完成这个愿望,这个愚蠢的,微不足道的,为了该死的革命……那个混帐革命家!!”他咆哮着摔掉杯子,溅起的玻璃碎渣蹦得老高。等他再抬起头时,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去他妈的革命家,去他妈的恶魔果实,还有你,小子,去他妈的海贼王。”

      这句话效果可观,女孩瞪大了眼睛又往后挪了几步;戴面具的小鬼架好了刀;年轻的船长反倒不以为然,嘴角仍旧上扬着:“急什么,你赶着死吗?老子刚要说呢……我的一个船员死了,是个笨小子,很笨,但他是我的船员,所以,这条命——拿你的抵。”

      地头蛇答得很爽快:“没问题啊,只要你拿得动。在此之前,我有个条件——没人需要知道是小鬼动的手,权当是我在清理门户——”
      “没必要!!”基德不耐烦地挥挥手,也摔了他自己的酒杯。“老子帮她担这个罪名担得够久了,你一下抢过去是怎么回事?谁信你个地头蛇清理门户费那么大劲啊?!何况她也死了?难道说你虐童吗?……听着,老家伙,那几个不敢认罪的渣滓,我们杀的,飞镖小子,我们杀的,那个疯了的小鬼,挡了我们的道,我们也一并杀了——到此为止!你是他妈的奈比洛人,我们是他妈的外来人,我们外来人就是这么恨你们,就是喜欢把你们统统干掉!听清楚了吗?!”
      他一口气说完,撇过头去沉默地询问下属,一向跟他互看不顺的船医嘴里唧唧歪歪的,不情不愿点了头;基拉耸耸肩表示不在意;雷亚延续着她往后挪的路线都快退到视线外头去了。基德指着她,回过头去跟瓦莱恩声明:“那边那个!那女的!下手最多,记住她,梅菲斯特.雷亚,她最恨奈比洛人了!”
      “欸什么?!!”被点了名的家伙惊得要跳起来了;瓦莱恩哈哈大笑,好容易才又站稳了。

      “基拉!带他们俩出去,外面也该闹得差不多了。”
      “要我找弗里克来?或者——”
      “用不着,我很快解决。”他挥挥手,大副收起刀,左右手拉住船医和雷亚的胳膊就往外扯;同时酒保也跟幽灵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吧台后。

      “你敢不用恶魔果实跟我打吗?”瓦莱恩脱掉了外套,露出他这个年纪显然太结实的肌肉,双手套上铜指环,骨节咯咯作响。
      基德哼了一声,一脚踢开地上碍事的人头,他略微抬高了手至胸前,电流兹兹地点燃了空气。

      “你以为我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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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杀后的空气不见得会新鲜多少。兰顿想着,所剩无几的烟头掉落在干枯的地面,他撵干净那点红光;举目望去镇子里能活动的人烟稀少,地上躺着的倒是数目可观。海贼们陆陆续续都撤回船上了,估摸着很快就会滚远;他们见到了苏西的尸体,还有艾弗里依稀可辨的人头,没人见到地头蛇,听说他跟那船长打了一架,似乎是输了——那狗娘养的总算输了——有人轻咳了一声,跃入视线的是那个外来的女海贼,嬉皮笑脸坐在那栋被诅咒的房子跟前。

      “梅菲斯特?”
      “呜哇,真荣幸还记得我的大名,你说我要不要转投海军算了?反正都已经天天跟您这儿报到了。”
      “滚!你也好,你那个狗娘养的船长也好,赶紧地滚!”他话音未落,对门的房子嘭一声掀开,脸色铁青的中年女人对着他们中间的空地投出两把菜刀,生锈的刀锋深深卡进地里。
      “嘿!帕尔塔你没长眼啊?!”兰顿气得跳脚。
      “都给我滚!你也是!当什么海军啊,找根绳子去死一死算了!!”女人气势十足地吼完,嘭一声又关门。雷亚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
      “妈的,女人就是麻烦……”
      “要在奈比洛当个管事的还真是不容易啊,准将大人。”她夸张地拍拍手,从怀里掏出像是信封的玩意儿:“我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来说一声。这个,她自杀之前给我的,我会帮她送到。”
      兰顿眯起眼打量了会儿发黄的牛皮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鬼不是你们干掉的吗?”
      她的表情里犹豫要超过困惑,逐渐连犹豫也没有了,转化成彻头彻尾的无奈。

      “苏西是自杀的,兰顿准将,至于先前那帮杀了人没偿命的混蛋,是她干掉的。她查出了谁是七年前的凶手,决定自己报仇,瓦莱恩发现了,起先他想阻止,发现来不及了……于是他帮她掩盖,我看到的尸体,很多伤口都是死后才造成的,烟雾弹嘛。”
      兰顿不出声,像觉得空气太燥热,扯了扯领口,又摸出另一只烟点上。雷亚摇摇头:“唉,真是,我来跟你解释这些做什么呢,你根本一开始就知道嘛。”
      这回他挑起了眉毛,弄得发际线更濒危了。

      “是你查出的凶手,你好久以前就查出来了,我猜你不小心让依娜祖玛知道了,为了瞒住苏西,你告发了革命家,可惜晚了一步……等到她几年后开始动作,你去警告了地头蛇,谁知道他反而帮了她一把……我去翻你房间的时候,只有那份档案没有积灰,而且它不难找,根本不难;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你想让我去阻止苏西。”她停顿了一会儿,嘴角垮下来,“对不起啊,没来得及。”
      回应她的是一阵轻蔑的讥笑:“别傻了,外来人,她可是奈比洛的小鬼,你怎么阻止得了奈比洛?”
      他转过身,盲目地瞎指着高矮不一的房子,指着他触摸不到的肮脏空气。

      “奈比洛。他妈的罪恶之城!!”

      兰顿剧烈的呼吸起伏使得他佩戴的海军勋章摇晃着掉落在地。“一整个城啊,一整群狼藉的恶徒,天天叫嚷着自相残杀,我才在这儿待了十年,见过的罪恶比你十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雷亚张口结舌了一会儿,默默压下了喉咙里那句‘那可不一定’。她没忘记菜刀使得比乔还利索的帕尔塔太太近在咫尺,于是她清清嗓子,试图打断兰顿疯狗似的发泄。但他仍在继续:

      “替罪羊。你说的没错。我从来就不相信上帝,你知道。一大部分原因都在这个恶心的故事上,一群人的罪,宰了一头羊就莫名得到救赎了……妈的,太像了,我们就是那群人,这整个的罪恶之城,需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当那头羊。”

      “欸,我不这么觉得。”他狐疑地转过头盯着她,
      “我说了,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地头蛇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有意思的是,你猜怎么?我觉得这整个镇子,从头到尾就知道这件事。你们在保护她,唉哟,这听起来真病态,但是认真的,你天天骂她,帕尔塔太太也对她不好,镇上的人见了她就没好气——你们怕她真的变得跟你们一样坏。依娜祖玛给了她杀人的能力,你、还有地头蛇都恨他恨得要命,连带着恨所有的外来人,这是我见过最极端的方式,出自这整片海域最极端的坏人们的镇子,去保护一个好人。”
      梅菲斯特雷亚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奈比洛灰暗的天空,如若有上帝存在,她万分确信,大抵是不会乐意多停留在这样的天空之上的。她的视线下移至眼前惊讶得说不出话的海军准将。

      “他们说好人死了会上天堂,我一直不信这个说法。我相信好人始终活在天堂里……是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活在那里。”
      “你、你在说……你不会是说……”他连掉落的烟都顾不上捡,结结巴巴地不敢相信刚听到的话。

      这个大逆不道的外来人又笑了出来,冲他挥挥手,转身往码头的方向一路跑,把整片土地抛之脑后。有一刹那,他误以为自己看到的背影是所有那些来不及长大的奈比洛人,所有那些来不及离开的人们,附在她细瘦的影子上跑向大海,跑向远离腐朽与罪恶的远方,终其一生,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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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特么一定在跟我开玩笑。”

      雷亚说完这句话,整个甲板开始喧闹。身后的弗里克发出一声呜咽,狠狠地揽着她的肩摇晃;罗奇和乔.寇克不易察觉地点了个头,随后忙着把歇斯底里的医生拖离船长身边至少三米;基拉正在安抚骚动不安的船员们;基德还处于无视众人的状态,清点甲板上那些贴有‘危险,轻拿轻放’之类标签的木箱子;而引起这一切风暴的地头蛇悠然自得地坐在其中一个箱子上头,手里提着一瓶酒。

      “尤斯塔斯混小子你脑子又被糊了吧?!你让他上船干什么?!!”
      “卧槽!他已经算上船了吗?!我上船之前你还把我扔海里了呢!快把他也扔下去!”
      “说得好,宝贝,这次我绝对不捞人上来……”
      “老大!不带这样的啊!!”
      “这镇子的人都是疯子!他是疯子之王啊!埃尔登——”

      尤斯塔斯基德适时表现出他惊人的忍耐力差不多就到这儿了。他拎起瓦莱恩手里的酒瓶,敲碎在身旁的箱子上,成功地把甲板带回鸦雀无声的状态。
      “谁是这船上的老大?”
      所有人一齐指向他。
      “哼,算你们还清醒。”他回过头去,有点意外地看见瓦莱恩皱着眉,不大满意地说:
      “你砸了我的酒。”
      “……老子又没别的东西可砸。”
      他打量了下四周,确定对方说的是实话。“好吧,那么……”地头蛇站起身,近两米的身高在这种距离看来格外压迫人,除了船长和大副,其他人立刻换上了警戒的架势。他对此露出奇怪的笑容,举高双手示意自己没拿武器——稍微看仔细点,就会发现他手上多了几道新的疤,脸颊上新的乌青也未褪去。

      “关于那个叫埃尔登的,我很抱歉,你们船长已经揍过我了,我想这就算数了吧?”
      没人点头,他也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这里有三十箱武器,十箱酒,都是上乘货,原本还有些别的,这几天都让你们消耗了……预定的新货也早就让你们半途抢了,总之,我的全部家当现在都在这条船上。”他绿色的眼睛里有种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好笑神情,“当做上船费,不算低吧?”
      余光里船长和大副交换了下眼神,后者点点头表示可以接受。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基德船长。”
      对方很好地掩饰了片刻的惊讶,狂妄的笑容很快爬满了他那张一看就不好惹的脸,这个不自量力的新人很快会扬名到整个南海,甚至伟大航路,对此他有十足的把握。

      “等等。”众人的视线落到突然出声的女孩身上,她咬了会儿嘴唇,迅速地跑到船长跟前,叽里呱啦低语了一阵,得到同意后不客气地指着瓦莱恩的鼻子来了一句“坐着别动!”又飞快跑向舱门;十分钟后她风风火火地出来了,端着个大号的杯子递到他鼻子底下。
      “这是埃尔登生前的最爱,你要真心怀歉意,喝光它。”她说话的同时,乔.寇克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滚,好像那死去的黄毛小子附了身似的。
      “……这屎一样的颜色?”
      “喝光它。”她一字一句地说。基德在她身后幸灾乐祸地咧嘴,挑衅地看着他。
      大个子呢喃了一句听不清的诅咒,爽快地一仰头。

      被呛得模糊的视野里,船长哈哈大笑着对他的新船员伸出手:

      “欢迎来到新地狱,奈比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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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吐了第七八十次之后,瓦莱恩在甲板上找到了基德和雷亚,后者一副刚挨过打的蔫样。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说她会很有用了。”他说话的时候觉得喉咙里又滑过一阵恶心。出乎意料,尤斯塔斯那红得发暗的眼睛里响过一丝警报,而雷亚似乎察觉到这点,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俩中间流连。他心里暗骂了一声,把话题扯开。
      “我记得你叫梅菲斯特?”
      “呃,我也是这么记得的。”这回答很奇怪,说实在的,这个女的本身就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撇开她剪坏的头发和乱七八糟的伤口,她还是能挤进年轻漂亮的那一行;但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灰色的眼睛太警惕,她缩到船长身后的动作太熟练,她……然后他看见她手上拿的信封,旧了的牛皮纸上署名几乎看不清。

      “……我妹妹就是在这个年纪死的。”他的目光从信封上移至她脸上,“要是她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也许大几岁。”她楞了一下,几乎是感到抱歉的样子。
      “相信我,要是你妹妹长成她这样,你就会庆幸她早死了。”基德不假思索地嘲讽完,他倒也不介意,跟着笑了两声。
      有人在后面大声叫老大,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掉,剩下他跟那个奇怪的女孩;海贼们降下了帆,收起船锚——他很乐意看看哪天尤斯塔斯会不会用它来吊起某个人头——驶离了港口。奈比洛渐行渐远地变成了迷雾中的岛屿。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老死在这个地方。被人一刀砍成两半,一半扔海里,另一半被这座土地吞掉,饲养出下一代的恶人。”
      “……很生动形象。”
      “走之前我去见过兰顿,他对你印象深刻。”
      雷亚诧异地回过头,说实话,她始终觉得他们俩有点像,又或许所有的奈比洛人骨子里都有点像。“我以为他会申请调职,没有,他离职了,但留在了奈比洛,搞不好他最后会住进帕尔塔的房子。”
      “什么?!”她惊讶地捂住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吧,我希望他死的时候身上没少什么器官。”
      “哈哈哈哈……兰顿很高兴我走了,他说他恨死这个鬼地方了,但离开这儿他哪儿也活不了。这话真奇怪,搞得我想亲自试一试。”
      “这就是你上船的原因?拜托,这可是条怪船。”她做了个鬼脸,“别的船都是收萝莉、杀BOSS,我上的船杀萝莉、收BOSS……算了当我没说……你究竟干吗上来?”
      “尤斯塔斯是个不错的小鬼。”
      “哪方面不错?”
      “杀人。”
      她装作恍然大悟地点头。

      “而且兰顿说你也很有意思,他说你把奈比洛跟天堂相提并论,差点没把这老小子吓死。”
      “哦,这没什么……我从来不讨厌这镇子。”
      “真的?”
      “百分之百。我去过一个跟它很像的地方。”
      他露出怀疑的目光,“我记得尤斯塔斯说你失忆了?”
      “……哦,那就是我梦到过一个跟它很像的地方。”

      梅菲斯特试图避开那双能钻洞的绿色眼睛,目光瞥向远处已变成黑点的奈比洛镇。她似乎还能嗅到那里腐臭的空气,常年阴沉昏暗的天色,干裂大地上开出绝望的白色花朵。

      “哦,你梦到什么地方?”他的语调是冷冰冰的,像一切富有经验的杀手。在同样熟悉的语调里她闻见人断裂的脖子、被抢劫一空的保险柜、高矮不一黑压压的大楼、尖叫、尖叫、更多的尖叫、坏得像原罪一样的各色人等、死亡、永无止尽的犯罪……

      她望着被灰色海浪淹没的虚幻之城,几乎是笑着报出一个奇怪的地名:

      “哥谭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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