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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触即发 ...

  •   黄轶飞眯着眼睛点了支烟,不说话的看着眼前毫无惧意的安茉。安茉也豁出去了,冷冷的盯着眼前站着的危险男人,比黄轶飞更危险的,安茉也不是没经历过。
      “哎呀呀,小安啊,你怎么会阳痿呢?女的得不了这种病……”司机大叔瞅着两个人对峙的苗头不对,绞尽了脑汁想出来其中的逻辑关系,在帮黄轶飞解围的同时,不停的朝安茉使着眼色。那意思是你一个小丫头怎么那么没眼力价呢,太子爷是那么好得罪的吗?他开掉的助理数量累计起来都比安茉的年龄数大了。
      “想要补偿是吧?那你得更惨一点!”黄轶飞突然抢回安茉手里的支票,抓住安茉的手不放,他吸了一半的香烟带着火星直接戳到安茉的手掌心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拎着裤腰带往包间外面走,“要是死不了,明天接着伺候我吧,老霍司机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
      安茉的反应的迟钝了半拍,直到黄轶飞走出包间,她才意识到手掌心烟头炽烈的炭火。安茉差点儿嗷的叫出声,她甩掉那半个烟头,用力拍打着手掌心,烟头和灰烬散去,手掌心是一个红红的发烫的烫痕。
      “不是我说你,你招他干什么啊?他是你能惹得起的主儿吗?”司机霍大叔赶紧捻灭地毯上的烟头,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冰镇饮料捂到安茉的手心,啰啰嗦嗦的数落着。
      “王八蛋!”安茉忍着痛,朝包间的门口怒吼着,她后悔自己没先收起那张被抢走的支票,人除了不能贪心,还不能意气用事。
      “NONONO!”黄轶飞突然一边系着领带,一边用脚支开包间厚重的隔音的门,挑衅似的看着安茉,“应该这样骂,我×!黄晟铉你这个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混蛋生出来的王八蛋,早晚下一百八十层地狱!”
      司机霍大叔的脸都绿了,傻呆呆的站着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黄晟铉就会从某个数不清楚的地方钻出来似的。安茉捂着烫疼的手掌心,心里堆满了骂黄轶飞的冲动,但当她听到黄轶飞如此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的言语时,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骂人要这样骂,以后跟着我,别小里小气的,连骂人都不会骂!”黄轶飞歪歪斜斜的打好了领带,浅色衬衫的下摆一半掖在裤子里面,一半乱乱的耷拉在外面,旁若无人的离开了包间。
      “霍大叔,他到底跟黄董什么矛盾啊?”安茉手掌心的灼疼被好奇心取代了,想着黄轶飞从最开始的雪舞俱乐部那场跳艳舞的挑逗闹剧,但从来不上班,再到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安茉晕菜了。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知道的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看我,在黄氏集团都工作七八年了,我什么都不问,最多就是每个月问问财务和出纳,工资涨了没?你看多好,我这不是也生活的优哉游哉吗?”司机霍大叔的表情有些噤若寒蝉,但还是竭力以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小心翼翼的想打消安茉的好奇心。
      安茉看着手掌心被香烟炭火灼红的烫痕,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恨意。黄氏集团又如何呢?就算比自己之前工作的不入流的花边小报社有分量,但她运气实在太差,给黄轶飞当助理等于自寻绝路,她是没办法跟这位爷相处好了,两个人根本不在一条道上,是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不如刚开始就拿了那张现金支票走人要爽快的多,这样一想,安茉悔的连北都找不到了,就现在而言,她怎么都要糊弄到一个月,拿到薪水才够本。

      安茉住的地方,距离云志很近,都是老旧的小区,安茉住的小区比云志住的还老旧,老旧到朱褐色的砖混结构大力的踢上两脚就能坍塌似的。在夜晚昏暗的路灯远景衬着下,斑驳陆离的像是□□故事里的森林小屋,透着萧瑟的寒凉,像被城市抛弃的荒野之地。
      云志来敲门的时候,安茉正一手握着湿毛巾,一手翻开报纸上的招聘会信息,想着能否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合适的工作,看来在黄氏集团的日子是长不了了。安茉开了门看到云志,慌忙把写着招聘会信息的报纸丢到身后,又不小心碰到了手掌心的烫痕,不自觉的用手揉。
      “怎么了?”云志拽过安茉的手掌翻看着,掌心处的烫痕红红的,像被漂染后颜色变淡了的朱砂痣。
      “弄吃的……不小心烫到了。”安茉言不由衷的撒着谎,被黄轶飞用烟头烫的这种烂事儿要是给云志知道了,首先就会说她是笨蛋,怪丢人的。
      “烫的?做什么吃的烫的?”云志狐疑的打量着安茉,他还真想不到什么东西能烫的这么标准。“还有啊,你最近怎么都回来的那么晚?比你在小报社上班的时候回来的还晚,公司真的有那么多事情做吗?”
      “烫的就是烫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啊?”安茉恼火的抽回手,她不喜欢云志这种强硬的询问,好像两个人关系多特别似的,而这种感觉的潜意识尤其让安茉不舒服。
      云志没有说话,但他的浓眉下的眼神却看了安茉好一会儿,才再次点点头,“你去我那儿睡吧,我在你这儿睡。”
      “没事儿换什么地方啊?不去!”安茉反感的皱起眉头,最近让她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云志这会儿偏偏有来凑热闹。
      “不去也得去!苏迪回不去学校了,赖在我那儿不走,你过去陪她睡吧,她一个人害怕,我不想……单独跟她在一起。”云志的口气越发的强硬,强硬的有些理所当然,直接开始帮安茉收拾洗漱用品和外面穿的衣服,推着安茉就往外面走。
      安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当云志说苏迪一个人不敢睡觉的时候,她忽然就想起了某些年月里自己蜷缩在凉薄的被子里,守在呼啸着北风的窗口,看着遥遥远远的夜空。那些模糊不清的,连闪烁都显得怠慢和迟钝的星光,等着天亮等着太阳涌破东方天空里的鱼肚白,就像某些腐败的身体组织下面,涌动了疖子似的,破绽而出,痛的瞬间,伴随着颤栗的重生。
      然后,安茉就把租屋的钥匙给了云志,抱着自己的东西,沉默着去云志租的房子。

      都市的阳光慵懒的洒满黄氏集团大厦的茶色玻璃,安茉穿着别扭的职业装走进大厦,她竟然能清晰的听到自己不太合脚的高跟鞋哒哒哒的踩踏着走廊里的大理石地面,那种职业的清脆的响声,还是让安茉的内心充满了一种虚荣的蔓延,至少她曾经在黄氏集团的大理石地面上恶狠狠的踩踏过,或者说是践踏过。可惜,这种喜悦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安助理!”文森快步从不远处走过来,安茉穿着职业装的蹩脚姿态让他一眼就从来来往往的职员中认了出来。
      “什么事儿……”安茉一转身,高跟鞋的根就歪到了旁边,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的脚腕像给人拿什么打了一样扭得极其难看,安茉只好捡起扭掉的鞋跟,翘起坏掉鞋子的脚,尴尬的看着表情波澜不惊的文森。
      “黄先生什么时候上班?”文森像是没注意到安茉的窘态,问的慢条斯理的。
      “他不是一直不上班吗?”这下轮到安茉惊讶了,司机霍大叔和保姆阿姨,甚至大厦的楼道保洁大姐,全都说黄轶飞从来不上班。
      “黄先生要是不上班,要你这个助理干什么?他要是这个月还不上班的话,你就不用来上班了。”文森依旧说的慢条斯理,完全无视安茉单腿独站,手里还拎着掉了的鞋跟的辛苦。
      “什么?他不上班是我的问题吗?你还不如直接开了我算了!”安茉竟然想都没想就把手里拎着的鞋跟丢向文森,黄轶飞不上班的原因用屁股想都知道那是太子爷跟他老子之间的问题,关她这个小破助理鸟事儿啊?
      “确实不是你的问题,但现在是你的问题范围,你要是觉得干不了这份工作,主动请辞我也没意见,说不定换个更有水平的助理,黄先生上班的问题也能解决。”文森躲了一下,但还是被鞋跟碰到,嫌恶的瞪了安茉一眼,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茉恼火的看着文森的背影,明摆着就是一个圈套,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混进大公司湮没在一大堆干练的员工中间,说不定哪天黄晟铉和文森就把自己忘了,那样她安茉也就能踏踏实实的工作个几年。安茉终于明白,跟黄晟铉这样的男人讲条件是危险的,她会被处理的一清二净,就像从来没有来过黄氏集团一样,主动请辞等于授人话柄说自己不行,她不甘心。
      “小安啊,快点儿,快啊……”司机霍大叔急躁躁的从大门口冲了进来,看到安茉翘着脚,还在弯腰去捡掉了的鞋跟的呆头鹅样子也是一愣。
      “霍大叔,怎么了?”安茉索性把劣质的鞋跟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把另一只脚的高跟鞋子用力往窗口的铁栏杆上狠狠的一砸,鞋跟很配合的掉了下来,高跟鞋变成了平底拖。
      “黄先生叫你去呢,说有好些事儿要你帮着弄。”霍大叔说的急三火四的,支支吾吾也没说出来什么具体的事情,光是拖着安茉就往外走。

      司机霍大叔把车子停在酒店大门口的时候,安茉彻底晕了,她想不明白黄轶飞为什么会住在酒店而不是保姆阿姨收拾的舒服的公寓。她坐在车里好一会儿都没动,确切的说是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还不下车啊?”霍大叔真急了,他就差没直接把呆滞的安茉推下车了。
      “他怎么又跑到酒店了,为什么不回公寓啊?”安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着霍大叔下了车,满脑子的问号,好奇害死猫,为什么女人的麻烦事儿多?就是因为女人太多事儿。
      “黄先生从来就没住过黄董事给他买的公寓,他不喜欢……哎呀小安,你管他住哪儿啊?住哪儿都是的领导,快点儿!”霍大叔自知失言,闭紧嘴巴一边数落,一边推着安茉往酒店里走去。
      黄轶飞穿着浅色的睡衣开了门,太阳的光线温暖的洒在酒店的玻璃床上,安茉跟着司机霍大叔一起进了酒店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酒精的味道。黄轶飞打着哈欠,像跳蹦蹦床似的跳到床上仰面朝天的躺着,慵懒的一塌糊涂,好像天花板上挂着美女似的,好长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安茉也不说话的看看黄轶飞,又看看一片狼藉的房间,成打的衬衫和领带,丢的到处都是。各种款式的皮鞋像是被小狗拖拽了似的东一只西一只,袜子和内裤不是堆放在洗手间门口,就是胡乱的放在门口的皮箱旁边。
      “黄先生,你都要买什么?我开车带小安去买。”司机霍大叔小心翼翼的问着,那口气几乎是在哀求。
      “是啊……买什么呢?”黄轶飞大大剌剌的翻了个身,男体横陈的仰躺着,他身上的男人特征当仁不让的挺立着。
      霍大叔别开了目光,安茉也把眼睛转向别处,想着她是不是那种有办法能让黄轶飞到公司上班的人?如果不是,是等着被开,还是主动请辞?
      “衬衫、袜子、领带、内裤……每样都帮我买一打,颜色跟我现在穿的差不多就行。”黄轶飞终于集中起精神,一边修剪着他的指甲,一边照旧玉体横陈,两条腿还很不像样的从睡衣里面支了出来。
      “还有别的吗?”安茉低头在小本子上记下来黄轶飞要的种类和数量,只想快点儿离开眼前的鬼地方。
      “还要一打安全套,要薄透的型号。”黄轶飞阴翳着表情从床上坐了起来,戏谑的斜睨着安茉,“知道哪个牌子好吗?”
      “不知道。”安茉面无表情的摇头,那玩意儿她用不着。
      “你都用过哪个牌子?”黄轶飞眯起眼睛,促狭的盯着安茉。
      “哎呀呀,黄先生……我忘了锁车子了,小安你快点儿,酒店停车很费事儿的。”司机霍大叔果然是老油条,三两步就逃离了现场。
      “我通常用不着男人……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安茉冷笑着直视着黄轶飞,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男人骨子里都透着龌龊和下流,跟她某些回忆的片段里的黑暗一样的乌黑肮脏。安茉一直很后悔,那个雪天透着寒冷的夜晚,她为什么没有把自己挤到角落里的男人打死,那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世界就会变得美好不少。
      “我是经常而且是很经常要用到女人的人,你要是不想被我开,最好弄明白我想要什么牌子的?”黄轶飞翘起嘴角,眼神里透着不屑和鄙夷,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助理能撑到什么时候?
      “要么你自己去买,要么我买什么你就用什么!”安茉的火气终于冲破思维的桎梏,她真的受够了,云志只说对了一半,我们需要跟这个世界讲条件,还要逼着这个世界跟我们将条件才行。
      黄轶飞很突然的盯着看了安茉一眼,瞥着嘴角没说话,像是看一只怪物。然后他就像是没听见安茉说话似的,小心翼翼的修剪他的指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房间里的石英钟哒哒哒的滴漏着时间的旋律,匆忙而焦灼。
      “就买这个牌子,给黄晟铉也买一打送过去,要包装好点儿的礼盒,署我的名。”黄轶飞终于笑了一下,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盒子丢给安茉,当他说到黄晟铉的时候,表情冷的像结了冰的寒冬。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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