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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正在找账本的庭温闻言一怔!
      他转过身去,看着老管家手中握着的瓶子,忙道:“你刚刚说什么?”
      管家看了他,却似见了瘟神,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想不到……竟是你下的毒……害了大少爷!”
      庭温更是奇怪:“这……这是怎么讲……”
      管家见他走过来,却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书房,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个瓶子。
      庭温在后面追了出来,跟着他一同到了阮父的房间。
      管家见了阮父“扑通”跪下:“老爷……老爷……我知道谁是投毒凶手了……”
      阮父听了这话,忙扶起他问道:“是谁?!快说!”
      管家颤抖着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庭温:“就……就是他!这个……这个就是从他的房中找出来的!”
      阮父接过管家手中的药瓶看了看,又望向一脸迷惘的庭温,胸中气闷,他看着庭温,声音却平稳:“我不想问原因,解药呢?”
      庭温睁大了眼,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从未给谁下过毒,我连大哥得的什么病都还不知……”
      阮父此刻又怎会信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庭温的衣领:“他毕竟是你大哥,你又何苦害他,难不成只因他发觉了你账目上的漏洞……也罢,若你现在拿出了解药,此事……我可以不追究。”
      庭温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拼命地摇着头:“爹爹,请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解药在哪儿……”
      阮父见他怎的也不肯说,心中更气,见他一把甩在地上,朝管家吩咐道:“你同我一起去他的书房,找解药!”
      庭温被大力甩倒在地,身上一痛,翻过手掌来看,掌心已摔出了一片青紫。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上的伤,庭温在心底叹了口气。
      解药果然在庭温的书房里被找到。
      给阮庭华服下后,他的病情立刻有了好转。
      阮家客厅。
      阮父目光冷然地看着庭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庭温……我真真想不明白,你……你怎么作出这等糊涂事!”
      庭温彻底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杀费心思地布这个局,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只为置自己于死地。
      他低着头,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却不知该怎样倾诉。
      阮父看着不说话的庭温,心里却更加难过:“我本以为……上天赐福……送了我一个聪颖能干的孩子……却没料到……”
      庭温看着父亲的眼睛已然红了,话语也已哽咽,也不由得难过起来,眼前,似也结了一层雾,他却能咬了唇,隐忍着。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却又有人来报:“老爷……有几家商户今天忽然找上来,说是要终止与我们的合作。”
      阮父大惊:“这是为何?!”
      那人道:“因为大量资金的流失……我们旗下的一些店铺已经撑不下去了,那些商户说……看这样子……阮家是顶不住几年了……所以就……”
      阮父听了这话,只觉得气由心生,一口怒气堵在了心头,怎么也出不去,一时气紧,竟昏了过去!

      阮父这一病,便再没有起来,倒是阮庭华,自从服了解药,身体便一天天地康健,十天下来,竟已完全康复。
      而阮父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看样子,命已不久。
      又过了几日,阮父忽然将阮庭温他们兄妹三人叫到床边,想是要下遗嘱。
      “庭华……”阮父的脸色是青灰的,他开口说话时,嘴唇微微颤动,声音已经有些模糊了,“阮家……就托付给你了……要好好地……守住家业……”
      阮庭华看着这样的父亲,声音也哽咽了:“是,父亲……”
      说罢,阮父又吃力地侧了头,看向庭玉:“庭玉……爹爹……没能看着你找个好人家……出嫁时的样子……你……咳咳……幸福地生活……”
      庭玉听了这话,泪水便涌了出来:“爹爹……”
      最后,阮父又把目光定在了阮庭温的身上,他用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庭温,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中。
      庭温看着父亲的眼睛,明白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可此时,他却并不想解释什么,于是,他也只是回望着父亲,眼神平静。
      阮父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咳咳地咳嗽,末了,他将一口浓痰咳出,身子向后一挺,再没醒来。
      阮庭华忙叫:“快,快找郎中来!”
      庭玉却走向前,伸手探了探父亲的鼻息,闭了眼睛,泪水滑落:“不……不必了……父亲他……已然……去了。”
      阮庭华听了这话,止住了呼叫声,只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
      庭温听着庭玉的话,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噎住了,憋得难受。
      庭玉擦了泪,坐在床边,却发现阮父的眼睛是微张的,她心中酸楚,泪水又簌簌滑落,颤抖着伸了手,拂上父亲的眼睛。
      阮庭华看了,颤声说道:“父亲……他这是……死不瞑目啊……”他说着,眼中也落下了泪水,他伸出手指着靠在墙上的庭温,“都是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吞了那么些钱款,爹爹也不会死!他是被你气死的!”
      庭温听了他的指控,却周身一颤,连为自己的辩白的话也不想说,他只是想后退,似乎想要逃避这一切,然而他的身后便是墙壁,他想要遁逃,却无路可走。
      庭玉却听不下去:“大哥,你莫要这样平白污蔑二哥,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阮庭华冷笑:“调查?还用得着查么?钱是在他监管的商铺中丢的,我中的毒也是他下的,证据都在,还要什么调查!”
      庭玉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明明知道庭温是冤枉的,却毫无证据,只能看着别人将脏水往他的身上泼,这种感觉,竟然比自己被冤枉还难过。
      庭温看着阮庭华和阮庭玉争执起来,只淡淡的拦了一句:“大哥,这些事情,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眼下之事,还是将父亲的后事安顿好罢。”
      阮庭华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好说,只闷闷地憋了口气。
      下午,庭温回到房中的时候,庭玉已经在等他了。
      庭温本以为她会同庭华一起操办丧事:“庭玉,你怎的来了?”
      庭玉转头看向在一旁的红扇:“嫂嫂,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有些话,我想单独和哥哥说。”
      红扇听了,感到有些奇怪,却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似乎轻易,庭玉都是不叫她“嫂嫂”的,于是她朝庭温笑笑:“那我先出去泡些茶。”
      见红扇出去了,庭温转向了庭玉:“庭玉,你……”
      庭玉直视着庭温:“哥哥,你说过,会把这些事给大哥一个交代。”
      庭温郑重地点头。
      庭玉问:“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庭温将目光移到了旁边,斜斜地注视着地面:“现在这种情况,还有证明清白的必要吗?大哥总不会将我送上衙门。”
      庭玉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庭温正了眼神,看着庭玉,淡淡微笑:“没什么。”
      庭玉却慌忙摇头:“哥哥,你不可以那么傻!”
      庭温柔柔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睛像是有魔力般,能让狂躁的人归于平静,庭玉看着他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停止了一切动作,只屏了呼吸,听着他说话:“庭玉,这没什么傻不傻的,毕竟,还是阮家重要,只要能让阮家兴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阮庭玉咬着唇,像是要哭出来。
      庭温安慰着她,声音柔软:“好了,庭玉,没什么的。”
      庭玉停了一会儿,又问:“只是……这样一来,你今后如何自处呢?”
      庭温避了庭玉关切的目光,淡淡道:“我……自有办法。”
      庭玉还是不甘心:“这样实在是太冤枉你了。”
      庭温却笑道:“本就是一家人,谈什么冤枉!”
      庭玉见他决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起身告辞,偏巧红扇这是端了茶盘进来:“庭玉?你要走了?”
      庭玉朝她点点头:“嗯,我还有事,所以不叨扰了。”
      红扇又侧头看看庭温,笑道:“那我就不留你了。”
      庭玉走后,红扇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庭温。
      庭温揽过她:“怎么了?”
      红扇的眼睛里布了一层潮气:“你……没事吧?”
      庭温想她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于是尽量自然地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会有什么事?”
      红扇摇摇头:“我……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大概也了解了些……父亲他……”
      庭温暗暗送了口气,想她大概只是担心父亲的逝去:“没事的,我很好。”
      红扇将头贴在他的胸前:“我很害怕……最近总是在做恶梦,总是梦到你离开了我,把握一个人丢在一个荒弃的宅子里……没有人理我……我一个人哭啊苦啊……你却理都不理……”
      庭温听着,手上的动作一僵,心里也像扯开了一个口子,丝丝地痛。他尽量平静地说道:“乱想什么呢,只是梦而已。”
      红扇抬起头,逼视着他的眼睛:“那么,你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庭温的心头一紧,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了红扇:“别乱想了,怎么你自从嫁过来,就老是哭……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像朝霞一般的,我想,那才是你。”
      他的话好像是能催眠一般,红扇慢慢地闭了眼,呼吸也变得平稳。
      庭温轻轻地拍着红扇的背,眼中却不经意地划过一丝忧伤。
      入夜,庭温看着红扇睡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起来,却无意中瞥到了她腕间的珊瑚珠串,心中一痛,想自己当初的承诺,如今却终是实现不了,答应了要给她幸福,却只能变成空望。出了门,庭温来到了阮庭华的房前。
      下人见他过来,忙请安,庭温止了他的动作,问道:“大少爷睡了么?”
      下人道:“还没有,要不要帮您去通报一声?”
      庭温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敲开了阮庭华的门。
      阮庭华见来者是他,微微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庭温笑着坐下:“有些事情,总不能不明不白一辈子。”
      阮庭华的眉间一动:“什么意思?”
      庭温微笑,笑容毫无晦涩:“哥哥,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庭温答应过,要给你一个交待的。”
      阮庭华警戒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庭温道:“钱款流失一事,我无法拿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说着他的眼中射出一道逼人的光束,将阮庭华刺得回过头去,“本来账本是有备份的,可是……不知被谁偷走了。”
      阮庭华沉声:“没有证据,什么话都是白说。”
      庭温笑笑:“钱款的流逝,一切证据似乎都证明了我是元凶,可是……少了一个理由。”
      阮庭华抬起头:“理由?”
      庭温颔首:“对,理由。我拿钱的理由。那样大数量的钱款,我拿来做什么。我不赌不嫖,根本用不了那么大的开销。”
      阮庭华动了动喉咙,却没说话。
      庭温低头:“还有就是你中毒的事情。大哥,我若真想置你于死地,那些毒药和解药,我就应该立刻销毁的,又怎么会明目张胆地放在书房里?”
      阮庭华看着他:“那你说是谁下的毒?”
      庭温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谁下的毒,自然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凶手也真是好心,给大哥你下了药,还不忘把解药准备出来,费尽周折地放在我房里,等着有人发现。”
      阮庭华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可是庭温,你同管家去房里翻找账本,从而发现了解药,这一切都是你和父亲提出的啊,我无法预知,若是你们久久不去找账本,我岂不是要等着毒发身亡了?”
      庭温瞥了他一眼:“我想,即便没有翻找账本这件事,你们也会找人借机进入我的房间吧?就算没找到机会,你应该也预备了‘神医’一类的角色,来出手相救,之后追根溯源,也会把毒药源迁到我这里,是吧?”
      阮庭华脸色阴郁地看着他:“说话总要有个证据。”
      庭温微笑:“据我所知,‘七日夺魂’需要的解药量是很大的,从我房中搜出的那一小瓶,顶多只能救命,若要调养康复,还需要至少两三瓶,我问过药铺了,似乎最近阮家的人都没有去买过与‘七日夺魂’解药相关的药材,那么,请问大哥,你的解药,是从哪里来的?”
      阮庭华盯着庭温的一举一动:“你想怎样?”
      阮庭温将眼神放软:“别紧张,我不想怎样,若为自己辩白,我完全可以把这些话放到众人面前去说。”
      阮庭华微微放松了些:“那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阮庭温低了头,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中却多少包含了些无奈:“我说过,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明天,在爹爹的葬礼上,我会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事情揽下来。”
      阮庭温说的平静,阮庭华却听的惊心:“庭温!你……为什么?”
      庭温看着他:“这件事情,总该有个了解。”
      阮庭华忽然感到了愧疚:“可……这样一来……”
      阮家的二当家,便会身败名裂吧?
      庭温似无所谓地勾了勾唇:“我会离开阮家,这样,也能让大哥你安心。”
      阮庭华更加震惊:“庭温!”
      庭温握住了阮庭华满是冷汗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能让人镇定而安心:“大哥,你是阮家唯一的接班人,请答应我,一定要将阮家经营好。”
      阮庭华不由自主地呆呆点头。
      庭温见他答应,舒了口气,站了起来,背过身,看着窗外:“大哥,其实……你本没必要使出这些招数的……”说着,他的眼光一动,“庭温有不能成为大当家的理由……”他得后半句话说的极轻,几乎要隐没在浓浓的夜色里了。
      阮庭华看着他略有些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庭温……为兄,对不起你。”
      庭温回头,绽颜一笑,他的笑容清亮纯净,似能把黑夜点亮:“大哥,我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况且……我知道,这些主意……大概不是你出的吧?”
      阮庭华却低了头:“庭温……我……”
      庭温止住了他的话语:“我不想知道,大哥,我想劝你一句,无论是谁,都不要轻信,有些主意,还是自己拿的好,对了,还有那些钱……不管找个什么借口,还是尽快把账上漏的钱转回来吧,放在哪里,也没放在自己家里安全。”
      阮庭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
      庭温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纸:“大哥,我走后……请你把这个给红扇吧。”
      阮庭华结果,展开:“休书?!”
      庭温点点头,眼神变得迷离而忧伤:“我……我给不了她幸福,至少能给她自由,我这一去——大概便回不来了,可是,她还年轻,没必要守一辈子活寡的……”
      阮庭华心里更难过,他看着这样的庭温,哽咽着说不出话。
      庭温又道:“大哥,请你帮忙照顾照顾她,红扇还小……我……我怕她……”
      说着却又摇摇头:“罢了……”
      阮庭华见他已有些语无伦次,眼中似也蒙了层雾,更觉愧疚:“庭温……你……要不,你别走了。”
      庭温却淡笑:“我不走,你大概是没法子安心经营阮家的吧?”
      阮庭华噎住。
      庭温没再说什么,只有仓促地笑笑:“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大哥。”
      说罢,他出门,略显消瘦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了阴暗中。
      阮庭华在背后看着,末了,长叹一声。
      庭温回了房间,便拿了箱子开始装行李,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自己待了23年的地方,庭温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不由得轻轻叹气。
      将衣物、盘缠打点妥当后,庭温又看到了桌上裴剑送的竹箫,今天换孝服时太仓促,将它落在了桌子上,庭温走近,那起它握在手上,似觉得还不够,又轻轻地贴在了脸颊,仿佛这样,才能将他的温度传到自己的体内。
      看着竹箫,又想起了裴剑,庭温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同裴剑走到今天这步。
      以大哥的性情与行事,是做不到这样的,这种主意,怕也只有裴剑能想出来,庭温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裴剑会同大哥联手,为什么,他要把自己逼到死路。
      罢了,自己离开后,无论敌友,怕都是如陌生人般了吧?
      庭温站起来舒舒腰身,似不愿再想,行李已查点得差不离,不知不觉,一夜已过,庭温看着微微泛红的天际,忽然感到茫然而无助。
      转身看到床上熟睡的红扇,庭温不由得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红扇白玉般的脸颊。红扇生的是极美的,五官匀称精巧,让人见了便怜惜不已。庭温此刻看着她,却只觉得心痛。
      看看时辰,庭温知道该出去了,临别,他扶正了红扇睡梦中的脸,在她的额上郑重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转身走开。
      红扇,再见了。不,再也不见,对不起。
      庭温出了门,找来了滴翠,细细吩咐道:“无论什么人来找,都说少妇人身体不适,不能出去,别进去吵她,让她静静睡。”
      红扇昨晚喝的茶中,庭温是下了迷药的,就是为了让她昏睡,错过今天的葬礼,也……避开与自己的离别。
      滴翠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庭温又道:“今后……要好好照顾她……听到了没?”
      滴翠也算是精明的,听了这话,便预感到不妙:“二少爷,您……您要去哪儿?”
      庭温一愣,随即笑着瞪她:“少乱想,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嘱咐一下。”
      滴翠却没被骗过去:“二少爷,滴翠知道不该多问的,这些天出了不少是,滴翠想……您大概……”
      庭温住了她的话:“没什么大概,好好地照顾少夫人便是,我先出去。”
      滴翠抓住他的手不放:“您出去,还带着行李的么!”
      庭温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滴翠……你……别再问了,过多的话,我不想说,算我阮庭温求你,这是别告诉红扇,照顾好她。”
      滴翠的眼圈已然红了:“少爷……滴翠知道自己的话是没分量的,我不管说什么,您该走还是要走的……只是……滴翠想说,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平常都是滴翠在身旁的,以后……不然……不然滴翠跟着您好了……”
      庭温听了心里也是酸酸的,他强笑道:“又瞎说了,我又不是残废,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好好保重,听到没?”
      滴翠吸了吸气,屏住了泪水:“是……”
      庭温拍了拍滴翠,转身离开。
      将行李放在了马车上,去了灵堂。
      灵堂里已经有了很多人。
      庭温走过去,阮庭华也在。
      庭温站定,看着在场的各位,朗声道:“在场的各位叔叔伯伯,庭温今天来,是来赔罪的,前一段时间,我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钱款的流逝,大哥的中毒……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
      这话说完,现场已经是嘘声一片,庭玉听了这话,更是吃惊:“二哥……”
      庭温却接着道:“庭温知道,这些事情,庭温做错了……所以,钱款我已经转回……大哥,庭温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阮庭温说着,便转向阮庭华,直直跪下!
      众人大惊!
      阮庭华也慌了手脚:“这……二弟……你……”
      然而在场的宾客中,却也有不屑的声音:“哼……都快把哥哥害死了,跪一下就完事?”
      庭温却仍旧一脸平静:“从今天后,阮庭温便离开阮家,再不踏回!这样作为谢罪,众位可满意?”
      庭玉已经哭了出来:“二哥……”她想跑过去,掺起她的哥哥,然后告诉大家——不是那样的!
      可是……她不敢,她怕这样……会毁了庭温的一片良苦用心!
      庭温的话语仍旧没有停止:“我只想请各位原谅庭温的莽撞,曾经同阮家有生意往来的,不要终止……阮家的钱款已经回去了……也请阮家的各位……今后可以多多扶持我大哥……”
      阮庭华听着,眼角也湿润了。
      阮庭温见众人的反应,微微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父亲的灵位前,点上敬香,三叩首:“爹爹……孩儿不孝……”
      让您含恨而终……
      庭温叩头,泪水悄悄落下。
      行过礼,庭温起身:“诸位,阮庭温……告辞。”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门,庭玉在后面追了出来:“哥哥!”
      庭温正要上马车,听到她喊,停下了动作。
      庭玉已经哭得不成样子:“阮庭温!这就是所谓的解决办法??!”
      阮庭温无力地笑:“这是最好的结局,是不是?”
      庭玉的泪水已经溢满了眼眶,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哥哥的离开。
      庭温为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都这么大了,哭起来还像个小孩子……”
      庭玉借机抱住了他,哭得却更厉害。
      庭温像在哄孩子似的:“你怎么比红扇还能哭?哪还有点端庄的大小姐样子?”
      庭玉本是讨厌极了他把自己当孩子哄的,可偏偏庭温的声音是有魔力的,庭玉听着,心里更难受,泪水却少了很多。
      庭温看着自己胸前湿掉的一片,笑着调侃:“喂,你没把口水蹭上吧?我可没带多少衣服。”
      庭玉见他故作欢笑的样子,心里酸楚:“哥哥……”
      庭温收了笑容:“没事的,我好好的,就是想出去游历几年,没什么。”
      他说着,放了手,狠了狠心,转身蹬上了马车。
      庭玉就只能怔怔地看着那辆马车,越驶越远,直到所有景物,都因为涌出的泪水而变得模糊。
      冷风吹散落叶,入秋,天已凉。

      “人走了?!”裴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瞪着阮庭华。
      阮庭华无奈地点点头。
      “不是说了让你们留住他的吗!”裴剑怒道,心底却涌起了一丝恐惧——他走了……走了两天了……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阮庭华冷冷道:“他是人,又不是牲畜,我想牵到哪里就牵到哪里?他……有他自己的自由。”
      裴剑没留意他的话,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他……他不会出事吧?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会不会……他会不会寻短见?
      本想用这种方法将他逼到绝路,然后……再把他温柔地揽进自己的怀里……可是……没想到竟让他在自己的眼前走掉了!
      裴剑一把抓住阮庭华:“他有没有说过要去哪儿?”
      阮庭华摇摇头。
      裴剑放开了他:“算了……你先走吧……劳烦你跑一趟了。”
      阮庭华离开后,没一会儿,又有人通报:“少爷,有客求见。”
      裴剑眼中放出急切的光:“谁?是不是庭温?!”
      下人被吓到,忙摇头:“不、不不是……是……二小姐。”
      红扇?裴剑皱了眉头:“不见!”
      红扇这时却已经婷婷款款地走进来。
      裴剑见她进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挥了手:“坐吧。”
      红扇倒也不客气,坐下后从随身带来的竹篮里拿出了一个小碟子:“哥哥,我刚刚学做了些点心,本想是给夫君的,结果……”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深情变了变,又道:“所以,拿来给你尝尝。”
      裴剑听她的口中提到“夫君”二字,心中更是气闷:“谢谢,放在一旁吧。”
      红扇却笑:“哥哥,我想看着你吃。”
      裴剑无奈,只好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却又停下。
      红扇仍旧柔柔地道:“我没下毒。”
      裴剑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红扇问:“味道如何?”
      裴剑倒也实话实说:“味道有些微苦,不怎么好吃。”
      红扇问:“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裴剑摇摇头,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红扇看着他:“因为糖放得太多了。”
      裴剑似不明白。
      红扇微笑:“哥哥,你知道么,其实,这世上的味道,酸甜苦辣,无论哪一味,太多了,都会变成苦。就如同人的感情,爱恨情仇,无论哪一种,过分了,都会变成痛。”
      裴剑一震。
      红扇的眼中划过伤感:“你懂么?”
      裴剑不语。
      红扇似沉醉般的笑着:“庭温温润得如同玉一般。可是……哥哥,你莫忘了,玉里,也是有寒玉的。”她转头看了看裴剑微变的脸色,“有个词叫‘玉石俱焚’哥哥你不会不知道,玉温润,是因为你将它握在掌中,敬他爱他,而若你将他逼急了,他也是会碎的。玉碎了会剩下什么?一地的残片,用手握来,只不过是一手鲜血罢了……自己痛,他也痛。”
      裴剑听得懵懵懂懂,只得觉得心里莫名的难过。
      红扇却起了身:“哥哥,我要告辞了,从此以后……我想,我再不会回这里了。”
      裴剑目送着她离开,觉得自己又失去了什么,却又说不真切,只是心中空落落的,空茫得难受。
      窗外面的树上,一树黄叶放肆地飘落,树上的叶子越落越少,剩下的,也只有捉不回的痛苦。

      我说过我不会写阴谋滴~
      所以原谅我吧~
      总觉得这章有点颠覆庭温的形象|||
      偶不会推理~不懂逻辑~
      宽宥我吧~
      mimimiao~
      改了就是好孩子~
      嗯嗯,其实红扇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从来不为难女人,所以,红扇是不会成为反派滴~
      若说从头到尾都和庭温作对的……也就剩裴剑了吧?
      汗~
      妹妹是纯洁的好孩子|||
      裴剑和庭温之间……
      奸笑,才不会这么快就让他们两人成呢!
      不过偶不准备写3P,哭,两人之间的故事就累死偶了,再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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