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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   三日后,府衙如约放人,而财产却被他们掠夺走了多半。庭温和滴翠接了阮庭华一行回家,庭华与庭玉都憔悴了许多,不过身子却无碍。
      庭温看着家中萧索的样子,沉沉叹了口气。手轻轻扶上蒙了灰的,父亲的灵牌,庭温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过了两天,待庭华庭玉修整好了,庭温寻了个空子找来了阮庭华。
      大堂之内,二人相对而坐,庭温啜着茶,抬了眼看着阮庭华,缓缓开口:“大哥。现在,阮家也算暂时安定了下来,有些事情,也就该摊明了。”
      阮庭华微微叹了口气:“庭温,你有话直说吧。”
      庭温也不再绕圈子:“阮家现在的境遇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散了家财,图个平安,大家各奔东西。”庭温说着,瞥了眼神看着阮庭华,阮庭华的眉皱了起来。
      庭温的嘴角荡出一丝微笑:“但我不想,我不想百年的家业,毁在你我的手里。”
      阮庭华明白了他的话:“你直接说第二条路子吧。”
      庭温将茶杯握得紧了些:“第二条路子,自然是重整旗鼓。可是,这话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大哥,恕我直言,这件事,你做不成。”
      阮庭华被他的话一击,但又不得不承认:“……是。”
      庭温的眼睛缓缓眯起:“所以,这个重任,只好由我代劳了。”
      阮庭华这时才明白,庭温讲这番话的意思,他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苦笑着点头——想当初,自己一时任性,偏要与庭温争着这劳什子的当家之位,如今位子到手,他又做了些什么?还不是连累阮家全家入狱?单凭这一点,他就已经是个罪人了,如今庭温要回这当家人之位,倒也不算过分。
      庭温见他首肯,笑容更浓了几分:“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给阮家丢脸的。只不过,这段时间,要委屈你‘卧床休养’了。”
      阮庭华听了这话,就明白自己今后的处境大概同软禁无异了,可毕竟是为了阮家,他还是点了头。
      阮庭温看着缄默的阮庭华,眼神也黯了下来。
      很快,阮府就传出了“阮家大少爷阮庭华因病卧床不起,而少爷阮庭温接手阮家爱一切事宜”的消息。
      一个月后,阮家旗下的各个商铺陆续开张。
      令人们震惊的是,这次的庭温,一改平日温和淡静的处事方法,行事变得毒辣,似乎在他的眼里,不是朋友的人,便是敌人。
      庭温的行商方式让不少人咋舌,但这样做的收益似乎也很大,短短几月,阮家就赢回了入狱以来所有的亏损,而代价,便是其余中小商户的连连倒闭。

      “今天又有三家布店顶不住破产了……我们旗下的两家绸缎庄也受到了波及……”管家战战兢兢地向裴剑汇报,裴剑的脸色越来越冷。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裴剑听到关门声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裴家财势雄厚,倒不怕庭温翻云覆雨似的折腾,不到了万不得已,裴剑也不准备出手干涉。他只是想不明白,一向沉静淡定的庭温到底是怎么了,这次为何如此心急。这样的风格,实在不像他。
      转而一想,会不会是因为红扇的突然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导致他一时间性情大变?可似乎也说不通……
      裴剑越想越觉得古怪,按说他该是恨透了庭温,恨透了他那样欺骗自己的感情,可是,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担心。
      思来想去,裴剑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担忧,决定到阮府去看看,庭温究竟是怎么了。
      庭温正在房中核帐。
      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本应是春暖花开的好日子,可今年不知怎么的,春天似乎来得晚了许多,已经是三月,天却还是阴冷阴冷的,庭温畏寒,房中还生着火。
      庭温一面核着帐,一面不住地咳,掩口用的帕子上沾上了点点血迹。庭温看着殷红的血,又打量起自己瘦可见骨、血脉经络清晰可见的手,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是忽听门外有人来报:“少爷,裴少爷求见。”
      庭温停了一下,才道:“稍等。”
      然后他起身,看看手中沾血的帕子,将它扔进了火盆中,才过去开门。
      裴剑等在门口,虽然将脸绷得紧紧的,可眼睛里还是不住地流露出关切之色。
      庭温淡淡地对旁边的滴翠吩咐:“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再唤你。”
      滴翠应声退下,庭温冲裴剑一笑:“请进。”
      裴剑跟着庭温进了他的书房。
      房内的光线有些暗,庭温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那么虚弱。裴剑皱起了眉——他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记得先前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虽说荏弱,但精神尚好,如今怎么会……
      庭温似不满他总盯着自己,便扬了手指向一旁的座椅:“坐吧。”
      待裴剑坐下,庭温也坐到旁边的椅上:“裴大哥,你找我有事?”
      裴剑听着,心里却痛得紧——他虽还是一口一个“裴大哥”的叫着,可听来,却显得那么冷漠。
      裴剑摇头:“不,没什么大事,只是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庭温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诚如你见,我很好。”
      裴剑正想答话,却看到火盆中似烧着什么,定睛一瞧,似是一条手帕,手帕上,像是还沾点点的腥红。
      裴剑心里一紧,他不会还在吐血吧?不是说……那些吐血的假象,都是他装出来的吗?
      庭温见他久久地看着火盆愣神,便提醒似的叫道:“裴大哥?”
      裴剑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庭温微微抿起的淡色的唇,便知就算自己问出来,他也是不会说的。
      思忖了很久的那些问题,在此刻却都只化作了一句:“你自行珍重吧。”
      庭温听了他的话,没什么表示,却将眼睛垂得更低,只留下睫毛在眼底晕出一层阴影。
      裴剑坐着,也自觉无趣,可若说离开,却又有几分犹豫,看着他的样子,裴剑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也是听不下去的,可还是忍不住想劝他几句:“庭温,无论生意怎么忙,都还是身子要紧,你……”
      庭温打断了他的话:“谢谢,我明白。”
      他说完后,却又咳了起来,庭温下意识地用手去挡,血丝便落在了他的掌中。
      庭温用余光瞟一眼裴剑,不动声色地在袍上擦掉了血迹。
      裴剑却已经隐隐地感到了不对。
      庭温望着裴剑,问:“还有事吗?”
      裴剑知道这是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再呆下去,便道了声告辞,出了门去。
      裴剑前脚刚走,后脚庭温却似再也忍不住,开始剧烈地咳,呕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可惜,此时裴剑已经走出了小门,没有听到。
      滴翠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庭温伏在地上,胸前的衣服被血晕湿了。
      “少爷?”滴翠尖叫,跑过来扶起他。
      “别喊!”庭温忙止住她的喊声,“我没事,不要声张。”滴翠不能喊出来,便把担心全数化作了泪水。
      “少爷……”
      庭温急促地喘着气,吃力地站起来。
      滴翠将他扶上了床,又连忙转身:“我、我去找郎中……”
      庭温刚刚躺下,却又马上起来:“别!回来……”
      滴翠只好乖乖回来:“少爷。”
      庭温看看她,缓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纸条的一半已经被血浸透了:“照这张纸上的地址去找人,别惊动其他人。这件事,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
      滴翠含着泪点点头,想要离开,却又担心庭温的境况:“少爷……您的身子……”
      庭温摇头:“不碍的……你去吧。我撑得住。”
      滴翠只好出了门去。
      而庭温则在那扇紧闭的门后,咳得昏天黑地(汗,这话怎么那么郁闷?)。

      裴剑自那次同庭温会面后,便再没有见过他。偶尔出席商界的酒席,也只是远远地瞭望着他,不敢近前。这一年多来,看着他的面颊愈发苍白,却还偏要强挂着笑,裴剑的心痛到了极点。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庭温却着了厚厚的衣服,可即便这样,他纤瘦的体格还是隐隐显露出来。
      庭温端了盏酒,穿梭在人群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身旁的人看见他都连连问好,笑容中带了几分讨好的谄媚。庭温自然明白这笑容的含义——短短一年,阮家已经吞并了无数商户,这自然是缘自庭温强硬的手段。
      也有人质疑过阮庭温——三年前,是他跪在父亲的灵前向众人起誓,此生再不过问阮家的生意,如今却又这般所为,的确令人心生疑惑,所谓“家兄卧病”的说法,自然也有不少人怀疑了。
      庭温对这些说法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众人随惊讶于他的手段,却也无可奈何,小的商户被他吞并,有些势力的也只能被迫与阮家合作,另也有些恼于阮家强硬态度的商家,干脆倒戈投到了裴剑旗下,这般一来,裴阮两家在本地的商界,已经隐隐有了二虎争霸之势。
      裴剑看着庭温缓缓地朝自己踱来,裴剑也暗暗一惊。恍惚间,庭温已经来到自己的眼前。看到裴剑,庭温嘴角的笑却似水波般徐徐划开,裴剑看着他的笑,只觉得魅惑而明艳,似一股熏风,吹得裴剑神迷意乱。
      庭温举了酒到裴剑面前:“裴大哥,近来可好?”
      裴剑不懂他的心中所想,却真真抗拒不了他诱惑般的挑逗,魂牵梦绕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巧笑嫣然,怎能不令人动情?
      “好……你呢?”
      庭温转了转黑如曜石般的眸子,笑道:“如你所见。”
      裴剑见他握着酒杯的手又清瘦了几分,不由得嘱咐道:“你怎么还是那么瘦……无论怎样,都还是身子要紧。”
      庭温却似不在意般地勾了唇:“我要是死了,阮家便也就垮了,不正如你所愿?”
      裴剑听了这话,便知他还是怨恨着自己之前的所为,想要张口解释什么,可又觉得无话可说。
      庭温看到他的窘境,便缓了语气:“裴大哥,我说笑的,你别在意。”
      裴剑看他的表情虚虚实实,语气也亦真亦幻,一时间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庭温的眼眸里的光更柔了几分:“裴大哥,有空就请到我家做客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裴剑沉浸在一片恍惚之中。
      又过了一周左右,裴剑无意中在街上碰到了滴翠。
      小丫头走的风风火火,似有什么要紧的事。
      裴剑想想,还是唤住了她:“滴翠!”
      滴翠应声停下,回头,看是裴剑,微皱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恼似的神情,却又马上恢复了平静:“裴少爷。”
      裴剑此刻也不理她的心中所想,只是急急地问:“滴翠,你同我说实话,你家公子的身体到底怎样?”
      滴翠听了这话,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大少爷病得正重,这是众人皆知的,二少爷正派人全力医治。”
      裴剑明白她是误会了,忙说道:“我说的是你家二少爷,阮庭温。”
      滴翠有些提防地看着他:“嗯,二少爷很好,烦劳您的惦记。”
      裴剑却摇着头:“这些话,庭温教过你很多次了吧?”
      滴翠看着裴剑:“滴翠说的都是实情。”
      裴剑还是不信:“滴翠,我明白你护主心切,我只想要告诉你,我并无害你家主子的心,我只是……只是想帮上些忙。”
      裴剑说的言辞恳切,滴翠竟也有些微微动容:“……裴少爷,你就别再问了,公子他……”
      裴剑连连追击:“是庭温不让你说的吧?”
      滴翠咬着唇,微点了头。
      裴剑叹息一声,道:“他……他这又是何苦。”
      滴翠想想,还是道:“裴少爷,这些话本不是滴翠当讲的,但是……无论您同我家公子又过些什么,都请一并算了吧,公子的身子……现在真的很差……”
      裴剑听着也是阵阵心酸,他也明白,庭温之所以这般的拼命,大概也是有同自己赌气的成分。
      滴翠看着怔愣的裴剑:“公子总是咳血……现在几乎已经改成了吐……他从你那里回来,便是这样了。”
      裴剑心里更愧,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粗鲁,才会落下这种病根,怎么想,都是自己太对不起他。
      叹口气,裴剑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单子地给滴翠:“这个你拿着,这是我寻了名医开的药方,只做调理之用,虽治不了根,却多少也能管些用处。”
      滴翠踌躇了会儿,还是接了过来,朝裴剑纳了个万福:“裴少爷,奴婢先告退了。”
      裴剑没再拦她,却一直在思量着她的话——庭温,庭温,终究,还是我对不住你啊。
      滴翠想了想,还是去到药店,按着方子上的药材,抓了几副药。此刻的她,也真算得上是病急乱投医了,庭温的病越发严重,滴翠看在眼里,急在心间,可又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裴剑送来了药方,滴翠想着,还是决定试试看。
      回到府上,滴翠煎好了药,端到了庭温的房中。庭温看着她端来的药,微皱了眉:“怎的?药方改了?”
      滴翠有些惊讶:“公子怎么知道?”
      庭温瞥了一眼那汤药:“色泽不对。”
      滴翠点点头:“是新药。”想想,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嗯……是裴公子给的。”
      庭温的眉眼一抬:“裴剑?”
      滴翠应道:“是。”
      庭温放下了手中的笔,正视着滴翠:“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滴翠还未察觉到异常:“今早。”
      庭温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他怎么会给你药?”
      “我……”
      庭温的目光变得凌厉:“你告诉了裴剑,我的病情?”
      滴翠被他眼中射出的寒光一震:“……是。”
      庭温“霍”地站起:“你越来越放肆了!谁许你这么做的!”
      滴翠不懂他为何会这般恼怒:“裴少爷很急地询问我……他也很关心您……”
      “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庭温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更气愤地喊出来。
      滴翠看着他的脸色惨白,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却因为愤怒而爆出,也开始害怕起来,“扑通”跪了下去:“少爷息怒,滴翠知错了……”
      “知错?!”庭温却依旧暴怒,与之前的淡静温柔简直判若两人,“你懂得什么!就会坏事!谁让你要他的东西!跟了我怎么久,怎么还是这般的不懂事!”
      滴翠被他训的心中委屈,却也不敢出声,只得暗暗地啜泣。
      看到她哭,庭温非但没有心软,反而更怒:“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以前的伶俐劲儿都去了哪里?”
      庭温一边说着,一边瞟向了桌上的药,看到冒着热气的药汤,庭温心里更恼,一把将药碗扫了下去,碗摔在地上,四散分裂,药汤却洒在了滴翠的身上,滴翠被烫得一激灵,却也不敢出声呻吟。
      庭温这才缓过神来,看着滴翠莲藕般白嫩的臂上出现了片片红紫,不由得叹了口气:“罢了,你下去吧。”
      滴翠含着泪给庭温叩了个头,走了出去。
      庭温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气闷,不由得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转天清晨,庭温醒来后准备披衣出门去,出了院门,却见庭玉远远地迎了过来。
      “庭玉?”见庭玉过来,庭温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庭玉看看庭温消瘦的身形,竟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做不出来。
      庭温看着她的样子,叹口气:“我们进屋聊吧。”
      进了房,庭玉坐下,怔怔地看着庭温,忽然道:“哥哥,你……”
      庭温抬了头:“庭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庭玉却垂了眼帘:“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庭温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反问:“我怎么了?”
      庭玉将目光移到别处:“哥哥,你变了,自从你回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大哥之间是怎么了?还有……阮家的生意为何那么急于做大?你知道我们不急在这一时的……哥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庭温听了她的话,却答非所问地悠然道:“阮家现在这样,不好吗?”
      庭玉锁了眉:“不是不好……只是这样……让我觉得害怕。”
      庭温看着她,眼波流转:“庭玉,你不必怕,现在一切都好,以后,也会很好。”
      庭玉听了他的安慰,却丝毫没有放松,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似乎更紧张。
      庭温柔声道:“这没什么,阮家身在商界,便要做到最好,这样,我才能无愧于爹爹,无愧于阮家的列祖列宗,这中间的手段也许偏激,但结果好就够了。庭玉,我不能对不起你们。”
      庭玉却摇头:“我不懂。以哥哥你的能力,循序渐进岂不是更好?为什么一定要同其他商户弄得这样僵呢?”
      庭温笑笑:“敲山震虎罢了。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阮家不是好好先生。今后在此地,提到阮家,我要让别人敬畏三分。只有这样,大哥在接管过生意后,才更好做……”庭温说着说着,却蓦地止住了。
      庭玉却听得有些糊涂:“哥哥,我真的不懂了。你究竟想要什么?”权势、名利,这些,都绝不是她飘然若仙的哥哥看得上的!
      庭温看看她,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浅叹了声,摇摇头。
      “对了,庭玉,你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个吧?”
      庭玉踌躇了会儿,还是道:“哥哥,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你……但是,我想,现在阮家也总算是安定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把忆庭接回来了?”
      庭温听到这话,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忆庭?”那个,身上流着自己的血的女孩,那个,红扇同自己的女儿。
      庭玉看着庭温的脸变得惨白,有些担心地问:“哥哥?”
      庭温强笑着摆摆手:“我……我没事。”顿了顿,他又道:“只是……忆庭的事……还是再放放吧。”
      庭玉却很惊讶:“再放放?”
      庭温有些无力地寻着由子:“是……忆庭的身份,现在也不好说……我想……再放放吧,阮家现在,还是太乱……”
      庭玉冷冷看着无助的庭温:“你分明是不想认她。”
      庭温苦笑:“你让我怎么认她?说这是我的孩子?那大哥怎么办?”
      庭玉笑得有些嘲讽:“你既然可以软禁大哥,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
      庭温张口想解释,可是终究没有出声。
      庭玉叹息:“将她接回来,总比让她寄人篱下好得多……至少……家里还有亲情,无论是谁的……”
      庭温觉得胸口的气血在上翻,他强忍住喉中的腥咸,皱眉道:“还是等等吧……”
      庭玉有些气急地起身:“哥哥,你分明想逃脱!你究竟在多什么?”当初,已经对不起红扇,为什么现在……还要再愧对忆庭……
      庭温的唇是毫无血色的惨白:“是……我是在逃脱。我……我实在不想,再给别人太多的承诺。”红扇给我的惩罚,我永世难忘。其实早该明白,明明达不到的事情,又何必空空承诺,这样,也只是徒然伤了别人的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幽幽的光,被睫毛挡住,若隐若现。
      庭玉便莫名地心软:“哥哥……”
      庭温缓了缓,浅笑:“先不提这个了。庭玉,我倒想起来,真的有件事要同你商议呢。”
      庭玉问:“什么事?”
      庭温起身,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一个折子,递给庭玉。
      庭玉翻开,寥寥扫了一遍,大惊:“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庭温淡淡笑道:“你意下如何?”
      庭玉慌忙地:“什么?”
      “这桩婚事啊。”
      庭玉连连摇头:“谁说我要嫁了?”
      庭温瞟了一眼庭玉手上的折子:“这户人家家世很好,虽远了些,倒也算门当户对,这家的公子也是相貌堂堂,温俊儒雅,还算是不错的。”
      庭玉的脸颊因为恼羞而飘上两朵红晕:“我何时说过要嫁人了?”
      庭温笑着摇头,眼中带着丝波澜不惊的宠溺:“又说孩子话了,总不能独守空归一辈子。”
      庭玉却毫不领情:“我不!”
      庭温轻叹:“庭玉,你已经不小了……”
      庭玉却固执地转过头去,眼角噙着泪:“哥哥,你那么厌恶我,急着要赶走我吗?”
      庭温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为你选个好人家,也是爹爹的心愿,我……我若能达成此事……便再无愧于爹爹,今后……若……罢了,没什么。”
      庭玉听他这口气,却分明像是在交待后事,她听着越发地害怕,一把抓着了庭温的衣袖:“哥哥,你……你别吓我……我只要你一句话——你……你会不会有事?”
      庭温握住了庭玉发凉的手:“我能有什么事。”
      庭玉急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庭温的眼睛望向了别处:“罢了,婚事……你若不愿,就算了吧,等等再说。”
      庭玉知他答非所问,却也明白,他若不愿说的事情,自己就是强逼,他想也是不会说的,于是,又待了会儿,庭玉便起身告辞。
      正要走出房门,却又听到庭温在背后叫住她:“庭玉……我……明天想去看看红扇。你去吗?”
      庭玉站住,点头。

      某庄要做问卷调查——
      以后的章节里还是会出现“色诱”
      某庄想问的是
      大家觉得要不要出现H呢?
      某庄觉得如果两个人已经那样了,再不出现H就是矫情了
      可是,说到H,某庄这是清水啊!
      所以……大家给个意见吧……

      还有还有……
      羞,某庄的生日快到了呢……(生日那天有章节贡献还不行……)
      所以……所以……
      如果好心的亲们可以送篇长评给某庄作礼物
      某庄就,就把下一个小受的名额留给她……

      哈哈~
      某庄是好人
      今天是某庄的生日,某庄更新了,大家把这章当蛋糕吃好了~
      H的问题……大家似乎都很喜欢?
      默,某庄试试看好了
      长评的标准似乎碧水有的说?
      小受的名额……
      如果哪位亲愿意的话,可以自己起个喜欢的名字,给某庄这人的性格(某庄不介意你化身为小受),还有BE OR HE 然后某庄就可以照着这个写故事啦!
      感觉就像是自己置身在故事中,哈~
      再说说结局
      其实某庄觉得还是过程最重要,有的东西看到最后你会觉得,是不是HE已经不重要了……
      结局和光大的猜想不大一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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